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1 / 2)

淩酒酒嘴上一再強調自己沒有生氣, 腳下步伐卻邁得愈發快,連帶黑色的衣袍都連成虛影。

她目視前方,黛眉微蹙,手扶劍柄, 不像是要回家, 反倒似要尋仇。

姬沉按劍走在她旁邊, 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女郎的口是心非。

他無奈地歎口氣, 一步邁到女郎麵前,道:“酒酒, 你總該告訴我哪裡做錯了,不要生悶氣。”

女郎氣鼓鼓地抬頭, 一雙水盈盈的杏眼中含著嗔意, 令他一怔。

從前的淩酒酒對他多有躲閃,尤其是最近,獨處時總帶著隱約怯意,哪裡有過今天這樣理直氣壯的嬌憨。

這樣叉著腰憋氣的樣子, 反而顯出與他毫無顧忌的親近。

所以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淩酒酒因姬沉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而輕惱,到底念及姬沉是幫她擋酒才喝斷了片, 再給了他一次機會,紅著臉往前湊了湊抱住他的腰, 又墊腳將下巴搭在他肩上, 甕聲甕氣道:“昨夜這樣了,你記起來沒有。”

姬沉:!

心愛的小姑娘投懷送抱, 他立馬大喜過望地環住她的背和腰,還配合著她的動作略彎腰, 方便她把溫軟的麵頰送到他的肩窩。

淩酒酒察覺到姬沉與昨夜相同的動作, 自然以為他想起來了, 便低下頭,羞答答又委屈地把發熱的臉埋在他胸口,哼哼唧唧道:“還‘那樣’了,你知道吧。”

少女的聲音奶聲奶氣,像是一個個小勾子落在心尖,又似毛茸茸的兔子尾巴蹭在懷裡,將他整顆心都融化成水,柔水順著經脈流淌,經過一處,便是撩人的酥癢,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宿醉的悶痛變得微不足道,休鹿秘境五千大山的陣法亦可拋之腦後,姬沉眼下隻想抱著女郎哄一哄,即便她現在要星星月亮,他也摘得。

姬沉對淩酒酒沒有原則也不是一次兩次,即刻爽快地沉聲道:“都怪我,酒酒莫再氣我。”

淩酒酒感受到背後力道收緊,就從姬沉懷裡抬起頭,清淩淩的眼眸看向他,又喜又惱地喃喃問道:“你想起來了?”

姬沉看著女郎圓圓的眼睛,像是糖熬出來的月亮,甜蜜而清澈。

其中映著他的影子,一個勁地將他的心拉進去沉淪。

他耗儘全部意誌,才沒有低下頭吻吻她漂亮的眼睛和潤澤的櫻唇。

片刻,姬沉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模仿她笑容的弧度,又曲著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

然後誠實地說:“沒有。酒酒直接告訴我罷。”

淩酒酒:微笑。

……笑不下去了!

嗬,忘得真乾淨。

渣男!

都提示到了這個份上姬沉還想不起,她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表白竟然是一次性的。

她眯起眼,掙紮著從姬沉懷裡撲騰出來,麵無表情道:“自己想。”

姬沉看著淩酒酒突變的臉色,又被她一下子推開,原本嚴絲合縫被他裹在懷裡,暖融融軟綿綿的小姑娘忽而離開,竟似一棵樹從山上被狂風卷起,或一塊皮肉從身上揭下。

抑或是這人放了一把燎原的山火後,自顧自地扭頭走了,全不管他越發難耐的渴1求。

姬沉苦惱看著淩酒酒倔強離開的背影。

照理說,修士都是過目不忘的,偏偏昨晚的事情就像被一層酒精做得霧蓋住似的,影影綽綽難窺全貌。

看淩酒酒的反應,姬沉隱約能猜測出大概,許是他醉裡說了什麼話,討得女郎青睞,可細細迫之,他又實在想不出具體。

姬沉才要提步跟上,便聽淩酒酒頭也不回甩下一句:“彆跟著我!”

姬沉:?

她背後開眼了?

偏偏此時腰間玉碟又亮起,姬沉捏碎就聽得對麵的長霄絮絮叨叨,聲淚俱下地說五千大山陣法生變,催著他去補陣。

他隻得匆匆跟淩酒酒告彆後禦劍而去,還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女郎好幾眼。

淩酒酒並不是不識大體的人,五千大山陣法關係到休鹿大陸的安穩,她就沒有留姬沉。

然謝翎翎那邊,已經改過一次時間,饒是兩人關係親近,淩酒酒也不好意思變來變去。

她說要提前回琉璃城不過是氣話,此時姬沉走了,秋日裡的真傳洞府無端顯得空曠而無聊。

淩酒酒悶著氣歎息一聲,乾脆打坐入定。

啥他OO的情緣不情緣,搞情緣不如去修煉。

也許是境界已經到了金丹,對神念的控製和領悟更上一層台階,是以淩酒酒出乎意料地迅速入了定。

天生道胎可攫取天氣靈氣,天闕峰上的靈蘊充沛純淨,化為無形的氣流緩緩注入淩酒酒的丹田,在她身邊形成一層層手掌大小的靈蘊渦旋,如一層琉璃罩,將飄落的紅黃落葉隔出去。

不知過去多久,直到陽光自東側向正中移動,幾隻靈獸百無聊賴地趴在琉璃桌上睡去,一股清風倏然從淩酒酒身側卷起,引得落葉窸窣作響。

她闔目內視,隻覺丹田熱意湧動,經脈中靈力流轉如奔騰長河,逆行向上點亮識海。

更多的星空、更廣遠的水麵顯現出來,係統樹苗也無聲地成長著——

[叮!]

[恭喜宿主獲取支線任務階段性成就:真女人,就要勇攀高峰——修煉升級。

任務階段性成就:金丹中期。

獲取營養液:40瓶。

累積營養液:1698瓶]

淩酒酒驚喜地內視著。

分明隻有40瓶營養液,竟令係統樹苗舒展起筋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拔高起來。

樹苗不斷生長,枝葉四下蔓延,水中的倒影很快就要突破如鏡般的水麵邊緣,而識海中的光芒居然追隨著枝條的影子,將四下點亮。

係統宛若燈塔,其影所至,處處光明。

突得,淩酒酒心狠狠一滯,像是直直落入無底的洞。

那個遲遲不肯打開的葉苞,終於張開了它的葉卷!

薄而透的綠色膜破碎,樹葉伸展,形狀與其他無異,但顏色——

竟是金紫。

蓊鬱之中的一片金紫,如一滴墨痕甩落在綠色綢布上,似一枚燙痕,或是一個封印。

在修真界,金紫色太過招搖妖魅,並不是常見的顏色。

但淩酒酒卻不陌生。

在昭虹的曆史課上,以及無數人的描述中,有一個人,天生紫瞳,左額生金紫色窮奇羽毛,身著緙金絲黑袍——

魔尊淵冥。

單憑係統上金紫色的葉片就斷定係統與淵冥有關,未免武斷。但事關係統之謎,淩酒酒不能忽視這種可能。更遑論,眼下她也沒有更好的解釋。

難道說係統受淵冥控製,是放入她身體的另一種“魔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