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1 / 2)

第二十章

這可是厲鬼的骨頭啊!

殷長夏頓時毛骨悚然, 身上汗毛直立。

再沒有比這更驚悚的事了!

這下子,右手可真和老婆劃上等號了。

宗曇的氣壓極低, 來到了殷長夏身邊,隨即拽住殷長夏的右手,陰森的說道:“我的骨頭。”

殷長夏:“……”

他吞咽了下口水:“要、要不還你?”

宗曇:“……”

兩人大眼瞪小眼,頗有種木已成舟,無法回轉的感覺。

殷長夏痛苦捶胸,手變成了彆人的,他以後還怎麼乾手藝活!

尤其還是右手!

他又不是個左撇子!

[屠殺倒計時, 進入最後十五分鐘, 屆時鬼宴所有鬼怪全部失控——]

[00:14:59。]

殷長夏表情變得嚴肅,竟然隻剩下這點兒時間了?

他連忙扛起唐啟澤,還以為自己會被壓個半死,哪知道剛扛起的那一瞬間,手上完全不費半點兒勁兒。

哇, 好輕鬆。

殷長夏由衷的對宗曇說道:“看不出來你生前還是個大力士。”

[boss好感值-1。]

殷長夏:“……”

我真心誇獎的。

聽著很陰陽怪氣嗎?

哀鬼方才在懼鬼出事的那一瞬間,便拚死帶走了懼鬼的麵具, 已經不知消失在何處。

原以為能湊齊四麵, 拿到S級道具,可他們已經逃走。

殷長夏也拿到了號碼牌, 時間也所剩無幾,根本沒有這個功夫找他們。

“可惜了……”

[哀鬼因吃下右手實力大增, 現已成為半鬼王。]

[哀鬼對您恨之入骨, 仇恨值+100%。]

[若正式遊戲場相遇, 將不再被扼製實力,與您不死不休。]

正式遊戲場?

殷長夏沒忘記,這裡隻是‘報名’遊戲場。

哀鬼既然能穿梭……難道遊戲和遊戲之間還是互通的?

殷長夏心底微沉, 不敢再耽擱,連忙朝外跑去。

大火燒得太猛,黑煙騰騰,猛吸一口時嗆得人肺部都在疼痛。

鬼宴的建築也在不斷倒塌,被燒成了一團焦黑。

宗曇浮在半空,長發被吹得微揚,跟在殷長夏身後。

養靈體質簡直太有意思了,那群人想儘辦法,都無法成功將他喂養成鬼王。雜亂的鬼力在身體裡來回動蕩,仿佛要撕裂他的身體。

可沒想到的是,殷長夏卻這樣輕鬆,就撫平了疼痛。

經過殷長夏的手,駁雜的鬼力就不再暴躁。

看來傳聞是真的,養靈體質真的可以育成鬼王。

如果殷長夏生在百年前,被那群人知道後,絕對會引起腥風血雨的爭奪。

眼看時間已經不多了,宗曇來到殷長夏麵前,抵在殷長夏的額頭處:“以後,你可得好好喂養我啊。畢竟我都跟你完成了婚契,不死不休了。”

幽藍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襯得宗曇的眼瞳也染上了冰冷。他的五官雖豔,整個人卻是冷的。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帶著股危險。

殷長夏屏住了呼吸,同宗曇對視。

宗曇唇角輕勾,連笑容裡都有種涼薄的感覺。

下一秒,宗曇便消失不見。

隻是那股惡意,還附著在五臟六腑,一時半會兒驅之不散。

宗曇那句話,說得親昵無害,可裡麵藏了多少東西隻有殷長夏明白。

心臟顫栗,額頭微微發麻。

殷長夏麵色難看,也不想管宗曇到底跑到什麼地方。

他爭奪著每一分每一秒,迅速跑出鬼宴。

殷長夏還沒忘記,來小鎮的路程有十五分鐘。如今還剩下九分鐘了,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森林深處的小木屋——那才是報名場地!

殷長夏死命朝前奔跑著,腳下滿是令人惡心的泥濘。

鬼宴的賓客之前被怒鬼困住,但怒鬼已經死亡,便從那張被大網裡傾巢而出。

這場麵格外駭人,他們之前被大網包裹得猶如肉丸,如今紛紛破網而出,像是大廈傾倒時落下的磚塊。

“好餓……”

“活人在哪兒?”

