第三十六章還擊(1 / 2)

句芒拉著李月娟就要把她往外推:“你走,我不想見到你,霜霜也不會想見到你。”

奈何李月娟卻不動如山,句芒一個年輕小姑娘根本推不動她。

句芒拿出手機威脅道:“要是你再不走我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尋釁滋事,這能關十五天,你想好了。”

李月娟卻一把奪過她的手機,右繁霜換了號碼,這段時間她都打不通右繁霜的電話。

蘇憂言和助理在書房談事情的時候,右繁霜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一看是句芒打來的,她毫不猶豫就接了,然而那邊響起的卻是咒罵:“你個白眼狼,把偷了的錢還回來!”

背景聲裡還有句芒的爭搶與辯駁:“霜霜千萬彆回來,我馬上就報警趕走她。”

右繁霜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識看向書房。

虛掩著門,而蘇憂言的聲音在她敏銳的耳力裡徐徐響起:“這個係列儘量請國內的設計師…”

聽起來還有很久要談,右繁霜連忙穿鞋趕回去。

右繁霜到的時候,李月娟正在家裡亂翻,東西撒了一地,而句芒還在阻止,卻被李月娟甩開。

右繁霜連忙去扶住句芒,卻看向李月娟,竭力平靜道:“這裡沒有你要找的錢,錢全都被我寄回澳洲去了,你今天就算是翻遍這裡,也不會找到一分錢。”

李月娟轉過身來,狠狠一巴掌甩過來,句芒下意識去替右繁霜擋,霎時間句芒白淨的臉上就一個巴掌印。

右繁霜的眼眶瞬間通紅:“芒果!”

她連忙把句芒拽到身後。

李月娟吼道:“你憑什麼把這些錢寄回去!”

右繁霜也不受控製地拔高了聲音:“因為那不屬於你!”

李月娟咒罵道:“吃我的用我的,我把你養這麼大,對你這麼好,你現在為了點錢就要和我作對,怎麼會有你這樣不孝的女兒!”

右繁霜想到過去,一字一句質問道:“對我好?是在我得肺炎病得要死的時候不允許我花一分錢看病,還罵我怎麼不去死的時候對我好?還是在彆人的婚禮上當眾打我罵我,讓我丟儘顏麵的時候對我好?或是冬天讓我穿著單衣跪在走廊,夏天不許我洗澡,罵我是廢物賤人雜種的時候對我好!”

一行清淚從右繁霜的眼眶落下,她的臉天生清麗而脆弱,可右繁霜卻沒有退縮,繼續質問道:“從小到大你都把我當成仇人,沒有一刻把我當成你的女兒,你有什麼資格說你對我好?”

多麼可悲,她的親生媽媽,是她生命中唯一的陰影。

李月娟卻沒有絲毫愧疚,反而憤怒道:“你果然是個白眼狼,隻會記仇,這麼多年了,你去問問街坊鄰居,小時候你多討人厭,各個都說有你這樣的女兒都會直接扔,根本不會養,還不是我把你養得這麼大!”

右繁霜胸腔裡的焦躁幾乎要把她壓抑得瀕死,她卻沒有像十六歲時那樣尖叫失控,而是高聲反駁道:“難道不是因為你拚命在外麵抹黑我,恨不得所有人都恨我嗎?”

句芒趁這時候跑出去要打報警電話,而她一回頭,李月娟抬手就要打右繁霜。

句芒心一驚,可沒等她衝上來,右繁霜就紅著眼冷聲道:“你偽造了財產協議上爸爸的簽名!”

李月娟的手猛地停住,難以置信卻下意識狡辯:“你胡說什麼!”

