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入V肥美萬字章(1 / 2)

巨大的滿月如夢如幻, 似半睜眼的美人,慵懶地含笑注視著隔著層層花叢深深對望的女郎與郎君。

沉默,是今夜的斂月穀。

唯有拱形穹頂還回蕩著淩酒酒響亮清脆的自白——

“酒酒要師兄親親抱抱舉高高!”

“親親抱抱舉高高!”

“舉高高!”

姬沉:“?”

他狐疑地看著淩酒酒。

她又犯什麼戲癮?

他沒等來後續, 卻看見嬌俏的女郎眼睛瞪得比月亮更圓,臉憋得通紅, 像有兩團火燒雲替她妝點,纖長幼嫩的手指交疊住, 死死按在嘴上。

倒像是害羞了。

姬沉:“!”

莫非她認真的?

他臉上難得出現了無措和為難,右手按住劍, 垂眸想了想, 又帶著一派端正君子風範走近。

淩酒酒捂著嘴, 並不想來當場來一段B-box。

她含恨閉上眼。

親身經曆過,才知道這落語情毒竟然如此歹毒,將她要說的話全部扭曲了。

想死你了是什麼情況?她又不是在這裡辦春晚!

還有親親抱抱舉高高?

震驚!

深夜禁斷的斂月穀中, 女修竟然對男修放出了這樣的厥詞!

那一秒, 淩酒酒想起了剛穿書過來準備對姬沉霸王硬上弓時,身下震動的劍鞘和姬沉眼中的殺氣。

淩酒酒:生無可戀。

再睜眼, 卻發現姬沉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麵前。

郎君發如潑墨,禁欲挺拔似一把劍, 斜飛入鬢的長眉下是一雙神秘深邃的眼睛,一眼望去,仿佛看到整個星宙在其中旋轉, 薄唇緊抿著,好像下一秒會說出什麼傷人心的情話。

郎君身上隱隱有鬆香, 他似一座山, 帶著滿滿的荷爾蒙, 將她所能感知到的空間全部填滿。

而在他身邊, “噗噗噗”飛著無數個粉紅小心心,blingbling發著少女心滿滿的光。

像是剛從乙女遊戲裡走出來的絕美紙片人。

淩酒酒:……

你這個落語情毒竟然還幫她給姬沉加了濾鏡貼紙?

可惡!

現在這郎君看起來該死的誘人怎麼辦!

淩酒酒眼神在藥力影響下流露出婉轉的依戀,姬沉看著她,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頭道:“師妹,你才築基,不宜想這些事情。”

淩酒酒宛如遭到當頭棒喝。

果然他誤會了啊!

見姬沉還要規勸,她一時情急想要解釋——

說出口,卻變成嬌嬌甜甜的埋怨:“痛痛,酒酒要師兄吹吹!”

淩酒酒:……我疊詞詞,惡心心。

越描越黑了啊!

姬沉有些驚訝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淩酒酒的腦袋。

他方才用力太大了嗎?

吹能止痛?

罷了,今日已經拒絕了她,小姑娘臉皮薄,總不能一分麵子都不給。

念及此,姬沉當真傾身靠近。

淩酒酒盯著他的眼睛,就像是看著星海垂落凡間,帶著心中小鹿一下一下胡亂踢腿,一整顆心都不夠裝。

她有些害怕,再這樣下去,恐怕她就要進入中毒後期,忍不住對姬沉醬醬釀釀了!

淩酒酒情急之中一把推向姬沉,郎君不似女郎嬌軟,手上硬邦邦的,像是在推一麵牆。

但手上的觸感卻令她急中生智——

嘴說不出,還可以用手比劃!

淩酒酒拿下桃木劍,用劍尖在地上快速地劃動著。

姬沉被淩酒酒不痛不癢地擋了一下,略困惑地蹙蹙眉,又見她飛快地以劍為筆,在地上寫出幾個字——

“落語情毒,走。”