他們已經失了神誌,遇到落單的玩家,便猶如食人魚那樣一擁而上,轉眼間鬼宴裡所剩下的玩家,全都被他們殺死。

殷長夏腳步異常沉重,根本不敢看十米外的場景。

火勢更猛了,天空中漂浮著灰屑和零碎的火點,後方滿是令人恐懼的鬼鳴,以及建築物坍塌的聲響。

前方偏門上方已經被火烤得發脆,生出無數猩紅裂口。

快、再快一點!

後方黑煙滾滾,期間還夾雜著塵粒大小的火點。殷長夏猛然衝出偏門,用雙手遮擋住自己的臉,就這樣冒險衝出了著火的偏門。

他的身體驟然摔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兒,狠狠咳嗽了兩聲,立刻朝後方望去——

果然!

偏門塌了!

殷長夏驚出一身冷汗,隻差幾秒鐘,自己就要被壓在著火的廢墟之下。

剛才摔出去的時候,唐啟澤的身體也朝前滾動了好幾下。

他被撞了好幾下,疼痛使他從黑暗中蘇醒,恍惚的詢問:“殷長夏……?”

殷長夏:“醒了?”

殷長夏坐在地上,單腳微曲,火光映襯著他的臉,這樣柔弱的生命,也有了種近乎飛蛾撲火般的熱烈。

唐啟澤看得愣神,被眼前這一幕所攝去心魂。

許久之後,唐啟澤才回過神來:“這裡好像是外麵?”

殷長夏露出笑容:“我們贏了!”

這句話,令唐啟澤呆立良久。他無聲的在黑暗中笑了起來:“哈……贏了!我們贏了!”

就算是慘勝,他第一次贏得這樣酣暢淋漓。

痛快!

唐啟澤拽住了他的肩膀,痛苦得說:“就是你的……”

“手?”殷長夏搖了搖,還朝他在空氣裡揮舞了兩下。

唐啟澤麻木了,眼睛瞪得老大,立馬就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殷長夏:“等等,你不會又哭了吧?”

唐啟澤:“……”

殷長夏:“你白長這麼壯,結果內心就是個小哭包。”

唐啟澤立刻從同情與敬佩,變得恨不得不讓殷長夏說話。

這麼漂亮一大美人,就是長了張嘴!

唐啟澤羞憤萬分:“殷長夏!你再喊!我跟你拚命!”

殷長夏突然就咳嗽了兩聲,臉色泛白,裝得非常像:“完了,我扛著你跑了這麼久,身體突然疼起來了。”

唐啟澤緊張了,連忙扶起他:“你沒事吧?”

殷長夏:“小哭包。”

唐啟澤:“……”

日哦,好想掐死他。

要不是看他虛弱可憐,需要人愛護,就憑這一口一個小哭包,自己就要翻臉!

唐啟澤深呼吸了好幾口,才調整好情緒:“你的手怎麼回來了?”

殷長夏乾笑兩聲,也不想嚇到唐啟澤,說這是boss的屍骨。

“陰差陽錯。”

唐啟澤:“那boss呢?”

殷長夏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在我眼前……轉眼間就消失了?”

唐啟澤有無數個問題想問他,也明白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

若是殷長夏想說,自然會告訴他。

唐啟澤還沒來得及為他們成功逃生而感到開心,一轉眼卻看到自己任務欄上方的屠殺倒計時,已經隻剩下十分鐘了。

唐啟澤:“窩草!”

殷長夏嚇了一大跳:“??”

唐啟澤揪起殷長夏,就朝著森林深處跑去。

“隻剩下這點兒時間了,能不能不要坐在地上跟我裝逼!”

殷長夏跑得氣喘籲籲,體力完全跟不上:“我、我為了帶你出來,扛著你跑了好久,剛到外麵就體力不支了,坐在地上喘氣,我哪裡是裝逼!”

唐啟澤黑了臉,立刻把人背了起來。

他這人沒啥優點,反正就是跑得快,年年都拿一千米體側冠軍。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一秒鐘的消失,都令人心驚膽寒。

殷長夏又開始打嗝,他這人就是這點毛病,緊張到極點就停不下來:“唐啟澤,嗝,你有把握到嗎?”

唐啟澤跑得滿頭大汗:“我知道一條小路,隻能抄近道,還不知道趕不趕得上。”

殷長夏打嗝打得更厲害了:“唐,嗝,唐啟澤,你跑快點啊。”

唐啟澤沉默了。

殷長夏:“?”

唐啟澤黑著臉說:“我他娘的發現你竟然有點可愛。”

殷長夏:“……”

我他娘的覺得你在罵我。

兩人沒再進行交談,而是專心去往森林木屋。

黑暗中,一個人影迅速閃過,快得猶如一道閃電。

殷長夏猛然朝那邊望去,卻隻瞧見搖晃的樹枝,以及飛舞而下的樹葉。

如果不是時間不夠,他一定會留下來探查一番。

“陸子珩……”

唐啟澤沒有聽清:“什麼?”

