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七章(1 / 2)

第七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鄭玄海額頭的青筋凸起,麵部神經緊繃到極點,怒目橫視著倪佑,不可遏製的怒火開始熊熊燃燒。

李玖攔著他:“你彆衝動啊。”

剛才是誰說,裴錚是A級玩家,會自己解決倪佑的事。

結果轉過頭來,便一拳打了過去。

在他的記憶裡,鄭玄海不是這樣暴力解決問題的人。他之所以嫌棄烈雨,不就是因為覺得烈雨都是野蠻人?

現在看這情況,鄭玄海比他這個二把手,更像是烈雨的人!

鄭玄海:“老子不衝動,老子就要被……”

李玖:“被什麼?”

鄭玄海一口氣憋了回去,隻是麵部漲紅,仍想給倪佑來一拳。

李玖:“冷靜!你也是C級玩家了!”

鄭玄海氣壓如寒風過境:“正因為我是C級玩家,才容不得被這麼挑釁。”

早在上個遊戲的魏良時,鄭玄海便做好了準備,殷長夏隻會越來越名聲大噪,被他所吸引的玩家也會越來越多。

比他厲害的也就罷了。

但這個倪佑,不過區區D級玩家!

鄭玄海:“你敢獻出掌控權,不如先贏過我?”

倪佑本就不是真心投誠,而是李蛹麾下。

用這個借口不過是因為李蛹知道,裴錚是絕不可能收下彆人的掌控權。

他要用這個誘餌過來試探。

如果是冒充,大有可能會露出端倪。

倪佑揉了揉臉上的傷,嘴裡滿是血腥味,竟然直接吐了口血。

那口血裡麵還夾著一顆牙齒,沒想到鄭玄海這一拳打得這麼用力。

倪佑很快又回過神來,故意刺他:“怎麼了?C級玩家也著急上趕著巴結?”

鄭玄海氣到極點反倒冷靜了:“我巴結,也總比你巴結更有分量。”

這怎麼聽著像是在比什麼?

屋內僅開了一扇窗,眾人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齊楓解釋道:“鄭玄海,九區佼佼者,E級玩家當了四年,最近連贏兩場考核官任務,如今已經是C級玩家。”

連贏兩場考核官任務?

屋內玩家集體失聲。

考核官任務極度耗費心神,一旦失敗就會被扣除超乎想象的大量陽壽。

且D級玩家之上,會附加一個新的條件——

降級。

如果考核官任務失敗,就不是扣除陽壽那麼簡單的了,還會麵臨著重回E級的可能。

鄭玄海好不容易升到D級之後,竟然直接接下了第二場的考核官任務。

令人震驚的並非鄭玄海是C級玩家,而是連贏兩場的小概率事件。

他們紛紛將目光集中到殷長夏的身上,就算外麵如此劍拔弩張,為的也不過是求他的一次注目而已。

這可是引起了彆的隊伍的內鬥啊。

不知怎的,他們的心裡也湧起了一股爽感。

時瑤卻顯得焦心,生怕鄭玄海露出端倪,暴露了殷長夏的身份。

鄭玄海和倪佑已經針鋒相對到了極點,隻差一個火星就會被徹底點燃。

早晨漫著濃稠的霧氣,還有香燭紙錢燃燒過後的味道。

正當此時,正在屋內的玩家忽然聽到了幾聲古怪的鈴音,和萬海亮手裡的青銅鈴又有區彆。

黑色的燃灰從壞掉的窗戶飄至屋內,明明隻有幾片,那味道卻如成千上萬的元寶蠟燭燃燒,讓人不禁想發問,這到底死了多少人。

“是母子鈴!”

時瑤麵露吃驚,“這個遊戲還能見識到這種凶煞之物。”

不能再放任他們不管了。

時瑤立即反應過來:“快進來,有東西要過來了!”

突如其來的危險,卻沒有威嚇到鄭玄海和倪佑半分。

兩人之間終於開始動手。

他們一個對李蛹是死忠,內心發誓要完成李蛹交代的任務;另一個對殷長夏獻出了掌控權,決不許比他弱的人上位,變成殷長夏的拖累。

一人是為了李蛹,一人是為了殷長夏。

鄭玄海戴上了黑色拳套,上麵全是一顆顆鋥亮的鋼珠,看上去無比堅韌。

他一拳掃了過去,拳風直達倪佑麵前,惹得倪佑朝後倒去,感受到了強力的衝擊感。

倪佑也拿出了武器,雙手裡是容易偷襲的長刺。

“鄭隊,這麼看不慣我投誠?”

