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看得怎麼樣?”旁邊傳來燕林低沉又愉悅的聲音,“感受如何?”
蘇年的臉上依舊掛著讓燕林看了牙癢癢的淺笑,心情好似一點沒受到影響:“我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
見她裝傻,燕林歎息一聲:“瑞王妃是聰明人,何苦自欺欺人,瑞王已經喜歡上雙雙了。”他麵容溫潤,語氣溫和,說的話卻是滿含惡意。
“殿下若真是這麼自信,今日便不會費儘心思請我過來,更不會在這裡和我多費唇舌。”她眼裡還是沒有一絲情緒,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見她油鹽不進,燕林也不生氣,幽深的黑眸閃過一絲流光:“你知道你和雙雙相比,差了點什麼嗎?”他知道蘇年不會回答,便自顧自地接著說道:
“是生氣。”
女子平靜的麵容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拾起從樹上飄落到矮幾的一朵殘花,在指尖摩挲:“我承認,論才學,你是名滿京城的才女。論容貌,你的確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可你沒有生氣,就好像一朵嬌花,風不能吹雨不能淋,需要時時刻刻小心嗬護,如若不然便會枯萎。”
看到女子的臉色變化,他勾了勾唇繼續說:“可我妹妹是那麼天真爛漫,明豔動人,她能同瑞王策馬奔騰,陪他飲酒吃肉,而這些,你都做不到!”
此時遠處忽然傳來男子爽朗的笑聲,隱隱約約還有女子的嬌喝,穿插在簌簌的風聲裡聽不真切。
“你聽,他們多麼相配,又是多麼快活!”
這句話仿佛終於點燃了蘇年心裡積壓已久的怒火。
“五皇子,少自以為是!你懂什麼?你又憑什麼?”冰冷的話語毫不客氣地從蘇年嘴裡吐出,直接把燕林震在當場,還從沒有人用這麼冒犯的口吻和他說話。
“難道你以為,我生來便身子孱弱,病痛纏身?”她琥珀色的眼瞳裡怒意湧動,而後又化為濃重的悲傷。
“生氣?快活?哈哈哈——“似是怒極反笑,她眼波流轉之間儘是蒼涼,卻偏偏動人心魄,讓燕林根本說不出話來,“這些我也曾都擁有過!”
然後他就看見蘇年快步走到一匹馬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上馬,動作嫻熟,緊接著便是夾緊馬肚輕呼一聲,馬立刻跟著嘶鳴一聲帶著她朝前奔去。
燕林見勢不好也騎上馬追過去,這才驚訝地發現蘇年的騎術居然如此精妙,她策馬猶如風馳電掣,對馬的掣製更是遊刃有餘,他騎著馬追趕始終和她有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停下來的時候竟覺得有幾分酣暢淋漓。
隻見她驕傲地昂著頭,平日裡柔美的臉此刻平添一分英氣,更顯動人:“我蘇年八歲便能騎善射,比試更是從未敗過!”她大大的杏眼裡泛著冷嘲,帶著痛意,“你真以為王爺喜歡燕雙雙嗎?我來告訴你,他喜歡的是從前的我!”
而後,她似是力竭,大口大口地喘氣,病弱的身子受不得如此劇烈的運動,開始一陣接一陣斷命地咳嗽起來,頭更是一陣陣眩暈,一個不察,竟直直地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燕林大驚,便要伸手去接。
聽到動靜策馬追趕過來的瑞王隻看到蘇年單薄的身子好像一片落葉,眼看著就要從馬上墜落,登時目眥欲裂,立刻棄馬飛身上前。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比他們更快,影二不知從何處飛身而出,牢牢接住她下墜的身體,女子柔軟的身軀嵌入他的懷裡,讓他雙手戰栗,莫名的情緒又在心裡悄悄滋生。
“影二,你又,接住我了。”她明明難受得直喘氣,說話斷斷續續,可眼裡卻發著光,足以讓頑石般堅硬的心變柔軟。
就在這時,趕到的瑞王一把從影二手裡把蘇年奪過來,然後用力把人抱進懷裡。影二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懷抱,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年年你覺得怎麼樣?”瑞王看著女子蒼白的小臉,心疼地責怪道:“你身子吃不消,為什麼要騎馬?”
“我想讓你再看一次,”她緊緊抓著男人的衣襟,身子微微顫抖著,“我騎馬的樣子。”
“我知道的,我的年年是京中騎馬最好的女子。”他把下巴在她的額前親昵地靠了靠又移開,看著她輕輕歎了口氣。
“可是我怕你忘了。”她很小聲地問道,“你會嗎?”眼睛裡卻閃著失落的淚光,好像已經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敢有太多奢望。
“我不會忘,永遠。”瑞王的心緊緊一揪,原來她都明白,她什麼都知道,愧疚蔓延,讓他一時無法考慮其他,“我帶你回去看禦醫。”他將蘇年攔腰抱起,招呼也不打便要離開,而此時靜靜靠在他胸前的蘇年卻微微探出頭,嬌媚的芙蓉麵上朝身後的燕林露出嘲諷的笑意。
燕林神色大變,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布的局,為了博得瑞王的憐惜,她居然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可倘若他們身手慢些,倘若她真的摔下馬去,那便是血肉模糊!她和自己太像了,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個女人……他眸色深深,掩住裡麵紛繁複雜的思緒。
作者有話要說:對渣男要喊出我們的口號:攻略他!拋棄他!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