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 / 2)

麵對這樣一個油嘴滑舌的伴侶,生活不易,荀彧歎氣。

糜荏托著他的下巴湊過去親親他:“即便是憂愁模樣,亦是彆有一番風味。”

荀彧被他親的有些腿軟,差點就要繳械投降。

“哥哥,”好在門外傳來糜蓧的敲門聲,“我可以進來嗎?”

荀彧掙紮了一下,糜荏便停下動作,輕輕咬了咬他紅潤的唇瓣:“……先放過你,待會再討回來。”

等荀彧平複好呼吸,糜荏道:“進來吧。”

今日休沐,糜荏一入城便直接回到府上。他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就連周慈都是等他抵達才知道他回來的消息。

糜蓧推開門進來。

十七歲的小姑娘正是花兒一般的年紀,更不必說糜蓧本就與糜荏有五分相似,這些年出儘出落得越發秀雅絕俗,自有一股清雅高華的氣質。

“哥哥,文若哥哥。”糜蓧規矩行了一禮,下一句話便恢複本性,“哥哥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長安城裡來了個特彆討厭的家夥!”

荀彧聽得這話,斜睨糜荏:……不,這人知道。

甚至,還借著這話調戲他。

瞧著義憤填膺的小妹,糜荏笑了一下:“所以你就揍了那禰衡一頓,嗯?”

糜蓧:……???

她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不是我啊!哥哥怎能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是嗎,”糜荏挑眉,“我還以為滿長安中,隻有我們阿蓧才會行這般英雄之事。”

糜蓧登時興奮起來了,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掛在嘴角上:“哥哥也覺得教訓的好嗎?”

她見糜荏讚同點頭,昂著下巴道:“其實阿蓧也想揍他一頓,不過既然有人先動手,那阿蓧隻好放過他了。”

她喜滋滋的看著糜荏,期望從他口中再聽到一些誇獎話語:“居然能和我想到一塊兒,也不知那英雄是何人哦,阿蓧真想見上一見。”

“也算是為民除害,不愧是連我們阿蓧都誇獎的人。”糜荏便順著她誇了幾句,話頭一轉,“不過這人後來又寫文章,罵儘長安城中都是野蠻人,你覺得你揍他一頓意義何在?”

“管他寫不寫罵不罵,”糜蓧得意道,“能給文若哥哥報仇,我開心不就夠了嘛。”

聽得一旁的荀彧忍不住扶額。這個子蘇,連自己親妹妹都不放過。

糜蓧說完,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暴露了凶手就是自己的事實。

糜荏抱胸看她:“出息了,仗著自己會武就敢隨意欺負彆人。”

“沒有欺負人啊,是他先罵人的嘛,”糜蓧縮著脖子,“而且阿蓧很有注意分寸的,揍的時候還給他套上麻袋了,還輕手輕腳的……”

她的武藝有一段時間受趙雲親自教導,十個禰衡都不是她的對手。不過打的時候,她專門往對方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

是以表麵上禰衡青一塊紫一塊傷得很重,實際卻都是皮肉之苦,並無內傷。

這點小傷那禰衡還假裝養了一個月,罵儘長安眾人,真是心胸狹隘之徒!

糜荏屈指敲敲她的腦袋:“不管如何,打人就是不對。”

“《史記》太長,就罰你待在房中安安靜靜做半年女紅,收收心。”

做女紅?還半年?!

那她往後哪裡還有時間去找趙雲玩啊!

糜蓧震驚地看著自家三哥,見他麵上無可置喙的表情,轉頭扯了扯荀彧的袖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咳……”荀彧還是第一次受女孩子撒嬌,著實有點吃不消,白皙的臉頰上浮現兩抹紅暈,“其實阿蓧會有如此舉動,也是因為我罷……”

糜荏挑眉瞧著他,徐徐道:“五個月。”

糜蓧努力再晃晃荀彧的袖子,一雙水潤的眼睛似乎都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荀彧尚未開口再勸,糜荏已施施然道:“再晃就關起來做一年。”

糜蓧:……

搖晃荀彧衣袖的力道漸漸消失,她耷拉下腦袋,一步一頓垂頭喪氣地回去自家小院。

深知她套路的糜荏狠心目送她離去,始終沒有喚住她。

就是荀彧有些不忍心:“阿蓧生性活潑,你將她拘在房中做五個月女紅……是不是罰得太狠了?”

糜荏哼笑:“她會開開心心去做的。”

最遲再過半個月,子龍就會來向她提親。他這小妹就是再鬨騰,也一定會心甘情願待在房中,給自己親手做一件嫁衣出來。

以她那手藝,嘖,做香囊還行,真要做衣裳那估計慘不忍睹。

“倒是文若哥哥,”糜荏不等荀彧品味出其中緣由,抬手摩挲他還泛著紅暈的臉頰,“阿蓧平白無故少做一個月女紅,文若哥哥如何替她補上呢。”

……

翌日,糜荏回到長安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自大破匈奴,朝中官吏便將糜荏視作大漢守護神,時常在奏折中瘋狂吹他彩虹屁。這會一邊欣喜他的歸來,一邊想著總算有人能治治禰衡那小子。

是的,入長安不過半年時間,禰衡已將長安士族得罪了好幾遍。如今受尚書令楊彪之子楊修邀請,住在楊府,時常與楊修一起怒罵世上不公正之事。

偏偏幾位中正確認他除了嘴賤,人品沒什麼問題,又是文采斐然之人,便給他在長安令麾下安排了一個從事當當。

這段時間,這人還匿名寫出了不少文章,廣受長安士族追捧。他們一直在找尋作者是誰,直至楊修認證,才相信這真的是那個討人厭的禰衡寫的。

長安中人:……

知道拜讀數遍的文章是他寫的之後,自然如鯁在喉,不會再像先前一樣追捧。隻是一下子調轉態度輕視之又顯得有失顏麵,還是想個法子,把這人趕走眼不見為淨。

聽聞糜荏歸來,他們便做了一局,邀請禰衡一同參加宴會。

禰衡收到請帖:“這些士族是嫌被我罵的不夠多,還是說他們又想使什麼壞?”

楊修搖頭:“正平兄何必與他們計較。”

禰衡哂笑:“他們既然都敢邀請我,我又怕什麼,去便是了。”

是夜,禰衡抵達宴會之地。

這場宴會辦的規模不小,朝中官吏到了不少,瞧著禰衡的眼神隱含幸災樂禍。

不用看都知道這些人與自己都有私怨,禰衡大喇喇在上座空位上坐下。

反正今晚不會太平,與其待在後位等候羞辱,不如坐在上座笑看瘋狗。

這個舉動,叫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有人指責他道:“禰衡,你怎能坐在這個位置?”

“怎麼不能?”禰衡懶洋洋道,“都是留給上賓坐的,那我怎麼就不能坐了?”

指責之人深吸一口冷氣:“你,你怎麼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哪來的資格被當做上賓?!”

禰衡聽得此言,瞧著那人嗤笑:“非也非也,就連孔子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諸位焉知衡就不能被當做上賓?”

那人被他的詭辯氣到了,差點就要說出“這是留給糜相的位置!”

一旁之人見狀,忙拉著他安撫道:“林禦史丞莫氣,氣壞身子就不好了。”

現在可不能叫禰衡知道糜相今晚同樣會來,不然這人還怎麼敢說出大逆不道的話?

坐這位置好啊,一會糜相來了發現自己的位置被這人坐了,可不得發怒把這人趕走?

指責之人果然閉了嘴,坐回自己的位置。

禰衡見他敗退,悠然淺啜案幾上的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