鄭玄海冷哼了一聲,倪佑偷偷摸摸根本不乾淨,不然自己也不會和李玖一起過來看熱鬨。

就這個樣子也想當二五仔!?

鄭玄海:“廢話少說。”

兩人武器相撞,誰都不肯讓半步。

眼瞧著鈴聲越來越近,讓屋內的時瑤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陳泉:“母子鈴?”

時瑤這才解釋道:“是趕屍鈴的一種,分為母鈴和子鈴,子鈴的持有者會對母鈴絕對忠誠。而且製作起來很不容易,需要……母子互食。”

眾人一驚,臉色也變得難看。

殷長夏目光幽深,這個萬府還真是臟汙納垢。

“笙兒虐待致死的那隻狗,是兩隻殘魂……”

殷長夏的語氣輕飄飄的,“你們說……那其中一隻殘魂會不會是萬海亮的夫人錢樂君?”

眾人:“……”

如果真是這樣,未免也太可怕了。

殷長夏:“她死之後本來擔心自己的孩子,借由一隻狗上身,這滿腔的母愛,卻被笙兒殘暴的虐待了。又或許根本不是笙兒主動虐待,而是被母子鈴的製作者所引導。”

原以為一切悲劇的源頭是萬老爺。

沒想到萬老爺隻是作為了導/火/索。

眾人心裡發怵,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了上來,令他們腦門發涼。

這也太惡毒了。

殷長夏:“引母子鈴持有者過來,看看那到底是誰。”

不躲還要引?

眾人心臟顫了幾下,覺得和殷長夏待在一起,時時刻刻都像是在走鋼絲。

殷長夏趴在窗口處,半張臉陷在手臂裡,黑色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瞳:“倪佑,你不是想獻出所有嗎?”

倪佑略一分神,又被鄭玄海給揍了一個大包。

倪佑疼得至抽氣,都快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當然了!大佬您有什麼吩咐?”

殷長夏:“我想弄個鈴鐺玩玩。”

我、想、弄、個、鈴、鐺、玩、玩?

這句話他們每一個字都看得懂,可連在一起活生生令他們覺得自己是個文盲。

難道大佬剛才沒聽時瑤說嗎?

這麼凶煞的東西,自然是離他們越遠越好。

眾人看殷長夏的目光已經帶上了畏懼,又想巴結又不敢巴結。

這是什麼反派行徑!

殷長夏笑彎了眼:“倪佑,你覺得呢?”

倪佑:“……”

他怎麼覺得?

還不是隻有硬著頭皮上。

倪佑在心裡已經把‘裴錚’罵了百八十遍,能去深淵十區久住的人,果然腦子不正常。

難怪他受到大部分A級玩家排擠。

自己活該!

倪佑再次慶幸自己選擇了李蛹,而不是裴錚這樣的瘋子。

倪佑還得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大佬這是在考驗我?我一定會證明自己的價值!”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影便沒入到濃霧之中。

鄭玄海似乎也想跟去,腳都已經踏出好幾步。

殷長夏:“你去做什麼?”

鄭玄海:“弄個玩……鈴鐺。”

眾人:“……”

你是想說玩具吧?

大佬又不是什麼嗷嗷待哺的孩子,而鄭玄海也不是什麼拴著粉色圍裙的男媽媽,怎麼既視感這麼重?

殷長夏:“讓倪佑去。”

鄭玄海似有不甘,內心陷入了掙紮當中。

理智和感情短兵相見,最終還是聽從了殷長夏的話。

那邊的鈴聲更大了,他們遠遠便瞧見了一群穿成紅色繡花鞋,墊著前腳跟的屍體,正跳著趕過來。

隨著每一次的鈴聲響起,他們便這樣墊著腳跳一下。

遊廊幽長,擠滿了這些‘屍體’的影子。

倪佑臉僵到了極點,以自身精氣和鮮血為引,沒想到有這麼大一批屍體!

倪佑這才發現,自己是來試探,想在隊伍裡當個二五仔的。沒想到二五仔沒當成,反而成了‘裴錚’手裡的馬前卒!

哪個二五仔能衝得這麼厲害?

