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想辦法拿到那封信。格蕾絲說完這句話,才發現公爵大人正坐在馬車裡發呆。
;嗯,什麼?約瑟夫回過神來,;不、不,格雷厄姆,真相已經十分明顯了。
格蕾絲:;……
哪裡明顯了?
第一次體會到布雷恩先生的苦惱呢!
看她這幅表情,公爵大人莞爾一笑,;你還不明白嗎,格雷厄姆?那是第二封匿名信。
;我知道,鄧肯夫人不也收到了——
;不不不,我是說,那是朗曼小姐,或者說她的哥哥,收到的第二封匿名信。
格蕾絲有些明白了。
那麼第一封……
約瑟夫想到對手的小手段,自信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三封信的內容應該一模一樣。
馬車到了伊登莊園,約瑟夫下車後,立刻吩咐喬治去廚房要一碗油過來。
;您需要鯨油嗎,先生?喬治以為他不喜歡蜂蠟做的蠟燭了。
;不,喬治,隻是做菜用的油,送一碗到書房來。約瑟夫看著自己的侍者,對方一臉見鬼的表情轉身走了。
不過儘職儘責的侍者還是為自己的主人拿來了他需要的東西。
而格蕾絲呢?
她按照公爵大人的吩咐,去洗衣房拿來了一個洗衣女仆用的熨鬥。
老式熨鬥的形狀一直到後世一百多年,幾乎都沒什麼變化,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加熱方法了。
現在的熨鬥,還是用爐子加熱的,用之前還要擦一遍熨鬥,以免爐灰弄臟衣服,好處是因為熱度不會過高,不容易燙壞衣物。
老實說,格蕾絲現在也不知道公爵大人要做什麼。
等到約瑟夫把匿名信的信紙浸泡在油裡,她就忽然懂了。
很多背麵有膠的東西,用油浸透之後,再完全烘乾,膠的作用就會消失,從而使紙張在圖案不受破壞的情況下,完全脫落下來。
格蕾絲用熨鬥把信紙小心地烘乾,再用小鑷子把上麵貼著的小塊報紙一一揭了下來。
這些報紙都是從一張或幾張大報紙上剪下來的,背麵自然也有印刷。
;股票、鐵路、接見印度……格蕾絲把背麵的字讀了一遍,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些涉及金融和時政的報紙,可不是普通的三流小報,而是倫敦發行的《泰晤士報》!
一個女仆怎麼會看《泰晤士報》呢?
更何況曼徹斯特作為工業大城市,有自己的報紙,特意訂購《泰晤士報》的人,遠遠比倫敦本地要少。
就算是舊報紙,女仆也完全沒必要找這麼難找的舊報紙來製作匿名信——上麵很多專有名詞她都不認識,自然也很難耐著心思找自己需要的詞彙。
也就是說,匿名信並不是鄧肯夫人的前任貼身女仆寄出的。
;你應該還記得布雷恩說過的話,那名女仆提起鄧肯夫人的時候十分憤恨。約瑟夫摩挲著下巴,;可是這是不對的,格雷厄姆。一個已經報複過女主人的仆人,應該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她以弱勝強,這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啊。
;那麼送信的人……
朗曼先生可完全沒必要做這事,因為不管有沒有匿名信,他都沒有作案時間。
更何況他還冒著上絞刑架的風險,替自己的兒子引開了治安隊的注意力。
等等!
公爵大人為什麼會認為三封信的內容一致?
;想明白了嗎?約瑟夫存心要考考自己的新總管。
;三封信是一起寫好,按計劃送出的。因為這三封信其中兩封送達的地址一樣,但裡麵的內容不可見,所以寫了一樣的內容。
格蕾絲一步一步地分析著。
;送信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朗曼兄妹和鄧肯先生,都知道喬治亞娜是朗曼先生和鄧肯夫人的私生女,雖然這並不符合事實,但卻能達到一個目的,讓兩家人同時恨上喬治亞娜。
;這樣一來,鄧肯先生就會無法忍受,把喬治亞娜趕出去,而同樣收到信件的威廉,就有機會在外麵殺掉喬治亞娜。
約瑟夫接著她的話講了下去。
;威廉是個衝動的年輕人,看到喬治亞娜從比格斯農場跑出來,就尾隨在她身後到了沼澤,一怒之下殺死了她。
;這時梅麗莎騎馬經過,發現了屍體。格蕾絲發揮想象,;當時鄧肯少爺就在不遠處,很快就會騎馬追過來。於是她靈機一動,給自己的兄長出了個主意,讓他去附近的牧場偷一匹馬,把喬治亞娜的屍體拖走。而她自己,則騎馬引開了鄧肯少爺。
威廉應該是個沒什麼主見的莽夫,完全聽從妹妹的號令。
他偷了馬,一路拖著喬治亞娜的屍體,在麥田和草地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