殷長夏:“……沒什麼。”

人人都說他哥陸子珩進入了遊戲,可直到現在,殷長夏都沒有見到他。

一想到陸子珩,殷長夏便覺得沉重。

烏雲終於散開了,照得森林樹影婆娑,樹枝與樹葉的陰影灑在了殷長夏的臉頰上,令他整個人也像是染上了陰翳。

倘若陸子珩真的進入了遊戲,那他們遲早有一天會對上。

時間越來越緊,還好唐啟澤知道一條小道,便連忙朝著那邊跑去。

縱然路途崎嶇,山路又濕滑,還不敢放慢速度。

在最後兩分半鐘的時候,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他們老遠便看見了被樹林層層遮擋的木屋,唐啟澤已經累得喘氣不止,卯足了勁兒朝著那邊衝。

還未靠近,便聽見那邊劇烈的爭吵聲——

“當然得開紙人,你們難道沒有看見,這個遊戲有多危險?我憑什麼支付三十年陽壽停留在這裡!?”

邱平說著,便要將手直接去掏紙人的肚子!

他看清了號碼牌在紙人肚子裡,但完全沒有看清殷長夏是怎麼操作的,根本不知道徒手掏紙人會引發詛咒。

“住手,彆——!”

可殷長夏喊得太晚,邱平已經將手伸了過去。

周迎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立即按住了邱平的手。

幾人沉默了下來,神經再一次繃緊,隻因邱平的手已經伸到紙人肚子裡了。

殷長夏連忙從唐啟澤背上爬下來,氣喘籲籲的說:“周迎,按住了,彆讓他拿出來!”

邱平在看到殷長夏時,不由瞪大了眼,沒明白殷長夏怎麼沒死:“你怎麼……?”

周迎在殷長夏出現的時候,眼神一直落到他身上。

在聽到他的聲音時,周迎還不由一陣恍惚。

他一度陷入了絕望,被自己的愧疚心折磨,連精神也變得恍惚。

還好,長夏沒事!

唐啟澤剛抵達了木屋,累得滿頭大汗。

見到這一幕時,臉色黑得猶如鍋底:“媽的,一群傻逼!”

邱平極度不爽的問:“這人誰啊?”

徐默歎了口氣:“唐啟澤,A級玩家唐書桐的弟弟。”

聽到這裡,邱平立刻變了臉色,連連想要討好他。

然而還沒等他行動呢,想要討好的對象唐啟澤,優先屁顛屁顛的詢問殷長夏的意見:“殷長夏,這怎麼辦啊?”

邱平:“……”

感覺自己被打了臉。

聽說陸子珩也隻是個B級玩家,而唐書桐則是主區唯一六個A級玩家之一。

比哥哥、比靠山,不都該是唐啟澤更強嗎?

他憑什麼這麼狗腿!?

殷長夏麵色凝重:“先彆把手伸出來!就這麼保持彆動!”

周迎:“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殷長夏:“你們難道沒看見,紙人沒有眼瞳,想取出號碼牌隻能畫龍點睛!如果直接掏肚子,會引發詛咒!”

邱平拔高了聲線,臉色大變:“詛咒!?”

殷長夏:“媽的,讓你彆動!”

邱平更加害怕了,眾人觀察著他的手,才發現手指都已經被一點點染黑。

邱平感受到了刺骨的涼意,從紙人的肚子裡鑽出來,猶如小蟲一般的東西,正在緩緩附上他的手。

“這什麼東西!救命!”

這樣淒厲的叫喊聲,讓情況更加急迫。

隻要邱平把手拿出來,詛咒就會鑽出來,屆時誰都逃不過暴/斃的下場。

可他們一旦走了,沒人按住邱平,想必邱平不會那樣高尚的為所有人犧牲。他一定會把手給拿出來的,詛咒還是會泄出來。

必須解決眼下的難題!

這一瞬間,殷長夏已經做出了決定。

殷長夏滿臉冷汗,迅速朝周迎說道:“快把剩下五個紙人畫龍點睛!看看有沒有號碼牌!”

