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美國超強音四十二(2 / 2)

“你怎麼能這麼說?”柏莎憤怒地喊道。

“我的天。”

“這太惡毒了!”

其他人也紛紛搖頭,選手們之間一時炸開了鍋。

“你!”娜迪亞也捂著胸口,臉色慘白地看著傑夫。

她這一輩子經曆了很多事情,忍受過很多異樣的目光,多數是由於她的窘迫與拮據,更聽過無數比這還難聽的話,其中不乏消音詞,但像這樣毫不掩飾惡毒心思的,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不是在辱罵她一個人,而是在侮辱所有颶風災難的受害者!

“這太過了,傑夫。”布拉德利沉聲道,作為對方的室友,他覺得自己有責任提醒對方最後一次——沒錯,布拉德利在心裡說,這是最後一次,之後就要與傑夫徹底劃清界限了,不然,再讓對方這樣口無遮攔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牽連到他了。

“道歉吧。”雅各布也看不下去了,傑夫和布拉德利他們都是比他年長的中年人,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插嘴他們之間的對話的,但這一次,傑夫真的說得太過分了,雅各布都要忍無可忍了——他本就是很有正義感的人,最看不慣那些欺軟怕硬的混蛋,不客氣地說一句,如果剛剛唱功的不是和善好脾氣的娜迪亞,而是更剛強的薩莉她們,傑夫都未必會說這些話,但正是因為娜迪亞一向表現得與人為善,傑夫才敢這樣發作,而這恰恰是雅布格受不了的,有本事用自己的實力說話,在彆人的傷心處撒鹽算什麼能耐!

“道歉,傑夫。”布拉德利也再次警告道,這也是傑夫最後的補救機會,否則,在場的人一旦把這件事說出去,傑夫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沒人能救得了他,要知道,這句話中滿溢的惡毒,絕對比艾薩克的那些醜聞更引人反感。

“你必須道歉。”鄧肯也站到了傑夫的對立麵。

“你們……”

比賽至此,一共就隻剩四位男選手,此時,竟形成了三對一的對峙局麵。

場麵一時沉默下來,一邊是傑夫,看似孤立無援地站在邊上,另一邊是另外三位男選手,得到了其餘所有人的無聲支持,此時,沒有移步,沒有反對,就是支持的意思了。

傑夫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千夫所指的一天,這太可笑了,明明虛偽的是他們,他不過是實話實話,憑什麼要道歉!

“做夢!”傑夫咬牙,再不理會那些指責的目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廳,砰地一聲,重重地甩上了寢室房門,這才挫敗地癱坐在床上,雙手扶著額頭,心中又是氣憤,又是惶恐。

他知道的,知道自己一時失言,可能會導致無法挽回的結果,但是,麵對眾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他怎麼都說不出道歉的話,更何況,他也並不真的認為自己說錯了。那些人本來就是在惺惺作態,他不過是說出了實話,何錯之有?好吧,也許他確實有錯,但他唯一的錯就是不該把這些大實話說出來而已,他根本沒錯!

“這……”

看著傑夫憤憤離開的身影,客廳中的其他人都一時啞然。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悔改道歉的意思,反而乾脆地一走了之了,而他們也不能真的做什麼,畢竟有了肢體接觸,很難說彼此會不會不小心起摩擦動起手來,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他們確實同情娜迪亞的遭遇,為娜迪亞遭受的對待而鳴不平,但他們不想為了娜迪亞而動手以至退出比賽,這是另一回事情。

於是,所有人都怔在了那裡,眼睜睜地看著傑夫怒氣衝衝地走回房間,留下其他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太差勁了。”

最後,第一個回過神出聲的竟然是柏莎。

她安慰地摟著娜迪亞的肩膀,為傑夫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慨。

“確實。”

