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失寵王妃(十)(1 / 2)

梅雨連著下了幾日,這天夜裡竟罕見地開始電閃雷鳴,隆隆的雷聲掩住了疾行的馬蹄,濺起的水花沒入無邊的夜色,給這個平靜的小鎮帶來一絲肅殺的氣息。

貴氣逼人的男子身穿蓑衣,麵容冷峻,看著眼前星星點點的燈火,他倏而勒住韁繩停下馬,沉聲問道:“還有多遠?”

“前麵小路左拐,走到儘頭便能看見。”身後騎著馬的影一恭敬地答道。

瑞王劍眉緊蹙,當機立斷道:“你和影三影四隨我下馬,其餘人在此等候。”影二身手在所有影衛裡排第二,也隻有影一憑著更豐富的經驗才堪堪能製住他,於是他冷聲吩咐:“影二速來警覺,你們到時便出其不意,必要將他一舉拿下,如若抵抗——”

他的鳳眸微微眯起,閃過一絲殘忍:“格殺勿論!”

“是!”“屬下領命!”幾人眼神一凜,紛紛應聲。

他們屏聲靜氣地靠近蘇年影二落腳的小院,輕微的腳步無聲無息地融合在這場雨裡。院裡一片漆黑,隻有一間房裡還亮著燭火,裡麵不時傳來男子低沉的說話聲和女子的笑聲。

蘇年手裡拿著王大娘今日帶給她的針線,正在燈下一針一線仔細地縫著一件男子的外袍,麵上還帶著甜甜的笑意,柔聲說:“我自小便學女紅,如今才覺得有用武之地。”

影二眼裡是顯而易見的寵溺:“明日再縫吧,燈下傷眼睛。”雖是勸說,語氣卻並不很強硬。

蘇年嗔怪道:“哪裡就那麼嚴重了?”她把縫好的針腳展平,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不滿意,“我還是在上麵繡點什麼吧,看著也順眼些。”

門外的影一幾人把頭壓得低低的,都恨不得自己沒長這雙耳朵。而瑞王的麵色已經和冬日寒霜一樣冰冷,他多麼希望是自己聽錯了,可是那個嬌軟清甜的聲音不是蘇年又是誰!他為了她寢食難安,害怕她遇上不測,以為她遭人脅迫,擔心她受了委屈,可她居然在和旁人濃情蜜意!

說著說著,裡麵的女子又歎了口氣:“這麼大的口子,得使多大的力道啊。”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有些緊張道:“你可彆瞞我,真的沒受傷嗎?”

影二搖搖頭:“隻是回來時被一個江湖術士纏上,非要替我算命,說我天生貴人,日後定是權勢滔天,一來二去便拉扯上了。”

蘇年聽了忍不住笑起來,笑聲好像風吹過鈴鐺發出脆響,卻又如同重錘一下一下砸在瑞王的心裡。她眼裡一片瀲灩,促狹地問他:“那你信了嗎?”

影二看著她鮮活的笑臉,也淡淡地笑了:“胡言亂語,如何能信?有權有勢是什麼樣,從前我也見過,卻並不羨慕,何況——”他慢慢靠近,溫熱的大掌輕輕握住蘇年柔軟的纖纖玉手:“權勢和地位,大抵都要險中求,可自從有了你,我便不想再冒險了。”

門外的瑞王再也忍不住,他胸口燃著衝天的怒火,解下蓑衣,一腳破開房門。影二聞聲登時一驚,條件反射地把蘇年護在身後,兩人的手此時還是緊緊相扣。床上是一床被褥,兩個枕頭,此情此景讓瑞王看了幾乎發狂。

趁此機會,影一立刻揮著劍衝上去和影二纏鬥,他們身手相近,如今影二又是赤手空拳,加之影三影四從旁牽製,很快便落了下風。在蘇年的驚叫聲中,影二的胸口被重重地踹了一腳,隨之肩膀被一劍刺中,鮮血頓時染紅了淡藍色的長袍。

“王爺!不要!”蘇年眼裡滿是驚懼,她揪著瑞王的衣擺,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梨花帶雨惹人心疼:“我求求你放了他吧,他什麼錯都沒有,是我逼他帶我走的!”

瑞王聽了又是一陣氣血翻湧,方才他在門外甚至還在想著,她或許隻是受製於人所以虛與委蛇,因此從一進門,他便就死死地盯著蘇年臉上的表情,企圖發現哪怕一點得救的欣喜。可是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的目光依舊溫柔似水,這樣的目光從前無時無刻不落在他的身上,可是現在卻隻擔憂地跟隨著那個低賤的影衛。她的雙手仍然白皙如玉,這雙手曾經多麼繾綣地拂過他的臉頰,可是此刻卻用力扯著他的衣擺,求他放過另一個男人!嫉妒和憤怒幾乎蠶食了他的理智,於是他聽見自己用冰冷不帶感情的聲音說:“殺了他。”

影二倒在地上,一個側身躲過影一淩厲的一劍,又勉力用未傷的那隻手一掌拍開影四,已是內力耗儘,忍不住側頭咳出一口鮮血,此時影三的長劍迎麵而來,劍氣淩人,他實在無力閃躲,眼前也逐漸模糊。

是要死了吧。

他過去刀尖舔血,了無牽掛,總覺得死了便死了,可是如今卻覺得好不甘心。他還沒帶她吹過南國的風,看過硯山的花,甚至院子裡的秋千快做好了,還沒見她蕩過。承諾說過了就一定要兌現,他不能食言,不能就這樣死了!

這樣想著,他眼裡又有了光,似乎又有了抵抗的氣力。

“如風!”蘇年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竟跌跌撞撞地衝過來,擋在影二身前,妄圖用自己孱弱的身軀替他擋下這致命一擊。影三大驚,連忙收回劍,自己差點被內力反噬。而瑞王更是肝膽俱裂,他看著蘇年怒吼:“你瘋了嗎!為了他,居然連命都不要了!”

可是蘇年卻充耳不聞,她顫抖著手不敢去碰影二的傷,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打在他的衣襟,聲音還帶著哭腔:“如風,你怎麼樣?哪裡疼?”

“你彆哭,我很好。”少年聲音沙啞,卻還強撐著說話不願意讓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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