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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大會兒的功夫,接連釣上來好幾條翹嘴兒白。估摸著差不多夠吃了,就將釣竿收起來,木桶提進船艙。

“小喬,吃魚麼?”

……

喬一橋覺得他們家小傾可真是天才啊!

瞧瞧化出來的這特效妝!

簡直可以跟他親手化的媲美啦!

他這輩子第一次當老師,就收到了小傾這等妖孽級彆的學生,真是教點啥都一點就通一通就透,還頗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無怪乎學校裡的教授看見學霸就笑眯眯看見學渣就翻白眼!以前學渣喬一橋還腹誹過,現在卻如同剛剛喜當爹的小青年,立刻理解了父愛的偉大!

心裡邊兒癢癢的,他琢磨著要不要繼續教小傾點彆的?比如傷疤?大金牙?甚至人體彩繪?

小傾長的這般好看,當山賊總覺得形象不大對——

你看每年出這麼多電視劇,哪個帥哥演過山賊啊!山賊就應該是滿臉胡渣的胸毛大漢!嗓門兒一開,聲震河嶽!舞動著鐵板斧或狼牙棒,狂奔起來如同一卷黑旋風!

那就不是個靠臉吃飯的行當啊!

小喬十分為迷弟的前程操心。

你看當年的蘭陵王,那般英雄的人物,就因為長得太好看了,鎮不住敵人啊!隻好戴一頂青麵獠牙的麵具,再殺得敵軍鬼哭狼嚎……

對哦!蘭陵王啟發了他!

喬一橋覺得,他回頭得給小傾淘換一張合適的麵具。

假麵舞會的那種怎麼樣?露出一點鼻尖、嘴巴和下巴來……

想來必是極帥的。

剛想速寫一張想象圖,葉無傾的紙條就過來了,他看過以後,回信道:“什麼魚?”

轉眼間,陶盆裡就出現了兩條銀白色的大魚。

照樣是外表無傷,而早已氣絕。

他將兩條魚放進廚房的水槽裡。

再回來,就看到陶盆裡又多了一盤雪白色的生魚片。

它們呈U字形在盤子裡擺成了一個花形的圓,每一片都薄的像紙,夾起來還能透光。整體的白以外,最下方的邊緣處反而透著一點粉,不說好吃不好吃吧,光這顏值就夠誘♂人的了!

喬一橋先夾了一片吃,魚肉入口即化,比他在一家三星米其林吃的魚生還要更加豐美。他又去廚房用專門的醬油和芥末調了兩碟蘸料,冰箱裡取了些冰塊,一半自己用,一半給小傾。

加了冰以後,魚肉顯得更加脆韌了些,再蘸蘸醬油,嗯~~

一盤子很快就吃了個精光。

“還要嗎?”

“算了吧,好吃的東西也要保持著克製,以後再想起來,還會覺得那是一種幸福~話說這種魚叫什麼啊?那兩條你想怎麼吃?”

“叫翹嘴兒白,怎麼吃隨你吧。”

“那我一條清蒸,一條碳烤。對了小傾,你現在算是泛舟河上?那景色肯定很美吧,真想親眼去看看啊!還有你明天去大名府要帶著陶盆嗎?準備走水路?”

……

葉無傾看完回信,眸色乍然變得幽深,他突然站起身來,打開自己手機的攝像頭,將外麵的大河、黃中泛綠的蘆葦蕩、搖搖擺擺的舟船、不斷起飛降落的野鳥統統拍攝了一個遍。

時間已經是午後過半,太陽變成了橘紅色,天邊燦起大片的晚霞,將河水都映成了暖色調。河麵上漸漸泛起薄薄的霧氣,濃濃淡淡,如同美人覆上了一層如煙般的麵紗,更增三分麗色。

“明天我會帶上陶盆的,但你不要再傳東西。去大名府的確是走水路,我今夜會一個人宿在船上。”

他不會放心將陶盆放在任何自己夠不到的地方。

假若他遇險即將身死,死前也要將陶盆打破!免得有人通過陶盆,去到小喬那裡,給他帶來不必要的危險。

“啊啊啊我已經醉了……古代原生態的景色真美啊!對了,你要帶上陶盆的話,我這剛好有一個新買的牛皮雙肩包,大小正可以裝進陶盆,再往裡裹張毯子,你背著也好抱著也好,安全又方便。”

果然,他試了一下,尺寸上那隻“雙肩包”剛好可以放得下陶盆,將一張毯子把陶盆包起來,剩下的部分則堆積在盆口,拉上拉鏈,外表看鼓鼓囊囊的,都看不出陶盆的輪廓來。實在再妥帖不過。

葉無傾弄好了這些,才想起來小喬沒將他的手機一起送回來……

心中泛著不祥的預感,他接著打開一張新的紙條。

“不過獨自一個人在船上過夜,肯定會非常寂寞吧~不怕~你可以看《逍遙王妃秘史》啊!我跟你說小傾,我現在已經有三部作品了,等你看完了《逍遙王妃秘史》,還能看另外兩部!就憑你這追劇的速度,我懷疑等你將三部劇追完,我的新劇剛好接檔!”

