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二十一章(2 / 2)

“時瑤說得沒錯,你們全該感謝殷長夏。”

裴錚不屑的說,“如果不是他前兩次的試探應對得好,現在過來的不光是魚怪,而是館長了。”

眾人:“……”

之前裴錚看著就像是對殷長夏產生了隔閡,怎麼現在反倒幫著他說話了?

裴錚到底是仇視,還是欣賞殷長夏?

這下子……連他們也搞不懂了。

“殷考核官所做的努力,我們一定不能白費。如果這次能夠擊退魚怪群,大概率會威懾到館長,讓他離開C館。”

說到這裡,時瑤仿佛為自己打氣一般,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聲音不再虛軟無力,而是擲地有聲的說,“我們得為自己創造時機!”

這句話猶如重錘般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們低下了頭,表情各異。

尹越更加覺得格格不入,產生了一種割裂感,仿佛被排離於世界之外。

這群人真是瘋了!

被殷長夏給帶瘋了。

不好好苟著狗命也就算了,甚至還想發起反擊?

尹越參加了那麼多場遊戲,都不像這場那樣。大部分人素未相識,在遊戲裡各自為營。

團結?

狗屁!

那隻是一句空話假話,來掩蓋自己內心陰暗的口號。

尹越至今也是這樣的看法,他對殷長夏的殺意更深,不能讓他成為A級玩家,要不然家園的秩序一定會變天的。

他對載物渴望已久,縱然表麵掩飾著,常常一副冷靜的模樣。

可麵上越是表現得不在乎,內心已經扭曲到了極點,時常對那些擁有載物的人生出嫉妒之心。

這次偶然得到了時空之鐘,就是他翻身立命的機會!

家園第八位A級玩家,會是他尹越!

尹越故意裝得害怕:“你打算怎麼創造時機呢?誰又肯去博呢?還不如等在這裡……”

話音剛落,便聽到裡麵的聲音傳來——

“我去!”

“我也想去。”

“其實我也……”

尹越:“……”

臉疼。

像是被人打了好幾巴掌。

尹越更加難堪,隻因這些說想去的人,不光是殷長夏的夥伴,還有些普通新人玩家。

時瑤一臉的興奮:“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把魚怪群和館長分得更開一點。現在他們離得太近了,魚怪群不像是先鋒部隊,反倒像是館長的肉盾。”

此時殷長夏終於開口:“所以,需要某樣能夠刺激魚怪的東西,讓它們蜂擁而至的爭搶。”

這是第一個難題。

時瑤點了點頭:“然後再拿一波人,做出障礙,將它們徹底隔離。時鈞,我記得你有類似的道具,可以放大的?”

時鈞:“……嗯。”

時瑤說完這些,又朝著殷長夏看去。

就仿佛裴錚這個A級玩家,在她眼裡完全是擺設。

就算暴露了身份,時瑤也完全無動於衷。

殷長夏這一刻get到了時瑤的可愛,當初幫了她,不過是情形所迫,在那個時候不能吵醒A館裡的鬼樹罷了。隨手做的,時瑤卻重重的刻在心裡。

其實殷長夏不知道的是,倘若沒有時瑤的前男友,她一出新人場便遇上了殷長夏,或許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正是因為前男友的慘死,和他死前留下的那些話,讓時瑤對考核官產生了深深恐懼,又在一次又一次的相處中,逐漸顛覆了往日的看法。

一個刻骨銘心的認知,需要更深的認知進行覆蓋,才會讓人改變。

殷長夏就是。

時瑤:“我和時鈞去做第二步,但第一步……”

殷長夏:“我去。”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了他,殷長夏身邊莫名有股凝聚力,讓原本各自為營的他們,在麵對這些危險的時候,紛紛湊到了一起。

時瑤:“殷考核官,你不是還在賭局當中,相當於腦子是被植入白色蟲卵的狀態嗎?”

殷長夏笑了:“小瞧我?”

時瑤立即搖頭,小瞧誰也不可能小瞧殷長夏!

殷長夏:“我有我的打算。”

他緩緩站起了身,不再像剛才那樣憋屈,總是佝僂著身體,連呼吸也變得不順。

還是站直了比較舒服。

此時魚怪已經離得很近了,那些充滿了臭魚味道的濃霧,也朝著他們逼近。在賭桌前的魚怪是站起來的,現在全都趴在地上,像是在濃霧裡遊動。

腳底粘著一層黑色海水,像是瀝青一樣,已經抵達了小腿的高度。

一隻怪魚赫然躥出,拿起了手裡的魚骨刺,戳向了地板。

殷長夏再度用白色的絲帶拴住了眼睛,被無聲的海風吹得向後飛揚,混在黑色的發絲當中,有種柔弱的美感。

他不再扼製那種感受,任由狂氣值亂飆。

[宗曇,你醒了吧?]