瞬間,姬沉明白了這裡發生的一切。

淩酒酒過於親昵的遣詞和語氣,還有古怪的花香,此時都成了落語情毒的佐證。

姬沉微微挑眉,目色淩厲地看了看周圍受到落語情毒侵染的花朵——

太久沒入魔域,倒是有些忘了他們的手段。

仙魔大戰後千年,有合歡宗修士轉入修魔,在合歡情毒的基礎上提煉出藥性更加霸道的落語情毒。

此毒不解,則會損傷修為,經脈逆行。而解毒不徹底,又會導致中毒的雙方心神共連,一損俱損。

因此特彆適合一些破罐子破摔的魔修拿來控製其他修士。

至於中毒中期會胡言亂語,便完全是淵冥魔尊得到落語情毒後,強行煉入其中的惡趣味。

雖說合歡宗有時會用藥性溫和的情毒幫助雙修,落語情毒也屬於情毒,但落語情毒的毒性惡劣,隻有魔修才會使用。

如今,魔修才有的毒出現在了斂月穀。

姬沉修長的手指在劍上點了點。

仙宗內,果然不乾淨。

他看了看眼神逐漸迷離的淩酒酒。

所以她隻是被落語情毒控製,那些都不是真心話。

他似笑非笑,長眉一挑。

換個人來,她也會說這些話,做這些事?

心像是被一捆繩子吊著,這個認知如刀割斷了那根繩子,心情在輕鬆的同時又不免墜落,說不清是釋然還是失望。

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姬沉對淩酒酒道:“先出去。”

淩酒酒神智還在,聞言點點頭,又突得拽了一下姬沉的衣袖,示意他用袖子擋住臉,努力用眼神傳遞信息。

‘師兄,這毒通過口鼻飛沫傳播,你小心!’

姬沉看著她灼灼的視線,安撫道:“落語情毒隻會激發人的不倫之心,並不能無中生有,我並無遐思,便不會中毒。”

此時,這話淩酒酒聽來卻有些刺耳。

什麼意思?

他看她沒有那個意思所以不會中毒?

四舍五入不就是暗示她中毒了就是對他有這個意思嗎?

因為被落語情毒控製而情緒起伏變大的淩酒酒有些氣。

嗬。

你看扁我!

姬沉雖然沒有親自中過情毒,但是見過不少中毒之人難以自持,飽受折磨。這時候靠近中毒之人,對努力保持清醒的中毒者無疑是一種磋磨。

於是,他體貼地把劍鞘遞給淩酒酒,讓她抓著劍,自己握著劍柄拉她往外走。

淩酒酒抓住冰冷的劍鞘:?

伸個劍鞘過來?

絕對是怕她為非作歹吧!

姬沉回頭想再次檢查她的中毒程度,正好看到淩酒酒這副粉腮圓鼓,嗔目低眉的樣子,像是自己把自己氣得不輕。

她把想法全展示在臉上,姬沉哪裡還會看不懂,他哭笑不得道:“師妹甫修仙,道心不穩,道基尚淺,所以才會中毒。”

淩酒酒有被安慰到,立刻消了氣,又突得想起什麼,拽了拽劍鞘,先是向後指了指,又伸出三根手指,接著做了手刀,麻利地在半空劈了三下,最後認真地看向姬沉,眼神帶上詢問。

‘師兄,你看懂沒?’

姬沉嘴角抖了抖,一邊帶著她走一邊道:“那邊有三人中毒,你將他們劈暈了?”

淩酒酒長舒一口氣,對理解能力滿分的姬沉用力點點頭。

他腳步不停,拉著她邊走邊說:“出去後我會傳訊,待霓玉師尊關閉斂月穀陣法,便可令樂修淨化此處救人。你跟我回洞府解毒。”

落語情毒再豪橫也不過是一種毒,並非無法可解,隻要服用特定的靈株或接受擅長祛毒的化神以上的樂修療愈,便可恢複。

原書中姬沉和柳憐緋之所以中招,隻是因為他們恰好在魔域,靈株和樂修都鞭長莫及。

淩酒酒點點頭,強忍住心底的躁動,緊緊盯著姬沉的黑靴子埋頭往前走。

藥性明顯逐漸上湧了,她連看姬沉的靴子都在“呼呼”飛著愛心。

還好,從斂月穀禦劍回天闕峰很快,她一定撐得住。

眼看已經走到陣法邊,變故陡生。

一道劍光劃過,身著竹青色衣衫的千鶴峰修士猛然橫殺而出,手持青色玉簡法器直直向兩人而來!

看清他的瞬間,淩酒酒情毒都快嚇醒了——

那人長得平凡無奇,是那種完美融化在人群裡的大眾臉。

唯有一雙眼睛,竟是紅色的,月光掩映下,似混沌獸目。

姬沉反應快一步,他陡然抓緊劍柄,自淩酒酒手中拔1出黑劍。

劍勢如奔雷,不避不讓,直接劈上玉簡。

此處修為無用,端是比的外家功夫,儘管如此,這樣一擊,還是引得一陣對衝的疾風刮向四周高樹,“唰唰”的枝葉搖晃裡,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格外突兀。

“哢嚓。”

在與黑劍接觸的位置,無暇的玉簡驟然出現一道裂紋,接著,那道紋路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蔓延生長。

不過一擊,姬沉竟直接將玉簡劈碎!

