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班的炎炎烈日(1 / 2)

這個片子有點神奇, 前邊確實挺嚇人, 葉斯逢嚇必叫,邊叫邊灌酒,眼前很快就倒了三四個空易拉罐。

但很快恐怖現象謎底浮現,影片畫風一轉,開始揭露陰謀論, 葉斯臉上表情逐漸從驚慌變成困惑,然後迷茫,最後麵無表情, 歎了聲氣。

“我覺得我被騙了。”葉斯麻木地說道。

“倒是個好片,但不算恐怖片。”何修右胳膊都被他抱麻了, “還拚嗎?”

“拚。”葉斯看著剩下啤酒,咬咬牙,“換個規則,看誰忍不住歎氣,歎氣就喝一罐。”

何修點頭,笑著說, “那估計就要風水輪流轉了。”

何修平時就愛歎氣, 絕大多數並不是愁, 他歎氣完全自然而然,沒什麼預兆也就自然避免不了。

沒一會, 看到主角證實了所謂“鬼”是神秘機構做複製人, 何修忍不住歎了口氣。

葉斯立刻拉開一罐啤酒推過去, “喏。”

“這就來了?”何修愣了一下。

葉斯斜眼瞟他, “我剛都喝五六個了!”

“行,沒說不喝。”何修笑,拿起那罐酒仰頭咕咚咕咚沒一會就乾了。

其實他有點渴,剛才葉斯一個人喝酒,他隻能吃魚,吃得嘴裡齁鹹。

“我去,麻利啊。”葉斯比了個大拇指,又摸了幾罐過來全都打開,擺在桌上。

何修歎氣,“今天是不是不把酒喝光不算完?”

“對。”葉斯拿起一罐遞給他,“喝。”

“怎麼又到我?”何修驚訝問。

葉斯學著他樣子歎了口氣,“今天是不是不把酒喝光不算完?”

“靠。”何修忍不住笑了,吸一口氣仰頭又喝一罐。酒灌得急了容易上頭,他放下空易拉罐後穩了兩秒,又拿起一罐遞給葉斯。

“哼?”葉斯費解地看他。

何修樂得靠在沙發上,“快點,喝,你剛才學我歎氣了。”

葉斯也靠了一聲,灌完酒一抹嘴,“這個規則好玩,就玩這個。”

一共兩打酒,兩人開啟了歎氣拚酒模式後,沒一會就把第一打喝完了。何修放下易拉罐,“哎,我去趟洗手間。”

葉斯睜大眼瞪著他,“去尿吧,尿完回來接著喝,你剛才又哎了。”

何修笑得身子發抖,根本停不下來。他手摁著茶幾站起來,又扶了沙發一會才找到平衡,穩住腳步往廁所走。

“你是不是以為你在走直線?”葉斯在他背後說,“你都快在我家地上跳舞了!”

何修又開始笑。

進了洗手間,何修反手把門關上,掬了一捧涼水洗臉

他酒喝多了容易暈,思維會在極致清醒和極致喪失兩極來回跳躍,而且笑點會變得奇低無比,葉斯說什麼他都想樂,就像平時沒樂過一樣。

何修歎口氣,歎完又下意識捂了下嘴。

還好葉斯沒在這。

想到這何修又忍不住笑了幾聲,站在馬桶前拉開了拉鏈。

葉斯暈乎乎倒在地毯上,地上還有幾個被捏扁了易拉罐。

他估摸著自己已經喝了七八個,而且今天很神奇地喝了不想尿尿,就覺得又暈又撐,想原地睡覺。

暈乎著,何修從裡麵出來,彎腰收拾茶幾上殘局,“剩下放冰箱,你洗洗睡吧。”

“洗洗睡個屁。”葉斯從下麵抓著何修脖領子,把他往下拽。何修一個趔趄,一手撐著茶幾一手撐著沙發,才勉強沒被葉斯拽得摔在他身上。

葉斯盯著何修,突然說,“我們玩真心話吧。”

“真心話?”何修摸著地坐下,“為什麼突然要玩這個?”

“就……”葉斯爬起來,呼了口氣,“就覺得現在壓力挺大,難得一天想大玩一場,一分鐘都不想浪費。睡覺話一下子就到明天了啊,怪可惜。”

何修勾勾唇角,“行。那你先開始吧?”

葉斯點點頭,“行,我給你做個示範,你問吧。”

何修頓了頓,看著葉斯,黑眸突然恢複了一絲清明,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有過心臟病?”

兩人臉隔了也就二十公分距離,何修清楚地看見葉斯笑容僵了一下。片刻後葉斯深吸一口氣,“你怎麼看出來?”

“猜。”何修聲音平靜,“那你現在還有嗎?”

“這是下一個問題了。”葉斯看著他,“該我了。”

何修點頭,拿過一罐啤酒拉開,“你問。”

問何修問題需要好好想想,不能輕易放棄這種扒學神秘密機會。

葉斯靠著沙發琢磨了半天,問了個最俗氣,“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何修回答很快,又問,“你現在還有心臟病嗎?”

“沒有了。”葉斯忍不住也又開了一罐酒,跟何修碰了下,“你挺會猜啊,我連宋義和吳興都瞞了這麼多年,才同桌一個月就被你猜出來了。”

何修嗯了聲,“你挺多時候說話像一個曾經得過病人,有種僥幸感。”

“原來是這樣……”葉斯放空了一瞬,摸摸何修腿,“你想喝紅酒嗎?我家有瓶好酒,之前彆人送我爸。”

何修還沒說話,葉斯已經站起來往廚房走去,邊走邊說,“到我。那你有過喜歡人嗎?”