[我的命,交給你了。]

宗曇的確剛剛醒來,是在殷長夏綁住眼睛的那一刻。但他之前答應時瑤時,就有醒來的跡象,沒想到殷長夏會感知得那麼精準。

從那次短暫對接後,仿佛有什麼發生了改變。

宗曇:[敢讓我來做你的眼睛,不怕我引你去死?]

殷長夏綁絲帶的動作一頓:[隨你。]

那兩個字的語氣可不像這麼隨便,反倒如刀如槍,不讓一寸的同宗曇對撞而來。

分明這樣不肯示弱,殷長夏卻說把命交給他了。

真是矛盾。

立場對立又毫無保留的信任。

宗曇陰惻惻的笑道:[好啊。]

他的話音落下,殷長夏便迅速上前。

殷長夏的眼前一片黑暗,宗曇便做了他的眼睛,成為他世界的延展:[前麵三步,彎腰,上刺。]

殷長夏動作毫不拖泥帶水,迅速根據宗曇的聲音做出了反應。

上刺時還能感受到尖利的刀刃刺入魚肉的觸感,熱血撒了出來,飛濺在他白色的襯衣上麵,連遮住眼睛的絲帶,也飛濺了幾滴。

像是雪地紅梅,落下一片殘豔。

宗曇:[後退,上挑,轉身踹過去。]

殷長夏此刻全然交給了宗曇,那如冰冷機器的模樣,帶給人強烈的美感和震撼。

宗曇眸光幽深,右手溢出大量鬼力,將殷長夏所包裹。

像是要糾纏在一起。

宗曇的內心生出了無限惡意,像是要一寸寸將其占有那樣,腦海深處的某處,生出了許多的快/感。

殷長夏正全心全意的受他掌控。

這種感受,遠比奪取他身體掌控權的那一日,更讓宗曇上癮。

宗曇:[後方有夾擊,後退半步,兩隻手朝裡麵推。]

真不知受到誘惑的人是誰?

宗曇惡劣的笑了起來。

殷長夏拖的時間已經夠久的了,足夠讓時瑤和時鈞布下阻擋。好幾隻魚怪被拖拽了過來,巨大的山石在此刻落下,阻塞了整個C館,尖銳得刺破了天花板。

上麵的燈完全戳滅,黑暗席卷了整個展覽館。

看了許久的裴錚,在這一刻總算是行動。

他反感於和其他人為伍,也不喜歡他們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便再度拿出了道具,遮掩了外貌。

剛才殷長夏和魚怪對戰的過程當中,裴錚拿起絞絲乘機多拽入了好幾隻魚怪過來。而山石阻隔了空間後,他又利用絞絲,在上麵覆蓋了薄薄一層。

做完這一切,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時瑤:“裴考核官,你怎麼拿絞絲往外纏?”

裴錚:“上麵有毒。”

時瑤立馬就弄明白了,裴錚這才是關鍵的那一步,他們終於贏了!

唐啟澤興奮的說:“C館儘頭的房間都開啟了好幾分鐘了,快過來!”

地上七八隻腐化魚怪,它們躺在地上在黑色海水中擺尾。

腐化魚怪大喊:“該死,你們連必須用魚怪的眼珠鑲嵌在門上,才能進入正確空間的信息都掌控了,難怪館長要進行三次試探!”

殷長夏笑彎了眼,本來是打算切魚頭的,現在突然對魚眼睛起了點興趣。

“這魚眼睛,好啊,真好,死板得特彆漂亮,堪稱完美……”

魚怪:“!!!”

你不對勁,你為什麼這麼恐怖?

眾人:“……”

鄭玄海越發覺得,這個遊戲歸根結底是考驗人性,尤其是勇氣。

瑟縮想著保命的,早在B館水猴事件的時候,就因為安全區被毀,而導致遊戲失敗了。

鄭玄海隨便選了隻魚怪,手起刀落的取出了它們的魚眼睛,放到了C館儘頭大門的凹陷處,門才終於打開了。

一直站在旁邊的莎莎,此刻像是蓄滿了電池那樣,總算是再次有了反應。

“恭喜各位貴客抵達C館儘頭的房間。”

找對了!

他們一股腦的湧入進去,在門即將關閉的時候,殷長夏一隻隻的將魚怪踹到了裡麵。

眾人不清楚他為什麼會這麼做,表情裡頗有些疑惑。

“要玩賭局嘛,換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殷長夏揚起一個笑容,“該換我們坐莊了。”

看到殷長夏的騷操作,眾人岔了氣,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感情他剛剛要自己上的時候,就打了這個主意?難怪是拉了好幾隻魚怪往裡麵踹。

眾人:“……”

殷考核官操作真的好騷!

