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放榜(2 / 2)

“不說你男人,手藝不好給自己做衣裳都不好穿出去。”

何杏最近不僅是照顧著喬庭淵的飲食,還抓著雯娘儘量多學一些,織布繡花已經是基本,還有學會更進一步的染色或是裁衣。

這年頭想偷懶的小娘子實在是太少了,出嫁之後是在靠手上的功夫吃飯。

何杏給雯娘遞了手絹,“這事兒慢慢來。”她起身拎起剛才買的菜,轉身去了廚房。

她心裡歎了氣,趙氏不如願之後的說話太難聽。

“你們家雯娘這個個子,我倒看哪個男人能取她。”

這話說的難聽,但何杏思前想後也沒有在自己身邊的人家裡,找到超過了一米七多的郎君。

更何況女子的鞋底有時候還會增厚兩分,更加難以處理。

喬庭淵沒有推門,退了幾步,現在進去隻會給雯娘難堪。

他手裡拿著雞又去街上晃悠了兩圈,去了書店裡挑選了兩本劄記。

這件事情上確實有大房趙氏說話難聽,但是雯娘的現實處境也放在這裡。

是他大意了,這才剛過了縣試,就讓他有一種暫時性的滿足的感覺,這幾日也都一心掛念於放榜成績,整日裡都隻是複習了以前學過的書,不熟悉的《中庸》和《孟子》還隻停留在死記硬背、過一陣子就會忘卻的階段。

暗自下定決心之後,喬庭淵收拾好了心情,帶上笑意重新回到了家門口,仔細的聽了聽方才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雯娘,她麵上已經看不出剛才哭過的痕跡,依然是帶著一絲的笑意,溫柔的看著喬庭淵。

“買了菜回來?”

喬庭淵現在不敢仰頭看雯娘,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看向了彆處。

“嗯,最近娘和你都辛苦了,做一道肚包雞吃。”

喬庭淵的視線從雯娘臉上劃過,又看向了迎出來的何杏。

“正好廚房裡都買了些肉菜,你要是想的話都做了出來吧。”

要放著平時,何杏是不會讓平安做這些事情的,讀書要緊。

今天又是他中了頭名日子,加上喬庭淵本身對這些事情也喜歡自己動手做,連喬成都不像他一樣能試著去學織布機。

“你爹去買酒了,你現在就開始做吧,等他回來就開始吃飯,晚上我和你爹還要去你姥爺家一趟,早點吃飯也方便一些。”

何杏手上還帶了水,把喬庭淵手裡的母雞和牛肚接過去,“肚包雞?是把雞塞進去煮?”

“娘還是聰明,一聽就明白。”

何杏白了他一眼,但是臉上的笑容還是十分的燦爛,“成天就知道哄我開心,你爹不是說,整個家裡就你和他是聰明人。”

喬庭淵趕緊澄清自己,“娘,那是爹喝醉了說的話,和我沒有關係。”

何杏拿了醋和麵粉去清洗豬肚,把豬肚裡的騷味處理乾淨,喬庭淵這邊處理了雞身上的雜毛,雯娘安靜的找到織布機前又開始咯吱咯吱的響。

雯娘學的快,織出來的布都可以直接拿去布莊賣。

這邊把豬肚和雞的肚子裡都塞了蔥薑,而後把雞塞進豬肚裡,拿針縫好,冷水下鍋熬煮一個時辰。

趁這個時間,喬庭淵去了小隔間裡把自己不熟悉的《中庸》《孟子》拿了出來,他方才在書店裡偶然發現了一份有關於這兩本書的手劄,翻了翻,雖然有一些地方含糊其辭。

但是卻也有能讓喬庭淵恍然大悟的地方,說了他不知道的典故。

他便從中,選擇性的挑去能理解的地方。

這就是農耕人家的讀書人向上跨越階層之中的一大障礙,有關於學習的資源大多被壟斷,想要獲取資源需要長時間的積累。

“平安,煮好了。”何杏在院子裡喊他,豬肚已經被她翻了幾次麵,兩麵都差不多煮透了。

喬庭淵應了一聲,拿起林滁之前生辰時送的書簽夾在了書頁之中。

等把豬肚雞撈出來,把雞剁成塊,豬肚切成細絲,再在瓦罐之中放一些清淡的調料,再

次熬煮一番。

何杏不算喜歡吃辣,此時見了這道菜自然是明白了自家兒子的心意。

如今自家兒子已經長的同自己差不多高了,何杏已經不再是以前那樣伸手揉孩子的頭發。

按照喬庭淵自己的估量,現在十二歲,能有一米六了,這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與大他兩歲的林滁、沈近存都差不多是同樣的身量了。

等喬成回來,豬肚雞的醇香湯味已經占據了整個院子,他一推開門就捂著肚子喊:“快快,吃飯吧。”

他本是回來告訴何杏雯娘一聲喬庭淵案首的好消息,又被朋友拽出去幫忙,他也順便把自家兒子案首的消息說了一個遍。

“要不要回鄉下做個酒席,喊鄰裡鄉親吃個飯?”