“有。”何修依舊不假思索。

葉斯一聽來了精神,拿著瓶紅酒回頭瞅他,“是誰?”

“那是下一個問題了。”何修搖頭說。

“靠。”葉斯聞言有點心急,把紅酒開了,懶得找高腳杯,就拿了兩個上下一邊粗杯子倒滿,端出來,“那你快問我啊。”

何修頓了頓,“你現在學習這麼拚,是不是必須要考一個好大學。”

話是個問句,但何修語氣是近乎肯定,葉斯把酒遞給他,“對啊,我想考前兩所,你知道吧,清華,北大。但我沒你那麼挑,我什麼專業都行,隻要能讓我考上,隻要……”葉斯喝了口紅酒,揉了揉自己兩頰,“隻要能考上就行。”

“嗯。”何修垂眸看著杯子裡酒,“沒問題。”

葉斯覺得自己已經有點醉了,他靠倒在沙發上,看何修臉有點重影。

“同桌。”葉斯長出一口氣,“有你說這句話,我就覺得特彆有希望。明天早上我還去拉麵店寫作業。”

“好。”何修點頭,“天熱,我買個西瓜放在冰箱裡,等你過來一起吃。”

葉斯忍不住咧開了嘴,又問,“你怎麼不問問我,寫題這麼牛逼,為什麼還是拚命學啊?”

“不想問。”何修平靜地說,“和我沒什麼關係。”

“媽。”葉斯拿杯子和他撞了下,“我就喜歡你這種冷漠樣子,為你麵癱臉乾杯!”

葉斯乾了,何修喝了一半。何修其實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很暈了,但兩個人總得留下一個稍微有點理智,把家裡收拾收拾,不然葉老爸回來估計會崩潰。

葉斯倒在沙發上看何修收拾桌子,先拿走皮卡丘碗,放在一邊,又把妙蛙種子碗摞在上麵。

何修做什麼事都是這樣,平靜,有條不紊,學習是,說話是,就連收拾桌子都是。

葉斯突然問,“你最大秘密是什麼?”

何修動作停頓了下,側過頭看著他,“嗯?”

“到我了。”葉斯說,“問你最大秘密是什麼。”

何修放下手裡東西,在他旁邊地上坐下,過了一會輕聲說,“我捅過人。”

“什麼東西?”葉斯大聲問,扒著沙發沿兒湊過來,懷疑自己聽錯了,“你捅過人?”

“嗯。”何修低聲說,想了想,把自己剩下那半杯酒也拿了過來。

“我本來去堵他們,是想和他們講講理。”何修平靜地說,“但那個人很討厭,說理說不過非要動手,那就打,打完了打不過他又亮刀子。我實在沒辦法,而且當時確實生氣,我就拿防身水果刀反擊了。”

“牛逼啊。”葉斯坐了起來,“捅哪了?事不大吧?”

“沒什麼事。”何修搖搖頭,“我特意捅在他屁股肉厚地方,而且捅不深,就是血出多。當時他兄弟嚇得一個個撲上去大叫,我就……回宿舍睡覺了。”

葉斯笑得把沙發上抱枕都扔了出去,笑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你一個人,去堵一群人?”

何修嗯了聲,“巷子幫我一起堵。我站在他們麵前,他們左右和後麵都是巷子。”

“靠。”葉斯笑得差點厥過去。

何修說完這番話,回頭看葉斯歪在沙發上笑得兩邊臉頰都紅了,突然勾了勾嘴角。

大概不算什麼大事,一半算合理自保,再一半他隻紮人家屁股上了,但當時那個流血畫麵還是讓他低沉了一陣。這事他壓在心裡一整年,上輩子高考前寫在秘密紙上,本想高考後一把火燒了就翻篇,但最後卻沒投進箱子裡。

他是個謹慎周密人,用左手寫了那行字,投進箱子之前突然想起來,自己很久之前有次考試實在太無聊就用左手寫了作文,後來還被印刷學年人手一份。就是這個原因,他在最後還是放棄了,沒把卡片投出去。

但現在看葉斯倒在沙發上樂得發抖樣子,何修突然覺得心裡特彆輕鬆,好像綁在腳腕上一塊小石頭突然沒了,一下子就能跳很高。

“你彆笑了。”何修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葉斯亂七八糟頭發,“笑得我都想笑了。”

葉斯不知道是被一刀紮在屁股上戳了笑點,還是被何修夥同巷子一起去堵人戳了笑點,笑得猛咳嗽,壓根停不下來。好不容易等他終於把肺活量笑到頭了,何修喝掉杯裡最後酒,撐著一絲清醒問他,“你呢,你最大秘密是什麼?”

“暴斃預警。”沙雕冷漠無情聲音突然在腦海裡響起。

葉斯心裡哼了聲,“彆自作多情了,我最大秘密跟你沒有關係。”

沙雕更冷漠地說,“哦。”

葉斯撐著沙發坐了起來,酒喝得太多,實在很暈。但他又覺得很通透,就是那種從裡到外都通透感覺,大概人在放聲哈哈大笑之後總會有點釋然。

葉斯看著何修說,“我最大秘密,其實從高一開始,我就很羨慕你。”

“我?”何修愣了下,這個回答他完全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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