句芒拿著手機的手也凝滯住了。

而右繁霜雖然眼眶通紅,卻條理清晰:“你和爸爸早就離婚了卻還沒協定財產分配,爸爸出事那天晚上,你催著爸爸開夜車回去簽財產協議,可是爸爸出事了,於是你重立協議,偽造了簽名,拿走了爸爸開紡織廠剩下的所有資金和房子。”

右繁霜斬釘截鐵道:“你那麼爛賭,爸爸怎麼可能會把錢全部給你,今天如果你這巴掌打下來,我保證你會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李月娟不敢置信,那個時候右繁霜還那麼小,她居然記得住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

更沒有想到,以前那個任打任罵的右繁霜,居然敢頂嘴。

可她卻不知道,右繁霜為什麼要念政法係。

右繁霜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那天晚上回去,她是要去拿爸爸的日記,做財產協議上的筆跡鑒定。

隻是意外發現了阿言的信,直到那時才知道,一年多以來,李月娟都在和阿言要錢。

支票上的數字,一萬兩萬,五萬十萬,直到最後一張,是三十萬,越來越多,數額越來越誇張。

而阿言,全部都給。

這讓右繁霜無比痛心。

李月娟從前在文化館上班,寫了一手好字,模仿彆人寫字也惟妙惟肖,以至於一年多來,阿言沒有發現那不是她的字跡。

偽造爸爸的簽名,也沒有人發現。

要不是因為爛賭沒了工作,根本不會淪到今日這般田地。

可是右繁霜記得很清楚,爸爸那夜根本沒有回來簽字,那份財產協議隻能是李月娟偽造。

右軒是不是爸爸的孩子仍舊存疑,李月娟也已經和爸爸離婚,爸爸怎麼可能把所有錢給她?

這麼多年,她一直念著,生母雖然虐待她,但到底生了她,留有最後一絲餘地。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顯得她的容忍如此愚蠢可笑。

李月娟惱羞成怒道:“上了兩天學就擺起架子來了,就你懂法,我是你媽,你應該給我錢養我,親子關係在法律上是斷絕不了的!等我去法院告你,你看看你名聲臭不臭,還有沒有機會當律師!”

右繁霜一字一句道:“是不能斷絕親子關係,所以姑姑來的那一年,姑姑把我遷到了她的戶口本裡,我的法律意義上的母親是右媛,不是你。”

李月娟難以置信。

而右繁霜想起曾經,卻覺得慶幸。

那時,姑姑說要替李月娟養她,拿出十萬給李月娟,李月娟立刻就簽了字辦了手續。

像甩掉垃圾一樣甩掉她。

姑姑是律師,在辦完收養手續之後,彎下腰來看著她:“霜霜,你以後也要保護好自己。”

那雙眼睛裡的憐愛與動容,直到現在還仿若昨天。

仿佛還在昨天,她還有人愛。

她選擇念政法係,是因為姑姑。

而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姑姑勸她念法律的良苦用心。

她是一個說什麼做什麼都沒底氣的人,唯有擺出法律的時候,她才擲地有聲,不怕彆人傷害。

姑姑在活著的時候,就替她打算過全部。

右繁霜伸手擦乾眼淚:“你走吧,偽造財產協議屬於合同詐騙,當年爸爸留下的錢並不少,加上房子,遠高於特彆巨大的量刑標準,如果你想進去坐個十年牢,就一直來騷擾我,一直找我的麻煩。”

李月娟心頭一跳。

句芒立刻幫腔道:“如果你敢因為霜霜有威脅就傷害霜霜,我也會把你送進去。”

李月娟心跳如雷,結結巴巴道:“少嚇我…”

但她心底已經盤算開了。

如果把那件事挖出來,這個白眼狼又是學法律的,恐怕真要把她送進監獄裡。

右繁霜的眸子漸漸冷靜:“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媽了,你生了我,我很感激你,可是我所有的耐心都消耗殆儘了,對你的生育之恩,我能做到不起訴,就已經是極限了。”

曾經她無數次渴求過母愛,希望媽媽對自己好,可是那些過去都灰飛煙滅。

這是她的親生母親,卻給了她所有人都給不了的陰影,對此,她已經仁至義儘。

李月娟走了之後,右繁霜幾乎是癱倒在地。

句芒連忙把她扶起來:“以後她不會來了,霜霜,彆怕。”

右繁霜隻是低著頭,強顏歡笑:“我隻是…覺得有點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