伊莉輕聲應和道,同樣陪伴在娜迪亞的身邊,但更多的話,她卻不能說。

沒辦法,這一次,她的立場太尷尬了——傑夫是她這一輪的對手,如果她在這時強烈地抨擊傑夫的作為,很難說彆人會不會多想,比如,她是否是想借此進一步打擊自己的對手,以提高自己獲勝的可能。天知道,麵對傑夫這樣的對手,她什麼手段都不需要,都有把握贏過對方,但有的人未必會這麼想,所以她也要格外謹慎,不能為自己留下任何可能的隱患。

相對地,上一次,艾薩克的事件當中,她敢於發聲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艾薩克並不是她的直接對手,這在無形中增加了她話語的可信度,因為艾薩克那一輪的對手是鄧肯,一旦艾薩克倒下,鄧肯才是既得利益者,她並不能從中得到任何收益,再加上雅各布和其他人的支持,所以才能有網上一麵倒的風評。而如果艾薩克是她的對手,那伊莉就會謹慎得多,絕不會輕易點評自己的對手,而觀眾們想必也會保守的多,至少不會輕易做出論斷。

這就是立場的重要性,一個可以取信他人的立場,比什麼都重要。

但這一次,伊莉對上傑夫,天然就會有這方麵的劣勢,對無關人士的話,觀眾也許會信五分,而對她的話,觀眾也許隻會信三分,其中說不定還會有一些質疑的目光,所以她才要更加謹言慎行,不能讓彆人以為她是挾私報複,想要借此打擊傑夫。

正因此,在麵對娜迪亞時,伊莉才越發歉疚——娜迪亞是位很體貼的年長女性,可以說,對方承擔了這個屋子裡絕大多數的廚房工作,其他人幾乎都隻是輪流給她打打下手而已。就這一點來,所有選手都該感激娜迪亞的付出。

至於伊莉,在前一場比賽的鍛煉後,她確實也有這方麵的技能,但伊莉並不是那種對所有人都無私付出、任勞任怨的類型,她所做的和其他人一樣,除了偶爾給女孩們做一些小零食,比如芝士薯條之類的,其他她並沒有多做什麼。

伊莉還記得,前一輪比賽時,在艾薩克的事情上,娜迪亞毫不猶豫地站出來支持她,而娜迪亞的話也給了艾薩克最致命的一擊,可以說,沒有娜迪亞,伊莉不可能那麼輕易地獲得那場無形戰爭的勝利。在這點上說,伊莉是欠了娜迪亞一個人情的,但現在,她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沉默地看著娜迪亞悲痛的模樣,說一些徒勞的安慰的話……

這就是伊莉選擇的路,一條為了比賽,為了勝率,注定孤獨而冷酷的道路。

“所以,我們什麼都不能做嗎?”

在傑夫的插曲之後,大家也沒有繼續音樂沙龍的興致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三人的安慰下,娜迪亞終於躺到了床上,挨著枕頭,不時地發出一聲啜泣聲——她並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女性,可以說,生活給她的磨難和歲月給她的智慧讓她比普通女性還要堅韌的多,但在聽到了那麼惡毒的話後,娜迪亞確實無法立刻平複回來,特彆是在傑夫痛快地離開之後,她連爭論都沒地方去爭論,隻能讓這一口氣鬱結於胸,無法宣泄,無法紓解。

看著娜迪亞消沉的模樣,柏莎也不由擔心起來,但娜迪亞好不容易躺下,她也不想打擾對方,於是抱了自己的小枕頭坐到了伊莉床邊,小聲向伊莉說道。

伊莉歎了口氣,輕輕摸了摸柏莎柔軟的長發,沒有出聲。

也許,在柏莎心裡,她是無所不能的吧,所以,遇到事情時,柏莎毫不猶豫地向她尋求建議,但這一次,她卻注定要令柏莎失望了。

“抱歉。”伊莉撫著柏莎的發頂,輕聲說道。

“不。”靠在伊莉肩頭的柏莎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薩莉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混蛋的錯!”這點是非柏莎還是分得清的,她不是那種對外軟弱,對內強橫,隻會把怒氣發泄在親近者身上的人,“他對娜迪亞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我們卻什麼都不能做……”隻要想到這一點,柏莎就非常難過,她最記得的就是彆人對她的好,娜迪亞是她們隊伍裡最年長的一位,在平時生活中也對她們多有照顧,柏莎非常想為她做點什麼,但現在卻……