看到陪伴多年的法器受損,竹青色衣衫的修士麵上竟然不見絲毫悲切憐惜,反而握著隻剩下一掌長的斷片直取淩酒酒命門。

眼神狠厲,躲避強者,奇襲弱者,像足了真正的野獸。

姬沉剛要轉身出手,周圍驟然想起“噗”的悶聲。

無數黃、粉、紫色的花瓣向著花心收縮,在清冷月光下動作整齊劃一到了詭異的程度。

然後,重瓣花朵猛地炸裂,帶起一陣陣奶白毒霧,宛若深秋重霧,將三人團團圍住!

是又一輪落語情毒的釋放。

淩酒酒和姬沉對視一眼,同時屏住呼吸。

於此同時,紅眼睛修士已經殺到淩酒酒麵前——

她眼神一定,不打算等姬沉出手。

明明手中有劍,心中有招數,她不習慣等人來救。

淩酒酒用指尖深深印向掌心,換來片刻清醒,接著轉腕拿起姬沉的劍鞘在身前一擋,斷片刺在黑色劍鞘上,發出一陣令人心底緊縮的鐵片刮黑板的聲音,接著,玉簡斷片一層層剝落,碎成齏粉。

經過在扶桑樹下的無數次訓練,這一套動作已經是肌肉記憶,淩酒酒不假思索,借力一轉劍鞘,巧妙地轉換了進攻的方向,接著全力出擊!

那人躲避不及,被黑色劍鞘直直打在猙獰的臉上。

然後一個屁股蹲坐到了軟密的綠色草地上。

淩酒酒心中微微歡喜。

這是她第一次用劍對抗彆人,竟然成功了!

她驚喜地看向姬沉,他也正好含笑讚許的看過來。

姬沉很快收回視線,上前拿劍尖對上紅眼睛修士,肅寒劍意令那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一番打鬥,花霧又集中噴了一次,淩酒酒難免吸入更多落語情毒。

此時,疼痛褪去,她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難言的渴望,似有一株纏人的藤蔓在身體裡生根,必須要突破頭腦的桎梏,拉住誰一起沉淪。

淩酒酒緊緊握拳,再次將指甲嵌入手掌,痛感幫助她清醒了一點,她走上前看著那個紅眼睛的千鶴峰修士——

這人的目的明確,就是要將兩人留在斂月穀中。

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過於麻木的瞳孔又明確昭示著此人神智被控製了。

是誰在操縱他?

還不等淩酒酒和姬沉問話,那人紅色的眼睛猛然一張,喉嚨裡發出含糊的“嘶”聲,目眥欲裂的樣子一看就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皮囊之下似乎流動著熾熱的紅水,在他裸露的皮膚上織就漁網狀的紅紋。

旋即,一聲爆破悶響,他的身體從內部炸開,變成一株血肉煙花。

第二次見這樣的情景,淩酒酒還是忍不住泛起生理性的惡心,來自內心的惶惑幾乎壓倒落語情毒帶來的悸動。

眼前一切,幾乎與琉璃城中的一切重合。

扭曲的表情,無聲的求救,腥臭的煙花。

還有,餘燼裡的魔核。

她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修士,這人又是一上來就要襲擊她,她不是聖母,心裡對他生不出同情,隻是心有戚戚。

淩酒酒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壓下胃裡的翻湧和幾乎要跳出喉嚨的心跳,看著姬沉,拿劍在地上比劃:“與琉璃城一樣,他被魔修控製了嗎?”

姬沉蹙眉,點點頭。

未料到,長霄那邊沒查到什麼線索,魔修的手先伸到他眼皮底下了。

淩酒酒按著太陽穴,勉強在情毒帶來的醉酒感裡保持思考的能力。

今天斂月穀幕後黑手很可能就是屠城真凶。

情毒讓她的感情變得尤為尖銳,淩酒酒有些難過地想——

差一點……

又是差一點,就能問出些什麼!

但這點難過很快被心中的欲念和興奮代替,各種感情攪和在一起,淩酒酒宛若剛喝了一杯黑暗料理芥末兌可樂,其中滋味非親身體會無法感受。

旁邊,姬沉抬起頭,便見到淩酒酒抵住額角,微微發抖,咬住唇艱難隱忍的樣子。

剛才那蓬花霧加劇了她情毒的發作。

無論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姬沉剛想喊淩酒酒出去,便聽到自己的聲音沉沉若冷泉過幽穀——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姬沉麵色僵住:“?”

