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林心裡不是滋味,拉著宋懷清去湖邊吹風。
宋懷清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湖邊吃冷風,正要勸他離開。
盛文林忽然間問他:“你見過那名侍妾的臉嗎?”
宋懷清搖頭,如實說:“沒有。”話鋒一轉,他緊跟著對盛文林道:“不過,好像是明家的五小姐,早先便聽說過她模樣隨了她的母親,長得很漂亮。”
盛文林心不在焉嗯了聲。
宋懷清也是從他妹妹那兒聽來的,小姑娘們都瞧不起風塵之地出身的女子,加之明家五小姐又長了讓人嫉妒發酸禍國殃民的臉,名聲著實不太好。
目不識丁,沒怎麼讀過書的草包美人。
盛文林望著靜默的湖水,仰頭灌了一大口酒,“那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明珠。”
“明珠?”盛文林在心裡默默念了幾遍她的名字,腦海裡揮之不去她那張臉,還有那雙令人記憶猶深的雙眸。
“你怎麼了?”
“沒怎麼。”
宋懷清悠悠閒閒的又同他說:“衛池逾你認得吧?這位五小姐從前便是衛大人的未婚妻。”
“原來是她 。”盛文林知道這件事,隻是不知道能讓衛池逾念念不忘那麼久的未婚妻竟然就是她。
宋懷清眯了眯眼睛,也不知好心勸他還是無心提了一嘴:“家中小妹同我說過這位五小姐的不少事跡,不是什麼單純善良的人。”
盛文林沒作聲。他以前最反感心機深的女子,但好像有些小心機放在她身上,他竟然還有些心甘情願。
宋懷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該回去了。”
“嗯。”
兩人穿過一道長廊,很快就回到了前廳。
盛文林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趙識身後的明珠。
她今日沒有戴麵紗,五官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漂亮,眼睛像水一樣沉靜清澈,身姿窈窕,遺世獨立。
盛文林挪開眼睛,鎮定走到他們跟前,道了一聲恭喜。
明珠牽起一抹淡淡地笑,沒有說話。
趙識隻是帶她出來露個麵,卻不打算帶她多留,至於寒暄,那更是沒有必要。
沒過多久,趙識就要送她回後院,明珠對他笑了笑,“今天晚上我喝點酒,可以嗎?”
趙識以為她心情不錯,心裡一軟,揉揉她的腦袋,說不出拒絕的話,“少喝點。”
明珠又恢複了以前在他麵前的乖巧模樣,她點頭:“好。”
明珠現在做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她抱著酒壺,跑到後院亭子裡,坐了一小會兒。
果然沒過多久,明珠看見了來後院吹風解酒的客人。
她認得盛文林。
衛池逾以前在書院念書的時候,和他是同門,在她麵前提起過盛文林的名字。
大半個月之前,趙識捏著她的下巴冷冷跟她說衛池逾要定親了。
明珠想知道趙識是不是騙了她,若是真的,她隻會為衛池逾高興。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氣,趁著沒什麼人的時候走到盛文林麵前。
她說:“盛公子,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盛文林好像被她愣住了,靜了幾秒,“什麼事?”
明珠仰著臉,問:“衛池逾定親了嗎?”
“嗯。”
“這就好。”
盛文林盯著少女的臉,又補充了一句:“太子親自賜的婚。”
明珠靜默了。
男人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腳下的靴子恰巧停在離她不到半米的地方,“是老師的女兒,家世清白,才貌雙全,也是良配。”
明珠以前就有點嫉妒那位姑娘,與其說是嫉妒不如說是羨慕。
羨慕她有寵她的父親,有能上學讀書的機會,時不時還能女扮男裝同學堂的師兄們出去鬥詩。
不過,她雖然羨慕,也得承認那確實是個很好的女子。
明珠對盛文林說了句謝謝,她轉過身打算離開這裡。
盛文林叫住了她,話中冒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酸勁,“你既然已經是太子的人,就不該再記掛以前的未婚夫。”
明珠並未轉身搭話,而是徑直朝前走了。
初春的深夜,開著窗還是會覺得有些涼,明珠剛洗完臉換好衣裳,正要上床入睡,太子身邊的隨從來傳話。
隔著一道門,那人恭恭敬敬地說:“姑娘,殿下今晚喝多了酒,喚您過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