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有意將碧瑩支開,她說:“我想吃陽春麵,你去廚房盯著他們給我煮一碗陽春麵,不要蔥不要蒜。”
“是。”
碧瑩前腳剛走,明珠就讓阿柔趕緊出門去一趟當鋪。
清早也沒有消停,明茹讓她的貼身丫鬟送來一堆臟衣服,和以前一樣使喚她,叫她把衣服給洗了。
明珠氣的笑了,她是軟包子嗎?誰都能捏。
她說:“告訴長姐,我不洗。”
丫鬟好像猜到她會這麼說,於是將明茹的話原樣帶了過來,“明茹小姐也是為了您好,免得您過慣了好日子,將來重新跌落穀底,過回以前的日子會不習慣。”
雖說太子殿下昨晚悄悄的過來,但今早可是板著張冷冰冰的臉離開的。
明珠小姐定是得罪了太子殿下,本就岌岌可危的寵愛,如今怕更是不剩多少。
明珠不痛不癢,“謝謝長姐的好意,她還是先想想怎麼對付將來的太子妃吧。”
襄陽郡主的天真浪漫都是表麵上的,實則心狠手辣的程度不亞於趙識。郡主嫁入東宮之前容不下不能進門的她,將來未必容得下明茹。
而且——
明珠覺得趙識應當是愛著襄陽郡主的,隻為了讓郡主能毫無芥蒂嫁給他,就親自下令除了她這個暖床工具。
丫鬟被懟的啞口無言,留下臟衣裳,灰溜溜的離開。
從廚房回來的碧瑩看見這堆衣裳真是氣得不輕,“她們欺人太甚!”
明珠姑娘以前過的這是什麼日子?柿子儘挑軟的捏,欺負人家沒爹沒娘疼。
明珠說:“彆生氣了,把她的衣服丟了便是。”
碧瑩惡狠狠的丟了衣裳,“太子都舍不得使喚您做活,她們怎麼敢?”
明珠聽她提起趙識,嘴角的笑容緩緩降落,笑不太出來。
她低頭吃麵,剛吃完收起筷子,阿柔就從外麵回來了,皺著眉心,眼神有些幽怨。
等碧瑩不在,明珠才得空問她怎麼了?
阿柔說:“首飾沒有當成,那個掌櫃說我看著就像個大戶人家裡偷跑出來的丫鬟,誰知道我手裡的貴重首飾是不是偷來的,所以他不收。”
人精一樣的掌櫃都比較識貨,見多識廣,看兩眼就知道是什麼人。
阿柔說著用力跺跺腳,“我差點和他吵起來,真是氣死我了。”
明珠讓她稍安勿躁,但阿柔怎麼能不著急,她也想早日帶小姐脫離苦海,“小姐,現在怎麼辦?”
明珠皺眉想了想,“不然我親自去一趟。”
阿柔有些不放心:“不會讓人發現吧?”
明珠在心裡歎了一聲,她也沒底,但她女扮男裝出門,應當不會那麼容易被人認出來。
於是等到第二天,明珠從櫃子裡找出從前常穿的男裝換上,又梳了個男子的發髻,遠遠瞧著就是一個長得漂亮點的文弱書生。
阿柔幫明珠支開了碧瑩,然後兩人趁守後門的小廝們賭博鬥錢的空檔,溜了出去。
明珠能拿出來賣錢的首飾全都拿上了,緊緊抱在懷中。走到當鋪門前,她四下張望了一圈,趁著人少,趕緊進了鋪子。
掌櫃瞧著她的眉眼氣質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連忙端茶倒水接客,“姑娘,您要當什麼?”
明珠:“……”
真是一次失敗的女扮男裝。
她潤了潤嗓子,“進去說。”
掌櫃眼睛一亮,“您請。”
明珠將懷中用布包起來的朱釵玉簪玉鐲擺在桌上,“你看看,這些值多少錢?”
掌櫃的眼睛珠子都要貼上去,仔仔細細將這堆東西看了一遍,沉默良久,他問:“姑娘,這些東西您都是從哪兒弄來的?”
“這你不用管,總歸不是偷也不是搶來的。”
掌櫃撫須,表情甚是為難,眼前這堆東西可都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寶貝,好幾樣都是附屬小國進貢的珍品,宮裡才能見到的玩意!
他看著明珠的眼神變了變,這位姑娘五官精致氣質不凡,細皮嫩肉看著就是嬌生慣養的嬌小姐。
明珠等的不耐,“你開不開價?不開價我走了。”
“慢慢慢!姑娘彆著急。”
“我走了。”
“一千兩,我全都要了。”
明珠不識貨也知道不值這麼點錢,她搖頭:“不行。”
掌櫃退了一步:“您要多少?”
明珠獅子大開口,直接要價五千兩。她已經做好被回絕的準備,哪知道掌櫃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並且立刻準備好銀子送到她手裡。
明珠恍恍惚惚捏著銀票。
掌櫃的笑眯眯望著她,“姑娘,下次有好東西還往我這裡送。”
明珠心不在焉應了個嗯字,將銀票貼身藏了起來,臨走前,不滿道:“叫我公子!”
“是是是,公子慢走。”
明珠出來一趟不容易,她都多少年沒這麼自由的在大街上走過了?記不得了。
她心血來潮想去逛胭脂水粉鋪,才走到正街,遠遠就瞧見店鋪門前有侍衛把守。
裡麵有一個她熟悉的身影。
趙識身著青衫,溫文爾雅,臉龐如月皎潔乾淨,他身側有一女子,紅衣盛裝,明媚嬌豔,眉間十足的貴氣,驕縱的不得了。
趙識偏過頭同她說話時,神情是明珠從未見過的溫和。
明珠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的眼眶裡倒映著他們的身影。
女子笑起來明豔開朗,明珠猜得到她應該就是襄陽郡主。
明珠才知道,原來趙識和他未來的妻子相處時是這麼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