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二合一(2 / 2)

“晚膳還需過些時候,先用些糕點墊墊肚子吧。”蘇年笑道,然後把滿滿一碟奶白色的甜糕都推到沈慕麵前:“喏,你最愛吃的梨花酥。”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梨花酥?”沈慕失笑道:“我可是連哪個是梨花酥都分不清的。”

“上回一次買了那麼多糕點,隻有這個梨花酥你吃了好幾塊呀。”蘇年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好像滿心滿眼都隻有他一個人,語氣裡還帶點小得意,“連你自己都沒發現吧。”

沈慕臉上便露出感動幸福的神色,看得元煜之心裡酸溜溜的。

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她忽而朝著他狡黠地一笑,輕聲道:“不過種出這真龍花其實也並不全是偶然。”

他仿佛被她的笑意蠱惑,隻能愣愣地順著她的話追問:“那是因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天佑我大元,皇上勤政愛民,是一位真正的真龍天子呀。”

元煜之明明最討厭奉承的話,可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卻也聽得人骨頭酥酥的。這人簡直從頭到腳,無一處不合自己的心意,隻除了一點。

她嫁了人,嫁的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

一想到此他便如鯁在喉,沒了胃口:“晚膳朕便不在這用了,你們自便吧。”

小助手蛋蛋修複了補丁,一上線就遇上修羅場,正躲在蘇年腦海裡瑟瑟發抖:“年年,這樣真的不會翻車嗎?”

“不會,元煜之身為帝王,什麼樣的沒見過,得到的太多,便要讓他暫時求而不得。至於沈慕,”她看了眼此刻坐在麵前,朝她笑得一臉溫柔的溫潤男子,看起來愛意繾綣,可誰又想到這人其實還夜夜對著宮中的來信輾轉反側呢?

“他習慣了我的陪伴,可又舍不得宮裡頭的那鏡花水月,既然他優柔寡斷沒辦法下定決心,那就由我幫他選,等到我被人奪去的那一天,他才會知道孰輕孰重!”

元和二年五月,元和帝祭天祈福。沿途倏然開滿真龍花,宛若群龍環繞,實乃百年難得一遇之奇觀,百姓無不拍手稱奇,山呼萬歲,頌祥瑞之兆,讚國泰民安,帝龍心大悅。

近來舉國上下年穀順成,百姓和樂,真龍花一事之後,那些藩王都不敢再生事端,連邊境都安生了不少,可元煜之麵上卻沒什麼太大喜色。今日的奏折不算太多,但大部分是中書省處理不了的折子,便都送到了禦書房。

他批到深夜,總算把折子都看完了,垂眸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吩咐了一句:“傳衛二過來。”很快,這位最受皇上倚重的禦前侍衛便跪在了禦書房。

元煜之捏了捏酸痛的肩膀,又有些乏力地揉了揉額角,太監總管李德全馬上貼心地上前服侍要替他捶背捏肩,被他伸手揮退。他盯了衛二好長一會兒,直把他看得脊背發涼,才淡淡地開口下令道:“說吧。”

“是,蘇小姐晨起之後今日照舊在小書房看書……”衛二麵無表情,卻事無巨細地把蘇年一天在相府的活動說得分毫不差!原來元煜之居然差人潛入相府之中,每日詳細記下蘇年的所作所為,再交由衛二傳達給他。

而蘇小姐這稱呼,也是衛二擅作主張改的。他第一天稟報時,說的是丞相夫人,不料皇上登時眼裡一片陰翳,直直地瞪著他,嚇得他連自己名下,皇上替他置辦的兩處房產交給哪兩個兄弟繼承都想好了。慌亂之中不知怎麼一下福至心靈,把“丞相夫人”改成“蘇小姐”,那駭人的目光就立刻消失了,自那以後他就沒改過口。

“晌午過後,蘇小姐穿了男裝偷溜出府,去惠文樓喝茶,聽說書先生說書,還和先生吵了一架。”

聽著聽著,元煜之便笑了,李德全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這還是他這一整天頭一次見聖上露出這種暢快的笑意,好像冰川消融,好看得緊。隻聽他低笑著問道:“吵贏了嗎?”