“對了,我們能不能像上一次一樣?”邊上一直沉默的格蕾絲突然說道。

“什麼?”伊莉和柏莎都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像上次那樣,我們一起在社交主頁上把傑夫的所作所為揭露出來,讓所有人都看清這個家夥的真麵目,這樣的話,迫於輿論壓力,傑夫就必須對娜迪亞道歉了。說真的,他真的欠娜迪亞一句對不起,他的那些話真的太邪惡了。”格蕾絲解釋道。

“可以嗎?”柏莎眼前一亮,立刻回頭看向伊莉。

娜迪亞也不自覺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她們的目光中不自覺帶上了期待的神色。

“當然可以,要知道,上一次,艾薩克的那些事都是私底下做的,真正見證的人並不多,但這一次就不同了,我們都聽到了傑夫的話,每個人都是證人,這比什麼都有力不是嗎?”格蕾絲自信地說道。

“確實。”伊莉也認可地點了點頭,事實上,她也有過這個想法,但考慮到她和傑夫在這一輪的對手關係,這種做法不能由她最先去做,否則說不定有人會認定是她借娜迪亞之手攻擊傑夫。不過,如果是彆人提出來,她跟著去做,那就沒問題了,就像上一次,在她的事情中,鄧肯也在社交網站上發表了言論,表達了對她們這些女孩的支持和對艾薩克的譴責。沒有人因此指責鄧肯,事實上,如果在所有人都發生的時候,隻有鄧肯保持沉默,那才會讓一些人覺得鄧肯說不定和艾薩克是一丘之貉,總而言之,適當的表態是完全沒問題的。

“不過,同樣的事情我們已經做過一次了,這一次再來,效果未必好。”伊莉又說。

“這樣麼……”柏莎聞言,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那我們還可以這麼做嗎?”

“可以是可以,但我們要換一種方式。”伊莉看向此時正一眨不眨看著她們的娜迪亞,“上一次,我們是直接在網上譴責了艾薩克的所作所為,又加上正逢相關熱點,所以才引起了很多關注,而這一次,我們可以反一反,先引起關注,再發聲譴責。”

否則,每次都玩同樣的套路,難免會有人覺得亞當隊事情多,會不會是在抱團攻擊其他選手之類的,這種想法並不奇怪,伊莉完全能夠理解,換她自己作觀眾,也會覺得選手們之間太不太平了。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負麵影響,她必須提前消弭這些不好的想法。

“那怎麼做?”娜迪亞也在邊上聽得直點頭,不由自主地追問道。

“這就看你的了。”伊莉微微一笑。

“看我?”娜迪亞睜大了眼睛。

“沒錯。”伊莉點了點頭,話頭一轉,似乎說向了另一個不相關的話題,“對了,娜迪亞,你之前有打算這兩天去買一些生活用品的,對嗎?”

“……嗯,對。”娜迪亞有些不解,但還是給出了肯定回答。

“我想,我們現在出門,經常都會被人們認出來吧?”伊莉又問。

“當然。”三人聽了一齊點頭,在節目熱播的這段時間裡,真的讓她們有一種自己是大明星的感覺,走到哪裡都會被人認出來,有時候還會被請求合照,這讓她們越發向往真正的娛樂圈生活,也更想在節目裡一展抱負了。

“那麼,這一次,娜迪亞你出去購物的時候,遇到彆人認出來你時,可以稍微透露一點你的遭遇,怎麼表現應該不用我說,你知道,就是想要為對方掩飾卻沒成功,有一點傷心,有一點寬容,總之,要讓支持你的人知道你受到的這種對待。

我想,他們一定會為你不平,並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人去你的社交主頁下留言詢問,到時候,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承認了,但在少許悲憤之餘,你要表現出寬容的模樣,狀似理解他一時的口不擇言,但仍覺得有些傷心,再之後,就是格蕾絲和我們上場的時候了……”