葉無傾頓時眼前一黑。

……

喬一橋晚上睡得香甜。

說起來,他的睡眠質量向來很好,大概是沒什麼心事的緣故,每天早睡早起,就是最好的保養了,養的他一身小皮膚溜光水滑,穿冰絲睡衣的時候不係緊了帶子根本就穿不住,光往下掉了。

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務必要練出“嬌羞”之感來!

……麻蛋嬌羞到底是什麼鬼啊!他母胎單身到如今,倒是有不少人衝他嬌羞……

衝著鏡子擠眉弄眼良久,也找不出半點頭緒來。

唉,苦惱。

……

作為一個淳樸的古代人,葉無傾今天有點起晚了。

原因是他昨晚連看了五集《逍遙王妃秘史》。裡麵扮演太監的小喬一會兒吐血一會兒跳崖,一會兒跟王妃眉來眼去一會兒跟王爺互訴衷腸,簡直忙成了一隻小蜜蜂!

看到最後,劇裡的王爺終於被太子逼得走投無路,看樣子是要造反了。

既沒兵也沒糧,反正葉無傾是看不清他這反要怎麼造。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部劇各種神出鬼沒的劇情,他哪條料對過?隻能隨波逐流,人家怎麼演,他便怎麼看了。

早飯隨便吃了些乾糧,他將船慢慢駛回曲水塢,這是個不大不小的碼頭,一路上碰見了許多的船隻在來來往往,都不是什麼大船,有一早出來打漁的,也有匆匆趕路的商船,還看見了兩艘船頭掛著紅燈籠的畫舫,衣衫不整的女子蹲在船邊洗漱,見了葉無傾,便抬起頭來朝他笑,然後又馬上紅著臉低下頭去。

一個叫狗娃的山賊正在碼頭那裡探頭探腦,可惜葉無傾是易過容的,他看了全當沒看到,直等葉無傾叫他的名字,他才瞪著眼睛看過來,打量了又打量,嘴巴張大,突然便跟見了鬼似的跑遠了。不一會兒,在那邊喝茶的王大彪一行人就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

十來條漢子不聲不響地上了船。

“山上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大哥儘管放心!”

有了人馬,就不必他自己劃船了,葉無傾在船頭負手站立一會兒,隻覺好幾束灼熱的視線盯在他身上,讓他想忽略過去都不成。

“有話就說。”

“那啥,大哥,”王大彪嘿嘿一樂,撓撓頭,“您還會一手這般了得的易容術呐?”

“嗯。”

“對了,俺怎麼不見船上有貨物?莫非大哥接貨的路上出了啥岔子?這可如何是好?”

“貨就在船艙裡。”

王大彪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見那處擺了一隻樟木箱,尺寸上勉強能塞下一個人去。他心下直犯嘀咕,這麼點兒貨,夠乾個啥啊!光之前繳獲的人參寶石狐狸皮,這小箱子都不定能裝得下吧?

將蓋子打開,就見箱子的最上層還鋪了一層蘆葦編的草墊。

有草墊,說明貨物肯定比較怕摔打磕碰。

王大彪手下的力度更輕了。

接著,當箱子裡的貨物露出真麵來時,不算寬敞的船艙裡,登時響起一片的抽氣聲!

“俺地親娘咧!”王大彪乍著兩隻胳膊,“這般透亮!得賣多少錢啊!大哥你這本事俺可是服了!”

葉無傾踱步過來,幾個圍著箱子的山賊連忙給他讓出一條通道來。

他到了箱子前,伸手從裡麵拿出一隻方形底部浮雕著蓮花座的琉璃瓶,將同樣蓮花狀的玻璃瓶蓋擰開。

山賊們吸了吸鼻子。

“裡麵裝得是酒?!這酒聞起來就知道肯定烈的很!”

“這瓶之前便打開過了,正好你們便分喝了罷。”

一聽說都打開過了,山賊們流著口水,也不多做推辭。在船艙裡撿了一隻粗陶碗,把琉璃瓶的白酒倒出來,先對著陽光細看。

“真清啊這酒!”

周時的酒大多比較渾濁,因為都是未蒸餾過的,酒精度最高也就二十度左右,口感比較溫和。劣酒會有些酸餿味,再多多地兌上水,是以少有人會喝醉,最多喝個肚兒圓罷了。

他們早估計著這酒肯定烈的很,卻沒想到還能這樣烈!

剛喝進喉嚨,瞬間辣、燙,如同吞了一團火,順著喉嚨就往下滾!

一身的寒意當即便全都驅散了。

“爽!”

“這踏馬才是男人該喝的酒!”

“怪不得要用這等金貴的琉璃瓶來裝!也隻有這樣的酒,才配得上這樣的容器!”

“臥槽你們都給我留點兒啊,狗娃,說你呢!喝那麼大口,找揍呢?”

多半瓶酒轉眼便被喝的點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