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1 / 2)

許歲之正低著頭刷著手機, 就算他們現在過得不太好,但他始終相信黎行安上輩子這麼厲害, 就算這輩子離開了黎家,以後也會讓黎家那群人跪著求黎行安回來。

畢竟黎家可找不出來第二個像黎行安這麼優秀的繼承人。

那個什麼他上輩子聽都沒聽過的裴家,一定會被黎行安踩在腳下,不僅是蘇潼,就連那個坐輪椅的,也得跪下來跟他道歉。

許歲之正在暢想著美好的未來,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碗落地摔碎的聲音,使勁扯著脖子看著廚房間,關切道, “行安, 你沒事吧。”

黎行安聲音隔了兩秒才出現,許歲之能清楚聽見水龍頭放水的聲音,“沒事。”

許歲之鬆了口氣, 沒事就行,他縮回脖子繼續劃拉著手機,等著黎行安出來。

廚房間內的黎行安心不在焉低頭的洗著碗,廚房裡很靜, 隻有水流聲在嘩啦啦的流著, 黎行安動作機械的洗著碗,不自覺得想起剛剛看到的照片。

辛秘書在他身邊時, 永遠都是帶著眼鏡,低著頭, 認真妥貼的做好他吩咐的每一件事, 存在感很低, 似乎永遠都是忙忙碌碌, 急匆匆的。

交給他的事也從來不用擔心,因為辛秘書會默默做完每一件事,等到他需要的時候,在遞到他手邊,嚴謹而細致。

辛秘書以前也會笑,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越來越沉默,他似乎,好久沒笑過來 。

黎行安出了神,直到外麵響起許歲之的聲音。

“行安,你的碗還沒洗好嗎?”許歲之又等了一會,還沒等到黎行安出來,朝著廚房間大喊了一聲。

廚房間的水聲停了,過了一會黎行安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間門口。

許歲之總覺得黎行安這次洗碗花的時間有點長,天色都已經大黑了,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許歲之看黎行安今天興致不高,以為他是因為第一次屈居人下做員工。

特意枕在黎行安腿上,仰望著黎行安,把玩著黎行安的手,聲音雀躍,

“行安,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適應這樣的生活,沒關係的,我相信你是最棒的,這隻不過的彩虹錢的風雨而已,隻要我們一起並肩度過,未來一定光芒萬丈。”

黎行安看著許歲之信任的眼神,手指微動,隨意的揉了揉許歲之的頭發,努力將混亂茫然不自知的思緒放到麵前的許歲之身上,習慣性的溫柔道,

“嗯,隻是委屈你了。”

許歲之貼著黎行安的手,笑的眉眼彎彎,眼裡亮晶晶的都是黎行安的影子,原來,兜兜轉轉,他真正應該愛的人,始終是他。

兩人又貼在一起輕聲的說著話,黎行安看許歲之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樣,捏了捏他的鼻子,哄著許歲之,讓他去睡覺了。

黎行安為了尊重許歲之,一直和許歲之分開住,許歲之住唯一的一件主臥,而他則住在外麵的客廳沙發上。

許歲之睡眼朦朧陪的走了幾乎又突然退回來,輕輕在黎行安側臉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後,在黎行安略略震驚的眼神中,得意的邁著輕快的步伐回了房間。

黎行安高大的身子蜷縮在沙發上,一直眼神柔和的注視著許歲之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房間內,才枕著後腦勺準備休息。

可是,他一閉上眼,眼前立刻出現剛剛看到的那幾張照片,辛秘書和黎岸兩人傻乎乎的臉回蕩在腦海裡,笑容燦爛生動,似乎整個人都鮮活了。

黎行安眉頭緊皺,最後猛的睜開眼,猶豫了片刻,還是拿過手機,無聲打開朋友圈,剛打開,整個朋友圈似乎都被黎岸刷屏了一樣。

他和辛秘書的合照各色各樣,有身著騎裝騎著馬,並肩在空曠的大草原的,有在沙灘上嬉戲玩鬨的,還有在皚皚雪山勾肩搭背,相識而笑的……

黎行安不自覺得捏緊了手機,眼神盯著鮮活張揚的辛秘書身上,一時間有些愣愣的恍然失神,心裡似乎有些悵然若失的鈍痛感。

等回過神來是,黎行安擰著眉頭煩躁關上手機,一把將手機放到桌上,翻來覆去的想要睡著,不管怎樣,他已經和許歲之在一起了。

這是對許歲之的不尊重。

黎行安心裡莫名的煩躁感越來越盛,乾脆重新拿過手機,在黎岸的頭像上猶豫了片刻,在刪除鍵上猶豫了一秒,最後手指點向屏蔽對方朋友圈,乾脆利落的點下去。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後,黎行安把手機重新放回去,才半蜷著身子躺在沙發上,閉上眼。