麵對喬成的話,何杏猶豫了一下,看著喬庭淵,等他自己的決定。

喬庭淵搖搖頭,“就給爺爺奶奶說一下便是了,吃飯的話還不著急呢,後麵還有一個府試呢,過了這個才是童生。”

成了童生才算是勉強有了一些社會地位的讀書人。

喬成這一天的喜悅被按下去,他咳嗽了兩聲,“確實,等穩了再說。”

其實在喬老頭看來,喬成雖然人機靈,但是心氣兒太高,勉強按捺住自己去學了木匠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而有了這個聰明伶俐的平安更是讓他心裡有了彆的打算。

這些年下來,在縣城裡過得並不算如意的日子讓喬成心裡也憋了一口氣,好在有喬庭淵給他狠狠的爭了一口氣。

喬成忽然想起來喬老頭提醒自己的話,夾菜的筷子一頓,說:“若是考上了童生便買些東西回去祭祖,原來咱們祖上數四代也是有一位讀書人。”

何杏也是第一天才知道這事兒,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讀書人?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事兒。”何杏在被媒婆介紹給喬成之前,家裡人也是仔細的問過了一圈人。

喬成咳嗽了兩聲,含糊過去,“就是搞不住了,爹又不怎麼喜歡提這事兒。”

喬庭淵看喬成閃爍著眼睛,咬了一口牛肚和雞肉,因為熬煮的久了,肉質鬆軟,吸收了許多湯汁,一口下去便是濃湯噴出,在舌尖流淌的感覺。

等吃完飯,喬成何杏兩人收拾了一些掛麵和鹵肉要帶過

去看望老人家。

喬庭淵正看完了兩頁書,出來倒水喝,忽而聽見爹娘站在牆角處說話——

“你身邊那些人裡有沒有與雯娘般配的郎君?”

喬成壓低了嗓音,“我還沒看嗎?我這幾日挨個的打探,嘴皮子都快說禿了,有一個合適的,但那人都已經二十多了,長的是真高。”

喬成也歎氣,現今這世道,男子都喜歡弱風扶柳的女子,雯娘雖然看上去瘦弱,卻在身量上平白的多了幾分健壯。

何杏一怒,“肯定是個鰥夫,這樣的人說來做什麼,白白的讓我生氣。”

喬成摸了摸腦袋,何杏還真沒說錯。

“這事兒你再操操心,多問問,出攤的時候看看哪個客人熟悉一些也問問。”

何杏轉而問起了祖上讀書人的事情。

“聽說是位童生,但是一直沒有考過,後來灰心喪氣,癡迷賭,家裡的錢財都揮霍乾淨了,家裡便不行了。”

喬成也不敢在喬庭淵麵前說這個話,這不是在給孩子添堵嗎?

何杏解了惑,便說:“這些事兒都彆在平安麵前提,還有兩個月就考試了,轉眼就過去了,萬不能壞了孩子的事情。”

喬庭淵靜靜地走了,回到房間裡靜坐了一會兒,心裡翻湧起了一層層的情緒,讓他沒有辦法仔細分辨,隻知道要好好讀書。

他連續一個月便在房間裡苦讀,沈近存給他傳了出去玩的口信也被他婉拒。

隻有陳夫子派人過來請他時,才歇了歇,出了門。

“我可真是有一陣子沒見到你了。”林滁見到喬庭淵眼下黑黑的樣子,不開玩笑的人也忍不住拿眼神打趣他。

喬庭淵揉揉眼睛。

他皮膚白,在眼光下連血管都能夠看得出來,黑眼圈更是明顯。

陳夫子見人都齊了,清咳了一聲,“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就要去光州考試。”

“光州的知府是新上任還沒幾年,前年有事也沒有監考,不過從去年的題能看得出來這位更喜歡出題在《中庸》和《禮記》裡。”

陳夫子從考過的學生嘴裡問到了題,給在座幾個、包括甲班的學生都仔細的分析了一邊,這也算是陳夫子這裡升學率比較高的原因。

等到陳夫子講完,安排了府試報名的手續內容,府

試要比縣試多一名廩生作保。

太陽都快落山,幾個人就著沈家送來的菜就在學堂裡用了飯,直到傍晚。

陳夫子最後又留了喬庭淵一邊,提點他:“你做事兒一向沉穩,但是府試的題量和難度都遠超縣試,不要太過拖延。”

有了陳夫子提點的話,喬庭淵做了幾天的練習,儘量縮短了自己謄寫的時間,從而保證著答題正確。

他又閉門研讀了小半個月,直至沈近存是實在憋不住了,登門拜訪。

“沈郎君?”何杏打開門,看見沈近存的臉也有些驚訝,往日裡還隻是在自家店麵見這郎君,少有的上門拜訪。

織布的雯娘立時停下織布機的動作,悄悄的回了屋子裡,躲了外男。

現在風氣雖說開放,未婚男女可以在元宵節的時候一起在夜晚遊玩,但也是帶了眾多的人,免得風言風語。

沈近存被請進屋子裡,喬庭淵便已經迎了出來。

“怎麼?是來看看我的身體?”喬庭淵給他倒了杯茶,沈近存吸了吸鼻子,好奇說:“怎麼聞著怪香的?”

喬庭淵帶著他去了廚房,“你來的倒是趕巧了,喏,剛做好。”

他把灶裡的火熄了,轉身從櫥櫃裡拿出了一碗奶白色的,微微泛了一些黃的吃食放在了沈近存眼前。

“這是——”沈近存仔細的辨認了空氣裡的味道,“是牛乳?”

喬庭淵給他拿了一個勺子,沈近存不好拒絕,他眨眨眼睛,牛乳他也吃過,味道過於的膻與腥,讓他印象深刻,本能的拒絕。

“你若真的不吃那便——算了?”

沈近存還是有些猶豫,他鼻尖縈繞著醇香的奶味,那種想象之中的膻味並不想象,他試探的戳了一下,見表麵光滑柔軟,舀了一勺。

沈近存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忙咽下去,“這怎麼這麼滑嫩,像是在吃魚肉一樣,就連魚肉都沒有這麼滑吧。”

喬庭淵給了他,“這是薑撞奶。”

“這個名字?”沈近存品了一下嘴裡餘留的味道,“倒是挺有意思的。”

喬庭淵問:“怎麼忽然來了?你不是說你也要發憤圖強了?”

自上次被明顯的打擊之後,沈近存就已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待在家裡苦讀,這回是實在憋不住了,又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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