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本來就是我的(1 / 2)

田媛對於右繁霜的感情始終是複雜的。

不像句芒,句芒是一個她沒有傷害過,可以從頭相處的孩子。

她完全沒有愧疚,可以大大方方地去做一個母親。

可是對於繁霜,她有太多的虧欠和悔意,二十年前對這個孩子失望的時候,根本想不到二十年後是悔不當初。

田媛想接近這個女兒,但甚至不敢和女兒當麵說,隻敢和第一次見麵的女婿說。

自始至終,她都不知道怎麼去麵對這個被自己丟掉的小女兒。

直到現在,她每每看見小女兒,還是膽怯。

她一輩子都沒有這麼膽怯過。

想接近卻不敢接近,每次看到那雙天真的眼睛,就會猛然想起自己是怎麼嫌棄過小女兒愚笨,讓小女兒走丟的。

錐心刺骨的疼痛又會襲來。

那些自以為是的審視都變成無法麵對的愧疚。

那段痛苦的日子裡,她反複地自責,她不是人,不配做一個母親。

蘇憂言對於田媛糾結又複雜的母愛有了幾分認知。

但他的態度始終平靜:“右繁霜對我來說不是可以隨便遺棄的孩子,她沒能當彆人的掌上明珠,但會成為我的掌上明珠,我永遠不會把她還給任何人。”

因為本來就是他的。

田媛眼圈通紅:“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反而放心了,我把她交給你,你也知道我們家是做什麼的,如果以後你對她不好,我們也會不讓你好過。”

蘇憂言淡淡道:“沒有那一天。”

田媛追問:“婚前協議呢,你們立了沒有?”

蘇憂言淡淡道:“以我們的情況,不立對霜霜更有利。”

田媛一刹那意識到他為什麼這麼說。

蘇憂言和右繁霜的收入差距太大,如果離婚,沒有婚前協議就是將婚內共同財產對半分割,右繁霜會得到一大筆錢,如果立了,也許反而沒有那麼有利於她。

但田媛依舊是板著臉嚴肅道:“婚禮呢?難道你們就這麼領個證就算了,讓網上流言紛紛,讓霜霜就這麼嫁給你?”

蘇憂言淡定:“婚禮已經在籌備了,隻要霜霜想結,馬上就能結。”

田媛的麵色終於鬆下來,還不等她開口,外麵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蘇憂言忽然站起來衝出門外。

右繁霜手裡還攥著一個盤子的碎片,但盤子已經磕地上摔壞了。眾人聽見聲音紛紛回頭看,坐在客廳的句芒剛要站起來,就看見一道黑影衝了過去。.五

蘇憂言蹲下來翻看右繁霜的手:“傷到沒有?”

右繁霜想站起來,蘇憂言托著她的腋下把她像小孩子一樣從地上抱起來放在地麵上:“腿呢,有沒有摔傷?”

右繁霜搖搖頭,蘇憂言把她手裡的盤子碎片扔掉,把她抱起來:“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但是客廳裡的親戚們連嗑瓜子的動作都停止了,齊齊看著他們倆。

右繁霜趕緊拍拍蘇憂言,不好意思道:“快放我下來,我哪都沒摔到。”

蘇憂言還是不放心,但是酒勁忽然上來了,之前做的準備撐不到這個時候,藥效一過去立刻一股眩暈湧上來,他竭力控製住自己,輕輕把右繁霜放下來。

親戚們上前詢問右繁霜有沒有受傷,和收拾果盤的聲音都有些模糊起來。

他竭力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控製住自己的理智。

出門的時候,田媛紅著眼追出來塞給他一個什麼東西,說是什麼嫁妝,蘇憂言應著好,但已經開始集中不了注意力。

出門的時候,右繁霜挽著蘇憂言的手臂,還沒意識到他已經上頭了,和他商量:“你剛剛喝了酒,是叫個代駕還是叫你秘書過來開車?”

蘇憂言忽然晃了晃腦袋,沒拿住剛剛田媛給的那個盒子,盒子摔在地上,右繁霜發現他不撿而是走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阿言?”