周迎聽了他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立刻照做。

他動作極快,可五個紙人都點了,卻連一個號碼牌也沒見到。

周迎擰緊了眉頭,最沮喪的還要數徐默。

在場之人,唯有他和邱平沒得到號碼牌。

殷長夏:“五分之一的概率……果然不是那麼好中的。”

邱平哭出了聲:“我想活下去,憑什麼出事的全是我……”

殷長夏:“彆吵。”

他覺得聒噪,下一秒,就有兩雙手不約而同的死死捂住了邱平的嘴。

唐啟澤:“……”

周迎:“……”

兩人大眼瞪小眼,兩隻手同時捂住了邱平的嘴,就隻因為殷長夏那句‘彆吵’。

徐默眼皮抽了兩下,這畫麵怎麼這麼滑稽?

邱平:“唔唔!”

他被憋得格外痛苦,肺部也開始疼痛起來,眼角滿是漲出的生理淚水,看著尤為淒慘。

唐啟澤開始和周迎較上了勁兒,捂著邱平的力道變得更重。

兩人都是人精,這樣明顯的敵意,誰都心知肚明。

唐啟澤:“我和殷長夏才是隊友,他讓我捂。”

周迎黑了臉:“他那句話讓你捂的?”

該死的,這人到底是誰?

長夏連跟他說話都不願意,竟然願意讓這個人背著趕來遊戲場地!

一想到這裡,周迎心裡就跟打翻的醋瓶似的,滿不是滋味。

明明他、殷長夏、紀今棠三人才是青梅竹馬!

唐啟澤:“我們這是默契、默契你懂嗎?”

周迎冷笑了起來:“我和他認識八年了,還比不過你幾個小時的默契?”

唐啟澤:“這可不一定啊,你沒聽到一句成語叫相見恨晚嗎?”

周迎:“……”

他氣得肝兒疼,這個唐啟澤,簡直是個杠精!

殷長夏懵逼的抬頭,發現這兩人你來我往,簡直要吵起來:“你們怎麼了?”

唐啟澤:“沒什麼。”

殷長夏吐槽:“人都給你捂青了,你還說沒什麼!”

唐啟澤這才望向了‘受害者’,看到邱平的臉上已經被捂出了幾個爪印。

好慘。

唐啟澤心虛的瞥開了眼:“咳……有什麼對策嗎?”

轉移話題都這麼僵硬的嗎?

殷長夏無奈:“雖然紙人肚子被戳破了,但詛咒還沒有出來,我試試能不能先畫龍點睛,讓紙人先活過來再說。”

誰也不知道後續會發生什麼,畢竟他們都沒有經曆過。

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內心陷入了煎熬。

時間越來越緊張,邱平開始痛哭,奈何嘴巴被人捂住,罵罵咧咧的話都無法道出。

殷長夏既然有載物,為什麼不拿出來用?

為什麼不救他!?

邱平原來還對他產生了幾分畏懼,如今卻因為他不肯救自己,而生出了濃濃的恨意。

周迎:“動手吧。”

邱平呼吸凝滯,隨後掙紮得更加厲害。這群人是不在乎他的死活了是吧?既然如此,他就把詛咒放出來,讓所有人都為他陪葬!

他想要把手從紙人的肚子裡抽出來,奈何周迎和唐啟澤極其用力,將他按得死死的,完全不給邱平任何的機會。

邱平眼睛都紅了,麵容因為恨意而扭曲。

這中情緒在心頭迅速紮根抽芽,漸漸滋長了起來。

時間已經不多了!

為了防止犧牲太多的人,殷長夏趕忙說道:“手裡有號碼牌的,趕緊給我去木屋裡麵!”

周迎:“長夏……”

殷長夏:“說的就是你!你不想保護紀今棠了嗎?”

這無疑是戳到了周迎的痛點,令他難以抉擇。

唐啟澤嘖了聲,越發對這個周迎不耐煩:“還愣著乾什麼啊?滾進去啊!不是我吹自己,剛才祭祠裡如果是你跟著殷長夏,恐怕你都把他拖累死了!”

這倒是真話。

唐啟澤在許多時候,的確幫了殷長夏大忙。

就是因為周迎對他感情太深,反而會更加優柔寡斷,錯過最好時機。

周迎:“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記得要小心。”

周迎咬咬牙,便帶著紀今棠進入木屋當中。

與此同時,唐啟澤迅速畫上紙人的眼睛,靜靜等待起來。

一秒鐘過後,紙人果真開始抽搐,活動起自己的小腳丫。

那股黑氣變得更多,迅速圍繞在紙人周圍,把原本可愛的紙人,襯得異常凶邪。

邱平已經抖得跟個篩子一樣,臉色蒼白如紙,硬生生看著紙人活了過來!

“啊啊啊——!”邱平終於忍不住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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