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宴席過後,燕雙雙便一直提心吊膽,擔心自己被揭穿。她在現代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更從來沒有體會過萬眾矚目的感覺。可自從穿越之後,她隨口一句小孩兒都會背的古詩,都會被人稱讚,偶爾說一個古代沒有的點子,也會讓人嘖嘖稱奇,這種被關注被欣賞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一開始,她也覺得自己剽竊這些名家名篇不是好事,可是見好就收太難了,虛榮心慢慢膨脹,旁人對她的期待越來越高,她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接受他們失望的眼神,隻好每日搜腸刮肚,白天出儘風頭無比快活,晚上輾轉反側覺得煎熬。
而蘇年的出現,無疑讓她的焦慮到達頂峰,安分了幾日之後,她思來想去,覺得與其這樣一直忐忑度日,倒不如去一探虛實。要是那瑞王妃真是個穿越的,大家勉強算個老鄉,相見了就算沒有淚汪汪,也不必趕儘殺絕嘛。
不得不說,她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倒也勉強稱得上是一個閃光點。看著麵前這位來了之後就不停喝茶,眼神飄忽不太自然的不速之客,蘇年如是想道。
“不知公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她笑著開口問道。
燕雙雙咬了咬唇,然後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了鼓勁,說道:“我一直聽聞瑞王妃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所以想來討教一番。”
蘇年剛一張口便有些胸悶,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用帕子在唇邊輕拭,而後才搖頭道:“實在是過譽了,那公主想聊些什麼呢?”
“就……對對子吧?我出上句,王妃對下句,怎麼樣?”她睜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眼裡有著明顯的緊張。
“自然可以,公主先請吧。”
燕雙雙清了清嗓子:“三短一長選最長。”隨即,她直勾勾地看著蘇年,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細微的神態變化。
讓她失望的是,蘇年對這句話十分陌生,神色困惑好似難以理解,然後猶豫著開口:“四麵八方望遠方?”
她皺眉,又接著試探道:“奇變偶不變?”
這回對麵接得很快:“月圓人難圓。”
燕雙雙無奈扶額,想了想還是不死心:“輕輕的我走了。”
然後她就看見這端莊的瑞王妃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然後站起身擺出送客的架勢,遲疑地開口:“……那我便不送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她煩躁地抓了抓腦袋,難道之前蘇年唱的《水調歌頭》調子和她記憶裡的相同,真的隻是巧合?
她賊心不死,眼珠子一轉瞥見一旁的矮幾上放著棋盤和棋子,忽然又計上心來:“王妃,你會下棋嗎?”
蘇年還沒回答,身旁的小柳已經不高興地開口了:“那是自然,誰不知道王妃娘娘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小丫頭嘴撅得老高,她早看不慣這公主了,說是討教,一會兒對奇怪的對聯一會兒又要下棋,東一句西一句不知道想乾什麼。
燕雙雙眼睛一亮,立刻說:“我這有個新鮮的玩法,”她邊說邊自己把棋盤棋子搬到兩人此刻對坐著的案幾上,神秘地一笑,“叫五子棋。”
她興衝衝地向蘇年介紹著規則,然後兩個人試著對弈了一盤,她果然輕輕鬆鬆地就勝了。可沒等她高興多久,對麵的人就好像已經從方才那一局裡徹底理清了規則,再開局時便勢不可擋,每走一步都很快,好像不用經過思考,反倒是她這個現代人,每一步都瞻前顧後,連著三局輸得片甲不留。
天啊,這個人是AI吧,她的大腦是精密儀器嗎?五子棋可是公認的先手必勝,她執後手怎麼還能贏呢?
燕雙雙泄氣地趴在桌子上,剛剛升起的一點小竊喜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來她就算到了古代了,也依舊是個平凡的人,於是瞬間收斂了賣弄的心思,垂頭喪氣起來。
此時,丫鬟進來傳話,說是五皇子殿下要帶雙雙公主去京郊的跑馬場騎馬,這五皇子指的顯然是燕林。蘇年站起身正要送客,隻見那丫鬟又朝她一福身:“殿下也邀請瑞王妃一道同去。”
蘇年挑眉:“我身子弱,恐怕不大方便。”
不料丫鬟好像早有預料,又笑著說:“殿下特彆囑咐了,王妃便是不願騎馬也可前去觀賞,已經吩咐馬場特意為您準備了香茶還有吃食,便是想要臥榻軟墊也是有的。”
聞言,蘇年眼底迅速劃過一道冷光。
等到了馬場,果然瑞王也在,和燕林兩人一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一個霸氣逼人,一個君子如玉,皆是十分亮眼。他見蘇年也來了,麵上快速閃過一絲心虛,而後連忙策馬上前,柔聲問她:“你怎麼也過來了?這兒風大,而且你不是……”
蘇年唇角微微上揚打斷他的話:“今日春光好,便也想出來看看,何況,我可以看你騎馬呀。”
那邊燕林卻是朗笑著朝燕雙雙伸出手:“雙雙,上來,王兄教你騎馬!”
“真的嗎?太好啦!”燕雙雙興奮地上馬,可她剛抓好馬韁繩,燕林就立刻飛身下馬,朝她笑道:“雙雙,你自己先試試看。”
“誒,王兄,我……”她一時有些驚慌,身下的馬好像察覺了她的心情,也開始躁動不安,有些煩躁地蹬了蹬蹄子,嚇得她驚呼出聲,隻敢牢牢地扒著馬脖子絲毫不敢動,身體微微發抖。
瑞王聽到聲音便顧不得和蘇年說話,立即調轉馬頭朝燕雙雙騎了過去,嘴裡還說著:“先冷靜一點,彆用力拉韁繩。”神色很是緊張。
不過這匹馬其實還算溫順,倒也沒再亂動,瑞王鬆了口氣,開始在一邊輕聲指導,燕雙雙悟性很高,不多時便能自如地騎著馬兜圈子了,兩人說說笑笑騎著馬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