她晃他的胳膊,蘇憂言轉過來看她,卻沒反應過來。

右繁霜趕緊把盒子撿起來塞包裡,扶著他走:“看台階,我們現在回家。”

蘇憂言乖乖跟著她的腳步走,好不容易下了樓,右繁霜把他的手機找出來,找到他秘書的電話:

“我們在國大教師公寓這邊,蘇總喝多了,能現在過來接一下我們嗎,我這裡是六號樓,你來的時候不用開車,他開了車來。”

而另一邊,沈思凡終於從田君硯那堆收藏品裡把自己拔出來。

句芒借口要送他,和他一起下了樓:“今天謝謝你幫我。”

誰能想到,學弟趕著去自習室複習曆史文獻,結果在路上摔斷了腿。

如果不是順道送學弟去醫院的沈思凡願意幫忙,估計今天所有火力都要對準霜霜他們。

之前看長輩們的臉色,就感覺今天怕是個鴻門宴。

沈思凡喝了酒身上發熱,拎著外套,語氣卻有種故意拉遠距離的疏遠:“也是我臨時通知增加了考試範圍,才導致他著急去複習,有我的責任。”

句芒提著個袋子,慢慢踱步:“這也不能怪你,但這片認識你的人實在太多了,今天的事情估計會對你造成困擾。”

沈思凡空著的那隻手***兜裡,晚風將他T恤的下擺吹得一擺一擺:“我不在意。”

句芒還是覺得抱歉:“剛剛我家裡人還拿你和我妹夫比,實在是不好意思。”

而且七大姑八大姨故意是在電視或者新聞上見過蘇憂言,七嘴八舌,一直在誇讚蘇憂言得體穩重有能力,沈思凡相對的就被冷落了。

她本以為今天來的會是學弟,但實在沒想到陰差陽錯成了沈思凡,這實在不是一個什麼好攬的活。

沈思凡的聲音與年齡不符,是清越得像十八九歲少年的聲音,語氣卻偏穩重:“田教授的私藏也令我大開眼界,不算虧。”

句芒想起來爺爺拉著他看古董。

幸好。

她把一個紙袋遞給他:“上次摔碎了你的瓦罐實在是不好意思,上次在你家看見你有寫書法,所以找了一套墨條給你賠罪。”

沈思凡微微垂下眼瞼:“不需要。”

句芒認真道:“是休寧派製墨大師的一塊古徽墨,聽說曆史係的杜教授一直在找這種墨,修複一幅古畫。我在國大旁聽過杜教授的課,之前就想送。如果能修好那幅樵夫圖,是這個國家的幸事。”

她口中的杜教授是沈思凡的母親,她的語氣格外真誠,讓人難以拒絕。

沈思凡腳步一停,接了過來:“多少錢,我打給你。”

句芒認真道:“可以和你換一幅字嗎,我爸爸生日要到了,我想送幅字給他。”

沈思凡不言多:“可以。”

而右繁霜扶著蘇憂言坐在花壇邊上等著秘書,秘書來得很快,一看見他們立刻彎腰去扶蘇憂言:“明天上午蘇總還有一個跨國視頻會議。”

右繁霜搭把手扶住:“他醒酒很快,就醉一晚上,而且這次喝得也不多,度數還沒上次高。”

秘書鬆了口氣,不然可沒法交代。

兩個人把蘇憂言扶到車前,右繁霜把手伸進蘇憂言褲兜裡摸車鑰匙,沒想到蘇憂言一把逮住她的手:“老婆,你摸什麼呢?”

右繁霜趕緊像哄小孩子一樣哄:“我摸車鑰匙呢,你把車鑰匙放在哪裡了?”

沒想到蘇憂言抓住她的手,不準她抽出來,另一隻手從另一個褲兜掏出鑰匙交給她。

右繁霜摸摸他的腦袋表揚:“阿言最乖。”

右繁霜把車鑰匙遞給秘書,秘書解鎖之後,右繁霜趕緊把蘇憂言扶進後座:“坐好。”

但是他一直牽著她的手,右繁霜自己抽不出手來,不好坐進去。她隻能弓著身子從他腿上挪到另一邊。

衣料摩挲的聲音窸窸窣窣,蘇憂言忽然逮住了右繁霜,一把抱住她,不讓她走。

右繁霜趕緊道:“麻煩把擋板升一下。”

秘書才反應過來,連忙升起擋板。

外麵的光線昏暗不清,偏偏車內有暖色的燈光,落在她身上曖昧又柔軟,蘇憂言一雙眼睛微醺,咬了咬下嘴唇,微眯著長眸,定定看著她笑。

右繁霜有點發毛:“你笑什麼?”

蘇憂言小聲道:“你好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