“……贏了。”衛二咽了口唾沫,繼續說:“晚膳前,丞相大人收到貴妃娘娘的書信一封,便進了書房,沒有同蘇小姐一同用膳。晚膳後,蘇小姐回臥房休息。”

然後,他詭異地停住了。

“之後呢?”衛二聽到頭頂傳來皇上的聲音,頭都不敢抬。

“夜間,丞相大人宿在蘇小姐房裡,時常聽到……”

“聽到什麼?”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可偏讓人感到一絲涼意。旁邊的李德全也是一臉的緊張,生怕衛二說點什麼不好聽的,大家一起遭殃。

衛二咬了咬牙,早死晚死都得死,心一橫還是說了:“聽到男子的笑聲和女子的啜泣聲。蘇小姐一直在說很疼,求大人不要了,未果……”

話音未落,元煜之已經一把掀翻了案幾,茶盞茶壺都翻了,茶水撒了一地。衛二把頭死死埋在地上,動也不動裝死。李德全跟皇上的時間久,從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是他身邊的紅人了,更了解他的為人,膽子也大,反倒不大害怕。

他捏著個蘭花指,“哎喲”“哎喲”地假哭道:“這蘇小姐可真是命苦哦!被丞相大人這麼對待,怎麼就沒個好心人救救她呢我的老天爺誒!”

元煜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說她過得不好?”

“那是當然啦,為了封彆的女子的書信,連晚膳都不用了,真是造孽哦!”他眯著一隻眼睛偷偷瞥了皇上一眼,見他神思不屬,便又繼續乾嚎。

“行了行了彆裝模作樣的,就你猴精猴精的,”元煜之罵了一句,看了眼地上的狼藉,朝殿門外走去:“這兒收拾一下吧。”

“好嘞!”他立馬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揮揮手傳了婢女來清理禦書房。

元煜之在月下踱步,夜半三更的皇宮很安靜,偶爾能聽見夜風吹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和侍衛巡邏的腳步聲。他抬著頭,靜靜地看著天上皎潔的圓月,忽然就覺得月有陰晴圓缺,世間也多得是造化弄人。他這一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喜歡,卻偏偏是他視如手足的大臣的夫人,甚至這婚,還是由他親手賜的,簡直荒謬!

可是他又想到李德全的話,想想他們成親不久,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卻半個月才宿在她房裡一次,這不是冷待是什麼?何況,要是他們真的琴瑟和鳴,沈慕為什麼總和杜嫣然書信往來糾纏不清,還把書信和她從前送的東西都小心珍藏?

等等,他喜歡蘇年,而沈慕喜歡杜嫣然,電光火石之間,他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或者,為什麼這兩個人,不能易地而處呢?

他忽然一下豁然開朗,臉上是勢在必得的微笑。

“這地上得弄乾淨點兒,可彆留下汙漬,明白嗎?”李德全看著皇上逐漸走遠,這才偷偷摸摸蹭到衛二身邊,小聲問他:“陛下天天惦記的這位丞相夫人,到底長什麼模樣啊?”

“不該問的彆問!”衛二向來和他不對盤,懟了他一句就偏過頭,懶得搭理他。

李德全覺得有點自討沒趣,嘴裡嘟嘟囔囔了幾句,過了一會兒又湊上來問:“好看嗎?”

這回衛二搭理他了,惜字如金地從牙齒裡擠出兩個字:“廢話!”

這下他可更來勁了,抱著個小茶壺,一臉饒有興致地打聽道:“那比咱們宮裡頭的貴妃娘娘還好看?”

“噌”的一聲,衛二直接拔出腰間的刀,朝李德全晃了晃,反射的亮光直接閃花了他的眼,他連忙討饒道:“好好好,咱家不說就是了。”

他靠著門柱,抱著自己兩條胳膊舒服地晃來晃去:“嘖嘖嘖,真是紅顏禍水啊。”心裡頭卻在暗自思忖,要是幫皇上把這件事兒給辦成了,那將來在這宮裡頭,可真是無人能敵了,還用看這塊大木頭的臉色?