他明天還要找工作,既然做出了選擇,他會義無反顧的走下去,黎行安相信,他不會看錯人,許歲之這樣好的人,他不應該有其他莫名想法。

……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天裴輕舟擦著額上的汗,他的雙腿經過這段時間的適應,已經好很多了,看起來已經很在正常人一樣差不多了。

蘇潼雙手抱胸淡淡看著裴輕舟鍛煉。

秘書李明正拿著文件的從門口進來,看到裴輕舟正在慢吞吞的行走,和蘇潼站在了一起,手裡拿著文件,欣慰的看著裴總繞著圈走。

他從裴輕舟沒出事就開始跟著裴總了,見證了裴總的崛起到墜落,如今得知蘇潼治好了裴總,由衷的欣慰,替裴總高興。

一旁的王叔正將果盤和水放在桌上,看到李明過來,慈祥的笑著和他點了點頭。

自從裴輕舟好了之後,王叔氣質變了很多,從之前的沉默到氣息愉悅慈祥,看到人都會慈祥的點點頭,打招呼,李明當初第一次見到王叔慈祥的看著他時,嚇得汗毛直豎,隻是最近才開始習慣。

王叔將一切擺好後,走到蘇潼身後,無意間看了眼遠處的大樹後麵,李秘書見裝挑了挑眉,後退幾步和王叔站在一起,小聲道,

“那個姓祁的,還天天在那守著呢?”

王叔隨意的點點頭,慈祥的看著不遠處的裴輕舟,點點頭,\“沒錯。\“

李明嘖嘖了兩聲,就不再關注了,反正他們都已經習慣了,無視就好,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裴輕舟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咕嚕嚕的喝下去,他的精神也在一天天恢複,休閒褲包裹著他的雙腿,隱隱能透過布料看到裡麵結實流暢有力的線條,讓人不敢相信這還是前段時間癱瘓無力,被所有人宣布無藥可治的雙腿。

等裴輕舟喝完水後,王叔遞過去一個毛巾,裴輕舟接過來擦了擦額上的汗,看著李明,“走吧。”

李明跟在裴輕舟身後去了書房,身後的王叔看著裴輕舟有力的步伐,含笑道,

“少爺是一天一天的好了。”

一旁的蘇潼也眼神略略柔和,看著裴輕舟的背影,“估計再過六七天,就可以停止鍛煉了。”

王叔激動不已的看著蘇潼,“蘇潼少爺,您的意思是?”

蘇潼視線從裴輕舟

身上轉移到王叔身上,語調輕冷,“不錯,六七天之後,他應該就能徹底痊愈了,以後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王叔眼角含淚,欣慰激動,“老爺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非常開心。”

蘇潼氣息柔和,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蘇潼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黎岸發來的信息。

自從黎岸上次給他發了信息後,後麵就越來越勤了,儼然已經把蘇潼當做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還會時時和他說著一些苦惱,還有他和辛秘書的事情。

在他看來,他和辛秘書這就是約會,隻是他太慫,遲遲不敢告白,深怕被辛秘書拒絕。

蘇潼偶爾會回一些。

這不,蘇潼剛打開手機,果然,黎岸已經發了一條又一條的短信,還有很多照片,隻是這次的照片畫風非常不一樣。

黎岸正頭上裹著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紗布,笑的無比燦爛,辛秘書正垂著眼含笑無奈的坐在一旁給他喂飯,黎岸那是眉飛色舞,一本滿足。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都要飛起來了,又傻氣又呆。

