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弋的目光輕飄飄地從六公主身上掠過。
她若是包藏禍心,那便將她斬去手腳便是……
“若要進宮來陪伴娘娘,須得先問過娘娘的意見。”蕭弋淡淡道。
六公主便轉頭看向了楊幺兒。
楊幺兒朝她伸出手,指著她腰後的麵具:“瞧瞧?”
六公主的動作滯了滯,但隨即她便笑著取下了麵具,遞給了楊幺兒,道:“天淄國人,自幼便佩此物。”
楊幺兒歪頭:“為何?”
“這樣便有兩條命了,它是一條命。”六公主指了指那麵具。
楊幺兒捏了捏麵具,還給了六公主。
六公主這會兒倒顯得十分大方,她笑道:“娘娘可以多玩一會兒,再還給我的。”說話間,她左邊臉頰上的梨渦更深了。
楊幺兒搖了搖頭。
六公主笑得眯起了眼,像兩彎月牙:“娘娘若是喜歡,改日可以請巫女大人給娘娘也畫一個麵具……”
楊幺兒沒說話。
她是不會張口說要還是不要的,尤其是對麵立著的乃是陌生人。
那裹著黑紗的巫女始終沒有開口,她立在那裡,安安靜靜,便如同一個柱子。
蕭弋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再度攥住了楊幺兒的手腕,帶著她離去。
眾人忙在身後跪拜送他們離開。
“瞧見是誰了?”蕭弋低聲問。
他本也隻是想著,剛巧有麵具出現,應當不會那樣巧合。
誰曉得楊幺兒還真點了下頭。
“六公主。”
蕭弋聽罷,皺了下眉。
六公主又怎麼會扒在牆頭呢?
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通的。
他抬手揉了揉楊幺兒的發髻,便不再提起此事了。
如此,便暗地裡讓暗衛去查便是了。
等到了第二日。
六公主還當真進宮來了,隻是她身邊還跟著黑紗裹麵的巫女,除此外,便僅帶了一個侍女。
而這廂朝堂之上。
大月、天淄、新羅等國,皆是向新帝獻上了美人。
這其中美人,有獻上的舞姬樂伎,還有精心調.教出來的專作寵物的女子……
最後便是表示同大晉和親聯姻之意。
至於誰同誰結親,他們倒是沒有異議的。有些膽兒肥的,甚至巴不得又送人到皇帝後宮,又送人給越王。
畢竟如今誰都知曉,若是新帝的身體扛不住去了,那將來登大寶的,便必然是越王!
這其中提及的便有六公主。
自然還有大月國的大公主,新羅國的烏山郡主等等……
楊幺兒對此一概不知。
她攏著厚厚的大氅,坐在小亭子裡。
外頭又下起了大雪,若非礙於麵前還有兩個人,她便要自個兒去雪地裡了。
六公主見她打量雪景,便湊上前道:“天淄國總下雪,這樣的景致便不稀奇了。”
巫女一把按住了她的肩。
六公主這才堪堪往回坐了坐,但她卻又趴在了桌麵上,麵朝楊幺兒,低聲道:“昨日我送娘娘的香囊,娘娘戴了嗎?”
楊幺兒素來實誠,便搖了搖頭。
那香囊她連摸都沒摸著,蓮桂就收起來了。
想一想,楊幺兒還覺得有些遺憾呢。
“與娘娘在一處是極好的……”六公主笑了笑,道:“我想要天長地久地陪著娘娘。”
楊幺兒懵懵懂懂,便隻回給了她一個淡淡的眼神。
“天淄國不是這樣的,沒有這樣多的規矩,要見什麼人,便是能見得著的……宮裡頭的人,也都能自由出入……比這裡好……”
六公主伸出手指,似是想要伸到楊幺兒的麵前去。
她道:“若是娘娘是天淄國人便好了……”
巫女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啞聲道:“莫胡來。”
蓮桂此時倒也衝那巫女笑了笑,神色微冷:“是呀,兩位殿下可莫要胡來。”
六公主這才乖乖坐了回去。
楊幺兒卻陡然間福至心靈,她抬頭多看了巫女一眼。
這是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