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日再上門看你。”
魏與添便沒有再跟了。
等喬庭淵帶著傷,從轎子上下來的時候,一眼看見了打開門之後,驚愕的何杏和雯娘。
“平安——”
何杏本來是個性子穩重的人。
這十幾年來,嫁給喬成之後最苦的時候,都沒有像這樣失態過,眼淚毫無掩飾。
但眼看著喬庭淵虛弱的衝自己笑的時候,何杏緊咬牙關,生生的把淚水酸楚咽回到了肚子裡。
隻是雯娘就沒有這麼好的忍性了,淚水漣漪的捂著嘴,小心翼翼的把啜泣聲壓在手心裡。
“你抬著這邊,好,扶穩了。”
“娘,我還是有一個腿是能走路的。”
“不成,你就老實的待著。”
在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喬庭淵從轎子裡被轉移到了床上。
何杏快步上前,利落的把曬好的被褥抖散,鋪開在床上。
“娘,這好歹還是個夏天吧,這也太熱了。”喬庭淵
忍不住掀開被子透氣。
何杏沉吟了一聲,把被子卷起來,搭在了喬庭淵的小腿下麵。
“這樣免得你碰著其他地方了,小心照顧一點自己。”
喬庭淵乖乖點頭,而後打量了兩下自己闊彆已久的屋子,算來算去自己走了已經有小半個月了。
屋子還是乾乾淨淨,桌子上的小花瓶裡還插著新鮮的野花。
看樣子是有特意收拾過,等待喬庭淵回來。
何杏把人安置好,又安撫了雯娘的情緒,讓雯娘準備一些湯食給喬庭淵吃,補充營養。
而後眼神一瞥向喬成,把人拽出去好好的詢問了這前前後後發生了什麼。
雯娘小心的把喬庭淵淩亂的頭發整理好,溫柔問:“晚上煲鯽魚湯喝?”
喬庭淵笑眯眯的安慰著雯娘,“我還想吃點芹菜溜肥腸、辣椒炒豬心。”
雯娘瞥了他一眼,“你呀,淨想著吃東西。”
這些油膩的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喬庭淵吃,但雯娘這樣拒絕喬庭淵又很是不安。
“過些天便是了,等好了再吃不遲。”
“我給你做做驢打滾怎麼樣?”雯娘說是這樣說,但是她對驢打滾其實也不是很擅長,心裡還有些發虛。
看著雯娘轉移了一些思緒,喬庭淵勾起嘴角笑了笑,又牽扯到了傷口,不禁暗自嘶氣。
過了一會兒,知道了事情原委的何杏已經黑著臉進來了。
她見喬成心裡也難受,沒有再多說話在,隻是歎道,喬成過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變的穩重一些。
到了喬庭淵跟前還要保持笑容,問了問這幾天考試發生的事情。
“對了,平安啊。”
“縣令大人已經派人來過了,那個中了榜的長條紙正放在你那個書架上了。”
“平安啊,我問了好多人,說是這個都要貼起來的,供奉著的。”
喬庭淵知道,這個貼不貼沒什麼硬性要求,但是何杏既然有此一問,喬庭淵思索了片刻還是點頭。
“隻是需要弄個匾或者是框,免得落灰了。”喬庭淵順手讓何杏從包袱裡拿出了這回在省城得到的書。
這些書還是查鬆臨走之前使人送來的。
何杏清脆的應下了。
雖然喬庭淵遭遇了此事,但是有這個秀才的事情打頭,放在前麵,也
讓人覺得這麼些年一家人的辛苦努力沒有白費。
想到此事,陰鬱的心情才稍微晴朗。
隻不過,何杏還是為難的遲疑了一下,說:“平安啊——”
喬庭淵手裡還拿著書,腿上、後背、還有手臂上的傷口都隱隱作痛,他需要看著書來分散注意力。
“怎麼了?”
看著何杏吞吞吐吐的樣子,喬庭淵隱約的猜到了何杏想要說的話,伸手拍了拍何杏的手。
“你考上了秀才,你爺奶都挺高興的,還特意帶了話來,說是在家裡給你準備好飯菜。”
“村子裡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喜事,但是眼下你也不方便,這個村子裡的飯就不請了?”
其實這事兒挺為難的。
因為古代講究宗族,喬庭淵考上了是整個喬家莊的喜事,都是說出去之後臉上有光。
所以村子裡的人肯定是想借著這次維護一下人際關係或者是送點禮,有事兒好幫忙。
再者是族長也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機會顯名聲的。
一口回絕了的話,便顯得有些孤傲、不識趣兒了。
這頓飯不是喬庭淵想不請就能不請的。
可是難道讓喬庭淵這個樣子去參加宴會?那就說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喜事了。
“先等等吧,這事兒也不著急,一兩個月之後再說。”
“等我修養一陣子,到時候能坐車回老家,說我考試的時候傷了身子,見幾個人就行。”
喬庭淵也並不著急,他想了想又說:“反正也還有時間,慢慢準備更好。”
何杏上前查看了一下喬庭淵身上的傷口,擔憂的說:“你在那個小村子裡找的大夫難免有些不靠譜。”
“要不再從縣城裡找位大夫再來看看怎麼樣?”