淩酒酒同樣僵住:“?”

兩人陷入尷尬。

淩酒酒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姬沉。

寧不是無欲無求嗎?

寧不是道心堅固嗎?

為什麼師兄你也中毒了啊!!

所以剛才沒有中毒隻是空氣中毒素劑量不夠吧!

果然脫離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

被打臉的姬沉本人顯得更加意外。

莫非這幾年落語情毒發生了變化?

或是,他已入紅塵。

姬沉很快冷靜下來,意識到更嚴重的問題。

他亦中毒,淩酒酒又要馬上步入中毒後期,他未必趕得及禦劍帶她回洞府解毒。

他用劍在地上書寫,第一時間跟淩酒酒分享了這個壞消息。

看著字,淩酒酒隻覺自己分裂成了兩半。

小小一部分的自己因為來不及解毒而心中一顫,巨大的無力感漫上來。

會發生什麼?

晉江不允許她想象。

而絕大部分的自己卻看著姬沉長袍與黑發飛舞,一筆一劃變成優雅的慢動作撩動著心弦。

他身上輕淺的鬆香味像是無數個帶磁力的鉤子,一直拉著她靠過去。

兩相抗爭,可惜情毒深種,清醒的那部分失去身體的控製權,像是被封在泥娃娃裡一般,欲哭無淚地看著後麵發生的一切——

她撲蝴蝶似的撞到姬沉懷裡,兩隻纖細的手臂費力又固執地緊緊箍住他。

然後,她微微抬臉,憨貓自擼般在他胸前冰涼的黑衣前蹭來蹭去,嘴裡還不閒著:“師兄好看又好聞,酒酒最喜歡師兄啦!”

淩酒酒的清醒意識:QAQ!

誰來砸暈我吧求求了!

少女淡淡的體香一直往鼻尖拱,姬沉一下頓住,喉結滾了滾,動也不敢動。

黑衣郎君挺拔又瀟灑,僵硬如同月光下的歸墟主峰。

他麵無表情,耳朵卻紅了個透。

‘說什麼胡話!’

他很想這麼說,但又怕開口變成什麼奇怪的言語。

姬沉重重歎口氣,想要用劍比劃,但淩酒酒實在抱得緊,簡直恨不得把自己嚴絲合縫地貼在他身上。

姬沉:……

怕用力會傷到她,他隻好向後仰著身體,又小心翼翼地折起手臂,隔著她的黑色衣袍在她手臂寫字——

‘玉清合氣靈株’

在琉璃城的竹林中,姬沉曾經打開盒子,見到裡麵有兩株玉清合氣靈株。

淩酒酒後來送給他一株來化解魔氣,另一株應該還在她那裡。

玉清合氣靈株可解百毒,落語情毒自然不在話下。

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讓淩酒酒用這個,無非是因為玉清合氣靈株千金難求,拿來解落語情毒有些浪費。

他洞府裡種著其他靈株,足夠應付。

可此時,淩酒酒軟而暖的麵頰帶著不正常的緋紅,正一遍遍在他胸前掃過,儼然已經到了中毒後期。

他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淩酒酒碩果僅存的理性艱難地認出了姬沉寫的字。

她心中一喜,像是在一片黑暗中看到希望。

她離開琉璃城時,帶了玉清合氣靈株,就在乾坤戒中!

可是,現在的身體壓根不受她控製,她也沒法好好說話……

有辦法了!

淩酒酒用上全部意誌力,死死用貝齒咬住下唇。

血腥味帶著痛感襲來,渾身粘稠的鈍感如退潮的水散去一瞬。

在情毒再度襲來前,淩酒酒飛速收手,掏出乾坤戒中的玉清合氣靈株,纖細的手指翻飛,將它一分為二,左手拿著一半塞到嘴裡,右手拿著另一半直接懟進姬沉嘴裡。

玉清合氣靈株帶著清甜的草木香,有一點梨子的香味,又有青瓜的爽潤,接觸到唇齒立即化為涼涼的靈髓,蔓延到四肢百骸。

三息間,落語情毒便解了。

淩酒酒感覺像頭頂被驅散開一片雨雲,神智完全回籠。

頭不昏,腰不疼,可以一口氣爬六樓!

她看了看姬沉,發現對方正定定看著自己。

淩酒酒想起剛才的一幕幕,紅著臉兔子般一下跳開幾步,正色對著姬沉顧左右而言他道:“師兄,我隻剩下一棵玉清合氣靈株了,一人一半,夠解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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