蘇潼略有些詫異的點開照片,提取了黎岸這次的語音內塔後,才明白了始末。

簡單來說,就是黎岸他們在旅遊景點時,晚上居然遇見了幾個喝醉的當地酒鬼混混,幾個人罵罵咧咧的就把要把他們兩個外地人教訓一頓。

黎岸從小身手就不錯,運動神經發達,對付他們還行,架不住辛秘書他是個純辦公室的啊,為了保護辛秘書,他被人砸了一酒瓶。

當然這群人也沒討的好,進了當地的警察局,黎岸還特意讓人打了招呼,把這些人好好教育關押一段時間。

然後接下來就當他的病弱傷員,吃飯都要辛秘書親手喂。

說到這裡,黎岸聲音都雀躍了,強壓著飛揚和得瑟,估計是怕辛秘書聽見,小聲說著,

【蘇潼,我跟你說,我再也不說那些英雄救美俗了,嘿嘿嘿,我現在是美滋滋。】

【而且,我跟你說,我懷疑辛辛他,現在也對我有意思,前幾天我頭暈想吐,他居然比我還著急,一直守著我,就連飯都是他親手做的。】

【我跟你說,辛辛真的超級好,他什麼都會,連飯都做的那麼好吃,我這幾天都被養胖了。】

……

接下來都是黎岸對辛秘書各個角度的彩虹屁,蘇潼已經習慣了,反正黎岸一天不花式炫耀辛秘書他就不舒服,也不知道黎岸是哪來那麼多話。

隨意回了幾句後,蘇潼將手機放在桌上,坐在桌前,隨手拿過桌上的一個橘子,慢條斯理的剝著橘子脈絡,直到徹底乾淨後才慢吞吞的放進嘴裡。

他能感受遠處遙遙看過來的澀然視線,好像黏著在他身上,又似乎怕他發現,隻敢偷偷看幾眼就撤離,蘇潼也沒興趣和他做這種捉迷藏式的行為,隻當做看不見。

李秘書一直呆了兩個小時才離開,臨走時還和蘇潼王叔打了個招呼。

李秘書走後,裴輕舟又忙了一會後,接著出來鍛煉,一派平靜祥和,遠處的祁淵甚至連臉都不敢露一下,隻敢躲在大樹後麵,像個見不得光的小醜,遙遙看著蘇潼和裴輕舟之間越來越親近熟悉。

甚至在晚上回去後,祁淵也會站在彆墅二樓,如同腐爛在爛泥裡的水生植物,沒有一點生氣,雕塑一樣,遠遠看著裴輕舟彆墅所在的位置,看啊燈火通明,看他光亮熄滅,陷入夢想。

這是祁淵自欺欺人的慰藉。

他隻是……

想,遠遠看看蘇潼。

他不會打擾他們,他隻是心裡難受。

就這行,七天時間過去了,這天是裴輕舟徹底痊愈的日子。

他終於可以向正常人一樣,行走蹦跳了,裴輕舟沒讓王叔告訴他的家人們,他想親自給他們一個驚喜。

不過作為值得慶祝的日子,裴輕舟還是從酒窖裡運來了很多名貴名酒。

當天晚上,明亮的大廳內,裴輕舟,蘇潼還有王叔三人圍坐在一起,桌上擺著王叔訂好的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一旁放著裴輕舟運過來的名酒。

王叔眼眶微紅,裴輕舟氣勢強盛自信,眉眼柔和,看著王叔的模樣,無奈的和蘇潼對視一眼,蘇潼在這樣的氛圍下,眼神也罕見的柔和含笑。

王叔抹了抹通紅的眼,端起杯子,感激的看著蘇潼,聲音沙啞,“蘇潼少爺,少爺真的多虧了你,我,我真的非常感激您,老爺子說了,以後你就是裴家的恩人。”

說完自己一口將杯子裡的酒一口悶完。

蘇潼和裴輕舟對視一眼,清楚的看見裴輕舟眼中的笑和揶揄,裴輕舟笑著看著蘇潼,又看看王叔,舉起了杯子,“沒錯,今天是值得慶祝的日子,為了慶祝,乾杯!”

蘇潼眼中有著些微的無奈,不過還是無奈的舉起手中的杯子,氣息柔軟,王叔無比讚同,“對,值得慶祝。”

“砰\“

清脆的碰撞聲在桌上回蕩,氤氳著飯菜的霧氣蒸騰著升起,映出了每個人眼中的溫暖柔和。

久違的笑聲飄出了彆墅,絲絲縷縷傳到半空才漸漸消失。

就連外麵的鳥鳴,似乎都靜了一會,枝頭上落著的幾隻鳥,也被吸引,歪著頭看著屋子裡麵其樂融融的景象。

最後王叔少見的喝的麵色通紅,還在抹眼淚,拽著蘇潼的手倒騰著感激的話,而裴輕舟雙眼濕潤微醺,麵上透著微紅,看起來有點醉意了。

隻有蘇潼麵色不變,毫無變化,把手從王叔手裡抽出來,看向裴輕舟,“你沒醉吧?”

