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女孩兒,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出類拔萃的大家閨秀,其中尤以這
個年紀最小的宋時音長相最為出色。
不過……
她偷瞄了一眼宋時桉,要說絕色,這位宋家大公子才是真絕色,宋時音單看驚為天人,但往她大堂兄跟前一站,頓時就會黯然失色。
她又將目光轉向薑椿。
這家夥瓜子臉杏核眼櫻桃嘴,生得著實不錯,還個高腿長。
但看她這長相,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呢,哪曉得她是個一言不合就揍人的莽婦?
韓蕭根本不等宋時桉開口,就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地說道:“宋兄放心,贖人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好歹也是紹興府的通判,知府之下的第一人,還能解決不了青樓贖人這點子小事兒?”
宋時桉站起身來,朝他作了一揖,誠摯道:“韓兄大恩,宋某銘記在心。”
雖然都是舊相識,但舊相識跟舊相識不一樣。
盧正衡這個癡迷自己畫作的,願意為了畫作出麵幫自己擺平薑椿身上的麻煩事兒,也願意出大價錢買自己的畫作。
但這些都是偷摸進行的。
素日連接觸都不敢與自己接觸,生怕招了柳貴妃一黨的眼,牽連到範陽盧氏。
而韓蕭,壓根就沒考慮過與自己避嫌的事情,不但邀請自己來他艙房敘話,還主動攬下了贖人的差事。
或許他將自己視作了朋友吧?
朋友與舊相識,到底意義不同。
罷了,看在他這份情誼上,回頭他娘子惹毛老二夫妻,被老二穿小鞋時,自己就幫他一把吧。
韓蕭跟被燙了屁股似的,連忙跳起來扶宋時桉,嘴裡惶恐道:“舉手之勞而已,哪裡算得上大恩?要說大恩,你救我一條小命,這才是真正的大恩呢。”
薑椿挑了挑眉,難怪這家夥不避嫌,還主動提出幫忙,原來宋時桉救過他的小命呀。
這很合理。
要是他怕受牽連,對宋時桉避之不及,那可就是忘恩負義了。
雖然這世上忘恩負義之人比比皆是,但總也有那麼幾個例外的。
說話間,丫鬟呈上茶水,韓蕭拉著宋時桉坐下,端起蓋碗讓了又讓。
還熱情地留他們吃午飯。
宋時桉抬眼看向薑椿,詢問道:“娘子以為如何?”
韓蕭本就是
個活泛的性子,見狀斜睨著宋時桉,打趣道:“宋兄,連這麼點小事都要詢問嫂夫人,你夫綱不振呀。”
說完,端起蓋碗抿了一口茶。
宋時桉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娘子是我妻主,我是她的贅婿,自然得事事詢問她的意見。”
“噗……”
韓蕭一口茶噴出來,直接噴了坐他對麵的秋氏一袖子。
氣得秋氏大叫:“相公!”
身後侍立的兩個丫鬟立時拿著絲帕,圍上來替秋氏擦拭。
而噴茶的韓蕭也被嗆到了,嘴裡“咳咳咳”地咳嗽個不停。
另兩個丫鬟見狀連忙上前替他拍背。
場麵亂成一團。
薑椿嘴角抽了抽,她斜了宋時桉一眼,懷疑他是故意的,但並沒有證據。
韓蕭咳了好一會子才止住,一止住,立時看著宋時桉,不可置信道:“宋兄你給人當贅婿?”
宋時桉淡定道:“我一個被發賣來發賣去的官奴,有人肯招我當贅婿就不錯了,
也是運道好,遇到了娘子這樣心善的人兒,若不是她出錢出力幫我調理身子,隻怕我早就一命嗚呼了。
即便勉強活下來,身子骨也徹底壞了,跟個廢人沒甚兩樣。”
韓蕭聞言,收斂了臉上的震驚跟不可思議,站起身來朝薑椿作了一揖,真心實意地讚歎道:“嫂夫人高義。”
薑椿擺手道:“郎君快彆折煞我了,他是我夫君,且我手裡恰好又有幾個錢兒,替他請醫問藥也是該當的,算不得什麼。”
韓蕭沒再多說什麼,但心裡知道這樣的恩情,對於落難又半殘著出天牢的宋卿知來說,比山還重。
難怪他會事事以她為先。
韓蕭心裡不由得對這位薑娘子更尊重了幾分。
在薑椿的首肯下,他們在韓蕭這裡用了一頓午飯。
薑椿瞧見席麵上的菜肴,不由得大開眼界。
韓蕭顯然曉得宋時桉茹素,所以席麵上共有十道菜,五葷五素。
素菜倒罷了,如今才剛九月,正是不少蔬菜收獲的時節,湊出來五道不難。
葷菜卻是令她震驚不已,有魚跟蝦就罷了,畢竟船在河上走,船工們每日都會撈些魚蝦上來,但竟然還有雞有鴨有鵝。
看來客船每到一處碼頭靠岸,他們都會打發人下去采買一番,不然可做不出來如此豐盛的菜肴。
果然不愧是大家貴族出身,論起會享受來,還是他們最在行。
薑椿至多每日去跟船家買點魚蝦吃而已,就這她都覺得自己太過奢侈,要不是宋時桉勸說,她還不舍得費這銀錢呢。
嘖,自己這個小門小戶出來的,果然小家子氣。
秋氏卻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宋時桉這個家夥,跟自己相公推杯換盞之餘,還不忘找丫鬟多要了一雙筷子,隔一會子就幫薑娘子夾菜,隔一會子就幫薑娘子夾菜。
而自己相公這個蠢貨,眼裡隻有他最崇拜的宋兄,鞍前馬後地替人夾菜,給人倒酒,勸人吃菜,直接將自己這個娘子給拋到了腦後。
她忍無可忍,指著韓蕭麵前那盤鐵鍋燉大鵝,嗲聲嗲氣地央求道:“相公我要吃鵝腿,夠不到,你幫我夾。”
韓蕭朝秋氏身後的丫鬟一擺手,吩咐道:“海棠,你們奶奶要吃鵝腿,你趕緊給她夾一隻。”
然後端起酒盅來,滿臉帶笑地對宋時桉道:“宋兄,來,咱們再喝一盅。”
秋氏氣得“啪”地一下將筷子拍到桌上,氣鼓鼓道:“我不要海棠夾,我就要相公替我夾。”
“偏你事兒多!”韓蕭嘟囔了一句,舉起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