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惜霜是個嬌橫女郎,一貫直來直去,不吃委屈,當下引決懸劍,劍身凝聚“劈啪”雷電,十分駭人。
她將長劍淩空“唰唰”揮舞幾下,破開呼嘯風聲,長眉一擰,怒道:“你這小妖修兩次三番出言侮辱我雷隱劍宗!是何居心?”
祝逸軒脾氣比孔惜霜好一點,但對雷隱劍宗的榮譽感半點不輸孔惜霜。
他沒有嚇唬妖修,而是簡單粗暴地將劍鋒對準鹿角妖修。
項望出來打圓場,用他那單薄的小身板,跟片木屑似的毫不費力地插1入雷隱劍修和鹿角妖修之間,勸和道:“鹿角道友,雷隱劍宗可是名門正派!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偏偏在“名門正派”四個字上咬了重音,如果不是他眼中充滿了熱切,言辭諄諄,反而令人懷疑他是在暗諷什麼。
鹿角妖修扒拉開項望,掐著腰,眼睛含著兩包淚,吼道:“熊淩鋒是不是你們掌門?”
孔惜霜和祝逸軒聽到自家掌門的名字皆是一頓,狐疑地對視一眼後點了點頭。
鹿角妖修來勁了,原地起跳半米,瞪者琥珀珠子似的黃眼睛道:“那還狡辯?我休鹿妖修與你們雷隱狗賊不共戴天!”
淩酒酒回憶著原書內容。
書中關於熊淩鋒的內容很少,他的功能與祝逸軒相同,都是襯托姬沉的收下敗將。
她下意識看向姬沉。
郎君垂眸而來,任她如何分辨,也無法從他眼裡看到一絲波瀾。
姬沉並不驚訝。
姬沉……知道些什麼?
淩酒酒傳音道:“師兄,其中有什麼內情?”
姬沉放柔了視線,回道:“鹿角妖修知道內情。”
淩酒酒知道姬沉是想借著鹿角妖修的口將此事抖出來,便看向試圖縮到自己身後,又被姬沉拎出來的鹿角妖修,道:“你想跟著我們,就要先把事情說清楚。”
鹿角妖修嚶嚶嚶了半天,才拿水蔥似的小手堅強地擦乾眼淚,道:“大恩人,我都告訴你!首先,我小名叫路路,我族都是靈鹿妖修,你也可以叫我鹿鹿。”
淩酒酒:……
這是重點嗎鹿鹿?
而且這倆叫起來有什麼區彆啊!
姬沉:……
這妖修嚶得令人失去耐性。
淩酒酒撒嬌時“嚶”得就很乖順可愛。
像一丸棉花在心裡滾來滾去。
姬沉忽得想起什麼,挑起長眉,看向淩酒酒。
她好像許久沒有對他撒嬌了。
在場的除了姬沉沒人走神,大家都急迫地看著鹿鹿,等他進入與雷隱劍宗的愛恨情仇。
可鹿鹿有自己的想法,他的自我介紹還沒完,便抽抽搭搭道:“大恩人,你也可以叫我的大名,馬冬梅。”
淩酒酒:?馬什麼梅?
哇!
你的大名和小名竟然毫無關聯呢!
淩酒酒看了看在暴走邊緣的雷隱劍修,善意地將話題引回正軌,提醒道:“鹿鹿,那你為什麼說熊劍仙是仇人呢?”
鹿鹿氣鼓鼓地看向孔惜霜和祝逸軒,又望了一眼跟一條橡皮泥似的睡到翻白眼的旺崽,即刻獲得了力量,挺起胸膛道:“萬年前,我爺爺的爺爺剛出生,那時候我們休鹿妖修本來快樂地生活在休鹿大陸,但是人修與魔修糾紛不斷,他們都覬覦我們事宜種植靈植的土地,所以就打起仗啦!休鹿大陸亂成了一團呢!”
孔惜霜聽到這裡,冷笑一聲:“好沒道理,你該怨恨魔修!”
鹿鹿恨恨地吞了口水,不理她,繼續道:“當時魔尊淵冥打贏了戰爭,統領了休鹿。魔尊帶著魔修入駐休鹿,逼我們休鹿妖修學習進攻術法。”
他說到這裡又有些不好意思,自擼一把鹿角,道:“但我族隻想種田,對其餘事情都沒有興趣,哪怕魔修挨個威逼利誘,我們也不願意學,實在被魔修煩的沒辦法了,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後來直接將魔尊和魔修氣走了。”
淩酒酒意識到問題,道:“你們忤逆魔尊淵冥和魔修,他們沒有為難你們嗎?”
這個世界的魔族追求絕對的實力,又是強者為尊。與追求大道、一心升仙的人修不同,魔修修煉就是為了掃平天下,唯我獨尊。
這樣的一個種族,在被休鹿妖修拒絕後,怎麼會輕易地放過它們?
鹿鹿垂眸片刻,撓了撓鹿角,引出一陣如夢如幻的細碎光團,道:“聽說,魔尊講休鹿妖修習過魔修術法,要麼為他們所用,要麼被滅口,他們本來要屠殺我們一族,但好像族內長老求情,魔尊在最後關頭饒了我們一族。”
此話顯然無法令人信服,魔族戰鬥力的巔峰,自然也擁有極致的魔族性格——
狂妄、玩世不恭、中二爆表。
當然,也有上位者的強勢與主見。
要說這樣的人會因為休鹿妖修的話就放下殺念,無異於天方夜譚。
但鹿鹿許是不夠了解,又或是不願開口,總之並沒有說出更多的理由。
她好奇地偏過頭對姬沉傳音道:“師兄,魔尊為什麼放過了休鹿妖修?這其中有什麼秘密?”
姬沉好整以暇地看向淩酒酒,不說回答,也不說不回答。
他已經摸清淩酒酒行事的規律,每次要他這樣不置可否,淩酒酒才願意與他撒上一嬌。
姬沉對淩酒酒的嚶嚶嚶誌在必得。
淩酒酒看著姬沉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已經習慣了他的神神秘秘,隻當其中牽扯什麼不好說出口的秘辛。
然後善解人意地移開視線。
曾經誌在必得的姬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