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6(1 / 2)

這毫無由頭的一句話, 白月心茫然片刻,隨即瞪大了眼。&

看到剛剛自己掉在地上的點心,“不可能……不可能!”

艱難扭頭, 看向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鬆枝。

“鬆枝……”

聲音近乎哀求。

可是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白月心看著鬆枝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眼中的光亮一點點寂滅, 嘴角勾起,笑, 大笑。

她竟然忘了, 鬆枝是家裡送到她身邊的人。

她一心為了白家,現在卻落到如此下場。

落到這樣,一無所有的下場!

笑到幾乎癲狂,直到眼角沁出淚。

血, 一口一口往外湧,華貴的宮裝血跡斑駁,卻都已經不在意了。

白月心斜眼看向一直站著的人,“皇上,你可曾對我有過一絲情誼?”

光從他身後照進屋子裡, 視線裡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麵容看不清半分, 連帶著聲音都低沉得可怕。

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心口。

“朕給了白敏選擇,保兩個,無後無三品以上, 還是棄一個成全一個。隻可惜, 他選了後者。”

白月心揪扯著心口的衣服, 嘶喊。

終究,在父親心裡,她還是比不上兄長。

甚至,她隻是一塊墊腳石,一塊用完了就可以拋棄的墊腳石,甚至是一塊可有可無的墊腳石。

僅剩的一點信念轟然倒塌。

白月心雙眼通紅,看向蕭天淩,“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為什麼連我的至親都要置我於死地?!”

“我又究竟是哪裡做得不夠好?究竟是哪裡比晏梨差了?!為什麼你心裡偏偏就隻有她一個?就連人已經死了,還霸占著你的心?我究竟是哪裡不如她!?”

“新婚之夜,你叫我安分守已,說白家想要的都會如願以償。可是憑什麼,憑什麼我白月心隻配那些身外之物,而她卻可以得到你的心?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蕭天淩沒有回答,隻是平靜地看著她。目光裡有可憐,那樣施舍的神情就像一把刀狠狠紮進白月心心裡。

白月心收住眼淚,“皇上不必可憐我,因為這世上最可憐的人,是皇上你啊。”

“身在這上京城之中,誰不是棋盤上的棋子?可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待你的人已經死了。”

“就算皇上找了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對她百般嗬護,甚至把玄綬白玉送給她,讓她自由出入皇宮,她都不是晏梨。真正的晏梨已經死了,縱使皇上現在表現出萬般寵愛,她也不會知道了。”

“皇上,你真的太可憐了。不喜歡我,卻要娶我。喜歡晏梨,卻從來不敢說。她直到死,都不知道你喜歡她。”

“我以前瞧不上她,就像外麵那些人說的那樣,覺得她不懂規矩,不知廉恥。可是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這樣的人多可貴。心裡有你,就一心一意地對你好。可是這個人已經死了。在這個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不顧彆人的眼光對你好了,不會再有人為你洗手做羹湯,不會再有人為你背井離鄉。我落到今日的下場,可是到今天就結束了。而皇上你,連死都不能死,隻能一天又一天去體會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灑進屋子裡的陽光失了溫度,冷白冷白的。

麵前的人似乎不為所動。

白月心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這個動作像是消耗了所有力氣,“咚”一聲悶響,撞到桌子上,靠著桌腳,大口大口喘氣。卻渾然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皇上你應該早就想起來了。留我這麼久,不過是我還有點利用價值。若是恨我欺騙,那皇上最應該恨的人是太後。太後讓我學晏梨的時候,說皇上不可能再想起來,所以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是騙你。太後為什麼如此篤定?臣妾至今都沒有想明白。”

喘了口氣,“皇上恨我,怕是從晏梨死之後就已經開始了吧。那個時候,皇上恨不得殺了我。”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皇上。因為臣妾對皇上的心意從未變過。但事到如今,再不說,怕是再沒有機會了。”

“皇上如今這般懷念晏梨,甚至為了她遷怒於臣妾。可是,皇上可知道,她曾經親口告訴我……”

“她恨你。”

一字一頓。

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白月心笑,“不然,為什麼至少最後,她連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為什麼,她曾經視若珍寶的秋千,最後也親手毀了?沁寧說得對,她不是疫症。如果是疫症,怎麼會迎霜院上下都沒事,唯獨她一人生病。我知道,她也知道。可是為什麼,我說她是疫症的時候,她連一句爭辯都沒有,為什麼?因為她恨你,恨你恨到寧願死,都不想再見你,不想再跟你有半分牽扯。”

“夠了。”

白月心臉上的笑越發明媚, “當時她生病,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說她是疫症,然後把她關在迎霜院。她死的那天,是我讓蘇嬤嬤把迎霜院的門鎖上。我原本沒有想到她那天會死。但是聽說她死了,一想到她死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我心裡就說不出的暢快……啊!”

脖子被人扼住。

白月心看著近在眼前的人,沒有掙紮。

因為喘不過上來氣,眼前一陣陣泛黑,就在耳朵裡嗡鳴聲大到蓋過一切聲音的時候,脖子上的力道驀然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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