等到抵達了這裡,倪佑才低喊了句:“我把他們引過來了。”

鄭玄海早已蓄勢待發,極度不爽的將骨灰香煙放到了嘴邊。

真不想和敵人合作!

他深吸了一口氣,眾人聞到了濃鬱的生犀香味。鄭玄海朝著天空吐息了一口,煙絲便在半空之中凝結,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眾人怔怔的看著這一幕,載物使用時,總有種讓人無法挪開視線的魔性。

那些煙絲掠過鄭玄海的胡茬,在遊廊當中形成了一堵牆,阻隔了過多的燃灰。

這就是……載物!

隨著燃灰氣味的變淺,眾人的腦子變得清醒了一些。

剛才做任何事情都覺得遲緩,連思考也變得簡單。

殷長夏觀察著那邊,母鈴的持有者始終沒有出現,但被載物阻隔之後,沒想到空氣裡的隱藏燃灰這麼多,直接把鄭玄海吐出的煙絲給染黑。

煙絲和燃灰好似混雜在了一起,互相吞噬著對方。

殷長夏:“彆擋了!”

鄭玄海立即用煙絲凝結出了向思思,有了骨灰相融後,她的身軀比上個世界更加完整。隻是在沾染這些燃灰後,向思思的戾性全都凸顯了出來。

那些玩家在看到向思思的身影時,失聲的喊了句:“是屍怪!”

屍怪可比母鈴控製的屍體高級多了。

陳泉是裡麵資曆最淺的,不由好奇的詢問:“屍怪是……?”

時瑤不好長篇大論的解釋,隻是對他說:“對於這些屍群而言,一隻屍怪,就相當於是他們的‘王’一樣的存在。”

陳泉一陣恍惚,沒想到那東西這麼厲害。

向思思趴在梁上,金色的眼瞳已經被染黑,變成了金色向黑色的漸變。這便是那些燃灰的影響,所凝出的身體,就會受到汙染。

鄭玄海戒備的看向了那邊,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殷長夏要讓他彆再擋了。

被那些燃灰所沾染之後,殷長夏的身上在滋滋的冒著黑煙。

原本尚未消除的詛咒,此刻又在蠢蠢欲動。

除卻輕微詛咒外,隻有進行到第二階段對接的載物,才能將這些東西清除乾淨。

向思思眼睛蒙上了點點雪花,像是老化的電視機。

母鈴會對各種‘屍類’鬼物產生影響,隨著母鈴的響動聲,向思思的神經也跟著一跳一跳的。

外麵的細雨儘數向內傾斜,詭異的是並非像被風吹得朝著一邊傾斜,而是四麵八方任何角度都向著遊廊內傾斜。

“來了!”

五米……四米……屍體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接近!

向思思喉嚨裡發出威脅的聲音,從梁上一躍而下,利爪瞬間長了出來,向著屍體狠狠一撓。

那些屍體的臉上完全被高帽子的麵紗給罩住,猶如一隻隻勾魂的黑白無常。

這一撓令他們集體向後倒去,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他們又沒有完全倒在地上,而是僵直著身軀,腳還死死的黏在地上。

一陣陰風吹起,把他們臉上的麵紗掀起。

眾人終於注意到了屍體的模樣,青麵、獠牙、怒目。

“是那些義莊的屍體!”

萬府位於鬼城的郊區,離義莊並不算遠,趕屍鈴恰恰能操控他們。

殷長夏總覺得這裡麵藏著更深的東西,義莊是錢樂君修建的,而她分明是個受害者。

“大佬,咱們會不會太冒險了啊?”

“貿然把這些東西引過來,會不會出事?”

倪佑戒備的向後退去,心道這群人還真是沒用。

如果換成是他們隊長李蛹的話,不分分鐘解決了這些?

他隱晦的注視著殷長夏,這樣的目光卻被人給捕捉。鄭玄海拳風掃過,對準了他的脖頸,力道十分強勁。

倪佑的脖間擦傷,額頭滴下冷汗:“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彆發瘋!”

鄭玄海:“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們之間的比試停止了?”

殷長夏輕笑了一聲。

倪佑的心沉了下去,覺得這聲輕笑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倪佑提醒道:“我手裡握著關鍵信息……”

這一點他的確沒有騙人,手裡沒點兒資本,怎麼可能騙得過他們?

懷中還藏著通訊道具,他們現在所做所言,全都會傳到李蛹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