喬庭淵自己已經看過了那個藥方,他搖搖頭,“我感覺還挺好的,不必再麻煩了,就是這上藥還要每天換兩次。”
喬庭淵現在年紀大了。
何杏和雯娘照顧他的時候都有不方便,喬成雖然方便,但是也畢竟還要跑外麵的事情,難免有的時候不及時。
何杏想著在喬庭淵身邊玩的那幾個郎君,都有著自己的貼身仆人,凡事都有仆人跑前跑後的處理著。
他們家雖談不上富裕,但是感覺喬庭淵現在秀才的身份,凡事都自己動手,
未免太過費時間。
這事兒也隻是在何杏心裡過了一遍,還是要和喬成商量一下,再跟喬庭淵說。
“有事兒就喊一聲,彆自己下來。”
何杏臨走之前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聲,雯娘最近還是留在家裡學一些管家的事情,所以方便一些。
但再方便,也還是有男女之防,不可能直接待在屋子裡陪著喬庭淵。
等何杏走了,屋子裡空空蕩蕩的。
喬庭淵仰頭,歎息了一聲。
他是在家裡人麵前強撐而已,一喜一悲,剛剛還是考慮著要去參加鄉試的人,轉眼失足出現意外。
喬庭淵的心理素質已經算是極其優秀了。
現在最主要的是養好傷。
鄉試可不會容許身體上還有傷口這種情況上陣。
再說,一連在考場裡待著幾天,還要個好身體。
幸好那個坡不算抖,要不然就不止輕度的骨折這麼簡單了。
喬庭淵做了一會兒的心理調節,便已經打起了精神。
因為縣試府試是一年一次,而院試是三年兩次,鄉試是三年一次。
接下來就是等待著兩年後的鄉試,所以也還有時間讓喬庭淵修養。
就是有一個事情比較著急。
喬庭淵想儘快趕到光州進入府學裡。
鄉試可不隻是基礎題這麼簡單的事情。
鄉試涉及到的基礎難度更高不說,還會考慮到史書,三史裡《史記》、《漢書》、《後漢書》是基本內容。
還有《資治通鑒》、涉及到水利、農業方便的內容。
以及對律法的考察更深,會考慮到是否有利發展這樣的情況。
涉及麵之廣,豈止是兩年就能讓喬庭淵彌補回來這些見識的。
喬庭淵想著想著就有些急躁,翻了個身,卻又壓到了後背上的傷口,一時之間無語凝噎。
他手裡拿著的是查鬆送給他的三史,裡麵還有著不知道是查鬆還是誰的批注。
喬庭淵凝眉細看之下,這些批注頗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意味。
“喝些湯水。”
雯娘給他盛了一碗魚湯,清清淡淡的魚湯總算是緩解了喬庭淵心裡的不舒服。
吃過了飯,正待喬庭淵默默給自己上藥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雯娘慌慌張張的拿了手帕去開門,半掩著門。
喬
庭淵皺眉,他抬眼向外麵看,仗著視力好,隱約的看見了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隨即雯娘讓那個人背著一袋子的米進到廚房,把米缸灌滿。
喬庭淵自然也不是什麼變態,這個時候仔細的去聽一個送米的人和姐姐說話。
但是敏銳的喬庭淵發覺了雯娘與那人神情裡的不自在,他稍稍放下書,觀察著動靜。
就片刻的時間,送米的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
喬庭淵心裡一股淡淡的疑惑按在心裡,他隱隱有一種感覺,但是也不能直接確定。
說起來,在他院試之前,雯娘不還相看了那家綢緞店的郎君了嗎?
當時是何杏不算滿意,但最後定沒定下來是哪家的郎君。
喬庭淵尋思著等何杏回來再問問。
正想著,關上的大門再次被敲響。
喬庭淵一眼看見了,門口的人似乎還穿著衙役的官服,手裡還捧著什麼。
雯娘較為羞怯,把人引到了喬庭淵的屋子裡後便躲到了一邊,這個時候便沒有人上茶水這樣的東西招待了。
“失禮了,現在多有不便。”
那個衙役也不會在一個準秀才頭上計較這些事情,他趕緊把捧著的紅色木碟子放在桌子上。
“無事無事。”
“這是縣令大人給喬秀才認真讀書的犒賞。”
衙役揭開了紅布,下麵放著十兩銀子與墨條和硯池。
喬庭淵微微抬臂,“多謝縣令大人的抬愛,學生銘記在心。”
衙役自然是見到了喬庭淵身上的傷,詳細的問了問當時的情況,不禁咂舌。
喬庭淵的運氣其實從某種情況來說也算好的了。
問清楚了情況,衙役方便向縣令回複情況,最後衙役還提醒了一聲。
“我聽認說喬秀才家裡還有許多田地,最好要及時去衙門登記這個名下的土地,今年快要秋收,又到了交錢的時候。”
喬庭淵道謝。
不用衙役提,這種有了秀才的名頭,免去賦稅的事情,也都被家裡人記載了心底。
畢竟當初就是衝著這事兒去的。
現在這事兒成了,喬庭淵的目標再次重新製定。
等喬成回來,喬庭淵也提醒了登記田地這事兒。
喬成自然是記得這事兒的,他點了點頭,看著喬庭淵旁邊還放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