C館儘頭的門已經被關閉了,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黑白棋盤。

裡麵總共有兩層高,在二樓擺放著兩張座椅,十分精貴華美,雕刻了許多浮雕,栩栩如生,上麵還鋪設著紅色的毯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王座。

王昆:“這是什麼意思?”

莎莎:“如大家所見,國際象棋的棋盤呀。”

王昆:“可……不該是搜查類的嗎!?”

莎莎的語氣裡充滿了血腥味:“一開始我就說了,C館要贏下一場遊戲。”

贏下一場遊戲?

而不是各自贏下一場遊戲!

殷長夏麵色凝重,站在了門口。

莎莎:“可惜你們連資格都沒拿到,隻有敢報名遊戲的殷長夏和裴錚拿到了資格。”

王昆雖然報名,但在外麵的時候已經輸了,相當於失去了報名資格。

所以那一枚陽壽籌碼,是支付的參與費?

莎莎做出了一個請的姿態,無比謙卑的說道:“尊敬的兩位貴客,請你們內部選出一名,登上二樓。”

裴錚獰笑道:“我一開始就說了,我是出資人。”

便讓他看看,在這種遊戲的誘惑之下,殷長夏會不會露出本性。

掌控者裡,一定不會有特例。

鄭玄海會後悔的。

莎莎:“看來就隻能是殷長夏了。”

那邊同他們對立的魚怪,已經去到了二樓,底下所有魚怪,紛紛站到了棋盤之上,自願成為衝鋒的棋子。

莎莎:“請各位選出七位棋子,必須心甘情願哦。”

七位!?

鄭玄海內心湧起了驚濤駭浪,C館的任務竟然有人數要求,如果沒能達到的話,恐怕會直接判定輸掉。

難不成上幾批玩家留下的那句‘控製玩家死亡數量’是這個意思?

不……

事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鄭玄海大步走向了黑白棋盤:“現在執棋資格的人隻有殷長夏,你們還等什麼?”

眾人:“……”

換做是任何人,他們內心都會有不服氣。

可要進行遊戲的人是殷長夏……

他們的內心陷入了掙紮,想起殷長夏之前,在B館贏下的獎勵,幫助他們從B館逃生。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浮現在腦海。

“我願意!”

“媽的,拚了!”

七人很快便湊齊,莎莎望向了角落的殷長夏,等著他登上二樓:“請。”

遊戲已就位,便等著執棋人入場。

殷長夏一步步朝著二樓走去,腳步踏著樓板的聲音,顯得緩慢而清脆。

咚、咚、咚。

仿佛在踏著鋼琴的琴鍵。

等到終於抵達二樓,宗曇的身影自右手而出。周圍的氣溫瞬間變得陰冷,不知從何處刮來了一陣寒風。

奇怪……

強烈的壓迫感襲來,黑白棋盤上很快便凝結了一層白霜。

眾人心頭發緊,又無法看到作為靈體的宗曇。

這場遊戲,他們非贏不可!

殷長夏已經抵達了椅子旁,厲鬼站立在了殷長夏的身邊,然後操控著右手,解開了殷長夏後腦勺的絲帶,令他的眼睛重獲光明。

[棋子嘛。]

[我算不算?]

殷長夏剛看到模糊的亮光,入眼便是穿著嫁衣的宗曇,妖冶生豔,帶著滿滿的進攻性。

殷長夏心跳莫名亂了一拍。

更深層次的顫栗,仿佛畫圈般,漸漸擴大開來。

宗曇竟然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底部全是黑壓壓的人頭,那股肅殺之氣瞬間襲來,如此厚重的重量,全部積壓於那個座椅上。

莎莎喊了聲:“遊戲開始!”

所有人都神色緊繃,在開始前仰頭望向了二樓。

他們這場的執棋者。

殷長夏低垂著眼眸,同他們對視:“放心,這場遊戲,我必贏。”

說完這句話後,殷長夏終於坐到了椅子上。

高窗外的一縷月光泄入,在他身上染下一片銀箔,美得神聖而漠然。

眾人被這幅畫麵所衝擊,心神都快要被殷長夏所虜獲。

此刻的殷長夏,像是頭上頂著王冠,手裡握著權杖和棋子,坐在王座上操弄一切的……

——王。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寫到這個小高潮了,完了之後沒幾章這個副本應該就能結束了。

要通過這個遊戲讓裴錚敞開心扉(bushi)

夏夏真是有種又誘又颯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