伊莉委婉而詳細地說出了她的想法。

對娜迪亞來說,這種做法能讓她保持一個委屈而寬容的受害者形象,加上她母親的身份,天然就能得到很多人的好感;而對伊莉自己來說,也能讓自己不那麼顯眼,尤其是最後一句,讓格蕾絲率先發聲,這就避免了有人立刻聯想到她和傑夫的對手關係,以免讓人多想。

總的來說,這種做法還是比較考驗娜迪亞演技的,但在舞台上的時候,娜迪亞已經多次提過她家的遭遇了,對於表現一個傷心而堅強的形象早已駕輕就熟,再加上娜迪亞本身寬容的性格,隻能說是本色出演,完全不用擔心節外生枝。

一定要說的話,這種方法矯不矯情?矯情。但好不好用?好用。

好萊塢裡,已經有無數明星證明了一點。

每當感情受挫、事業不順的時候,明星和他們的經紀人們經常會找相熟的報社記者幫忙,很多看似巧合的街頭偶遇,不過是精心安排的采訪而已,或者更直接一點,參加事先安排好話題的脫口秀等訪談節目也不失為一個好途徑。

在這樣的采訪下,明星們該甩鍋就甩鍋,一切都是先前對象的錯,自己是一朵清清白白的白蓮花;該博出位就博出位,各種大尺度照片層出不窮,一切都是為了獲得關注度,有關注度就有了一切,有人氣,有資源,而沒有關注度,就什麼都沒有。

“還可以這樣?”柏莎在旁邊聽得睜大了眼睛。

“沒錯,這樣更自然,更能博得人們的信賴。”格蕾絲也不由點頭,這招雖然略顯陰暗,有算計彆人的嫌疑,但這件事本身就是對方口不擇言在先,既然說了那麼難聽的話,就彆怪她們因勢利導,有仇報仇了。更何況,作為一個半隻腳踏進娛樂圈的專業伴唱歌手,這種事格蕾絲早已司空見慣,隻不過,真正的大明星都有公關團隊,能把握輿論方向,而她們什麼都沒有,很大程度上都要靠運氣,但這不失為一種好策略。

“怎麼樣?”伊莉笑了笑,看向娜迪亞,畢竟這一切都取決於對方。

“……嗯。”娜迪亞想了想,很快下定了決心——她可以忍受彆人對自己的辱罵,當然她也會予以還擊,才不會罵不還口,論起掄袖子吵架,娜迪亞不怕任何人,但她不能忍受彆人那麼惡毒地用發生在她們身上的災難開玩笑,不,不是開玩笑,是刻薄的詛咒,她一定要傑夫站出來道歉,不止是對她,更是對所有颶風災難的受害者!

於是,在四人的策劃下,娜迪亞很快定下了她的出行計劃。

這也是伊莉在這個比賽裡第一次真正的使手段。

一方麵是想把自己摘出來,讓自己不那麼顯眼。畢竟,作為傑夫這一輪的對手,在傑夫被攻訐的時候,她天然就會博得相應的關注,至於這種關注是好是壞,就權看大眾怎麼想了。

另一方麵,伊莉也確實無法忍受傑夫的言論。哪怕她不是這個國家的公民,對颶風災害也無法感同身受,但她同樣能理解遭遇大災難時人們的無力、痛苦、掙紮、絕望與最終展現的堅強,因為她的國家也遭受過類似災難的侵襲,曆年地震的危害絕不比颶風小,事實上,颶風時人們還能躲在地下室裡,地震時人們又能躲到哪裡呢?即使是看似安全的開闊地帶,下一刻說不定就會裂開可怕的地縫了。因此,哪怕隻是出於人類基本的人道主義精神,伊莉也無法忍受傑夫侮辱大災難的受害者,這是對生命的不敬。

所以,既然傑夫肆意侮辱彆人,他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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