裴輕舟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莫名的磁性,聞言看了眼蘇潼,歪著頭,“一點點……暈。”

蘇潼無聲歎了口氣,行吧,他先將裴輕舟扶進屋,替他蓋好被,看到裴輕舟倒頭就睡,才轉身離開,然後將王叔扶到屋子裡。

最後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漱好後揉著眉心躺在床上,漸漸進入夢想。

月色清涼如水,距離這棟彆墅不遠的斜對麵,一道身影佇立在二樓陽台,靜靜看著這棟彆墅燈光全部熄滅,陷入無邊黑暗,倚著陽台的欄杆,緩慢地眨著乾澀的雙眼。

祁淵抬頭看著頭頂孤零零的月亮,夜風吹拂著他的頭發,帶來了絲絲涼意。

對麵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祁淵倚著欄杆側過身子點了一根煙,細碎的火花被祁淵夾在指間,縷縷白霧嫋嫋升起,又被吹散,燃燒的極快,很快就燃到了祁淵的手指,祁淵摁滅了它。

裹緊了衣服轉身進了屋,半夜的時候,祁淵突然問道一股股烈火燃燒的味道,這味道瞬間點燃了祁淵可怕的記憶。

祁淵急忙起身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餘光就看到不遠處被映的火紅一片的天空,還伴隨著巨大的黑煙直衝雲霄。

祁淵隻覺得渾身鮮血似乎都凝固了,他趕緊跌跌撞撞的跑到陽台,瞳孔大睜,

“蘇潼!”

祁淵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裴輕舟的彆墅,裴輕舟的彆墅已經從外麵開始燒起來了,紅色的火舌貪婪的吞噬著一切,並在越變越大,喚醒了祁淵埋藏在心底的噩夢。

祁淵瘋狂的拍打著大門,“蘇潼,蘇潼。”

裡麵一點動靜也沒有,祁淵急忙打電話,急匆匆說完這邊的情況後,完全等不了,直接順著柵欄大門爬了進去,所幸他以前的不良習性沒有忘記,還算熟練。

但是裡麵燒的厲害,祁淵對裴輕舟彆墅的分布不清楚,隻能扯著嗓子一邊大喊一邊試圖尋找。

彆墅內的大火不知道燒了多久了,漫天的火焰幾乎染紅了半邊天,隨處是劈裡啪啦的爆炸聲,連綿的火海舐著周邊的屋簷,滾滾濃煙低低地壓在麵前,溫度炙熱。

祁淵被濃煙嗆得咳嗽不停,一路逆著火勢,聲音嘶啞的如同要撕裂了一般大喊“蘇潼,蘇潼。”

二樓房間內的蘇潼迷迷糊糊的醒來,鼻尖立刻嗅到不一樣的味道,眼神一肅。

“遭了,怎麼會突然著火?”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蘇潼立刻推開門,火勢很大,甚至大的不尋常,門把手炙熱燙人,蘇潼眼神冰冷,怎麼打也打不開,乾脆一腳踹開。

就被迎來的熱浪差點襲到眼前,蘇潼冷灰色的瞳孔對準樓下準備撲滅大火,卻發現芯片內毫無動靜,就連一點能量都調動不了。

這是怎麼回事?

蘇潼心裡一驚,眼神凝重的又嘗試了幾次,可是芯片一片沉默,甚至無法數據化檢測所有的事物。

難怪,他居然會一點都沒有察覺著火了。

現在重要的不是想這個問題了,裴輕舟和王叔還在彆墅內,偏偏今天沒他們兩都喝醉了,蘇潼來不及多想,趕緊下樓,

就在這時,他看到樓下出現了一道身影,背後一個著了火的大梁即將轟然倒地,他卻全然不知,蘇潼眼神一凝,一口煙卻猛的被吸近了喉嚨,虛弱的咳嗽,隻能眼睜睜看著大梁轟然倒塌。

火勢更大了,蘇潼看到身影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大梁,狼狽不堪的繼續四處奔尋,嘶啞的聲音裡隱隱帶了絕望,聲帶幾乎被撕裂:“蘇潼,蘇潼,你在哪,著火了,你在哪?”

當他看到樓上的蘇潼隱約而熟悉的身影時,眼中的光幾乎瞬間亮起來,三兩步就上了樓,拉著他就下去。

“蘇潼……咳咳咳……快……著火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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