李德全在這邊做著美夢,而被好幾個人惦記的蘇年此刻卻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睡的香甜。這天是十五,按照約定沈慕要來她房裡留宿。沈慕是個君子,再說他心裡還掛念著剛給他來信哭訴的杜嫣然,兩個人晚上當然是什麼都沒發生。

隻是她早就發現元煜之派人監視她,不讓探子有點收獲怎麼說得過去?何況她此刻也確實需要一劑猛藥,激他一激!

於是夜間她便假托自己睡不著,提議和沈慕對詩,贏了的人可以彈輸了的人一個腦瓜崩兒。沈慕正好心情不佳,也想排解一下鬱悶,自是欣然同意。因為外頭有月光,透過窗能淡淡地映到房裡,兩人也就沒點燭火,就在月色之下你來我往對起了詩。

他文采斐然,蘇年沒怎麼放水就輸得一敗塗地,被他連彈了幾個腦瓜崩兒。蘇年皮膚本就嬌嫩,雖然他下手不重,還是沒幾下就紅了。她節節敗退,隻能耍賴呼痛,不料沈慕這個大才子興致上頭,玩得高興不肯罷休,硬是纏了她許久。直到她淚眼朦朧,連聲說不要,又哭又笑累得直喘氣,才堪堪被放過。

他們倆就這麼無比純潔地過了一晚上,那至於來探聽的人會聽到些什麼,又會腦補些什麼,就不關她的事了。

祭天祈福之後天下皆是一片欣欣向榮,不過前些天,梁州又連續暴雨十日,把莊稼都淹了,多虧工部的官員想出好法子,救活了莊稼也救下了百姓。於是皇上便趁此機會擺了宴席,宴請近些日子多有辛勞的文武百官,還特地提了,要官員們都帶上家眷參加,一同慶祝大元盛世。

元和帝繼位以來一直勵精圖治,不喜鋪張浪費,也從未擺過宮宴。此次既是頭一回,又是為了彰顯國威,犒勞功臣,便自然要隆重一些。

華燈初上,宴會還未開始,宮裡頭已是喜氣洋洋。富麗堂皇的亭台樓閣,張燈結彩的紅磚綠瓦,每一座宮殿都透著華貴,但並不是那種極致的奢華,反而是有種古樸的沉澱感,大抵是因為元朝開國不久,還沒有那種奢靡腐朽之風吧。

蘇年跟著沈慕一同前來,沈慕先下了馬車,他今日身著月白華服,頭戴銀色發冠,襯得他白玉般的麵容格外俊美,許多還未婚配的女眷即便知道他有了夫人,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臉頰,還受到了身邊姐妹的調笑。男子麵上帶著隨和儒雅的笑,但沒人敢小瞧他。瞧瞧,坐著皇上禦賜的馬車前來,連駕車的都是禦前侍衛,這可以說是極高的恩寵,足可見這位丞相在帝王心中的分量。

沈慕小心掀開馬車的簾子,讓裡麵的女子扶著他的手慢慢下車,他們來的時候已經不早,宴席已經快開始了,絲竹之聲、攀談之聲還有杯盞之聲不絕於耳。可等到那張略施粉黛的容顏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周圍似乎都安靜了一瞬。

很多人都不自覺地看了端坐在上方,衣著華貴的杜貴妃一眼,忍不住就想進行比較。畢竟貴妃可是長安城第一美人,入了宮又是錦衣玉食伺候著,必然該是豔冠群芳的。可看了這沈相夫人一眼之後,便會感覺心被狠狠撞了一下,見過那種明豔,再去看彆的弱柳美人,便隻覺得索然無味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慕:是天氣變熱了嗎,怎麼感覺頭上暖暖的像戴了個帽子?

寶寶們白天還有一更哈~萬字太粗長我就分開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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