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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羨漁忽然就有些懂了燕驚寒思念孤軍的感受——她眼下,急需一把趁手的神兵利刃。
若是八荒流霜扇在手,彆說一具凶屍,就是生前的趙桓,也不在話下。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她現在的微薄修為,能不能驅動八荒流霜扇還難說。再者,八荒流霜扇有靈,還肯不肯聽她這個換了軀殼的主人驅使也未可知。
一念至此,她忽而又冒出個念頭:蕭燼若在就好了。
如果他在,再來十具趙桓的凶屍大概也不夠他一根指頭碾的吧。
想到這裡林羨漁不自覺一愣,繼而好笑地搖了搖頭。明明從前她已經習慣了獨自應對任何事,怎麼重生一遭,修為低得可憐不說,骨氣還弱了不少。
不過被蕭燼救了兩回,竟嬌養得她遇事隻想往他身後躲。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若她隻是溫柔月便罷了,可她是林羨漁,是逍遙峰一脈僅存在世上的最後一棵獨苗。
她跟魔尊蕭燼不是一路人。
趙桓已到近前,她的結界擋不住他。林羨漁回過神,隨手撿過地上一根木棍抬手一擋,那手腕粗細的木頭當即在趙桓爪下四分五裂。
她趁這瞬息功夫旋身出去,與凶屍趙桓拆了幾招,心中一歎。
對付一個無腦的凶屍,短時間內倒是沒什麼危險,可這樣無休止的纏鬥下去也不是辦法。凶屍無知無覺又皮糙肉厚,她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很快會倦累不說,一旦稍有不慎被趙桓抓傷,她就完了。
可手頭沒有合適的兵器,她也傷不了趙桓。
正焦灼間,趙桓一爪橫掃而來,她閃身避過,身側高牆轟然坍塌,牆裡有人慘叫一聲。
一個人影灰頭土臉地從土堆裡鑽出來,抱頭鼠竄,懷裡有什麼東西亮閃閃一晃而過。
林羨漁定睛一瞧,那不正是一柄劍?
觀其鋒芒,還是柄上乘的寶劍。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喜出望外,追在那人身後喊:“兄台,借劍一用!”
那人一聽跑得更快,一溜煙兒躲去了另一垛牆後。她再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剛吃了世上最後一枚太微丹的趙文天?
他倒是好運,天蛛沒殺死他,行屍之難竟也幸免。大約是從趙桓的寶貝庫裡抄了把寶劍用於防身,也不知道躲在這裡多久了。
既是趙文天,林羨漁也不再跟他客氣,腳尖一點便掠到他麵前,伸手一撈:“拿來吧你。”
她連劍帶鞘一並奪走,趙文天卻連半點怒火都不敢發,立時溜遠。林羨漁拇指一動,劍身“噌”一聲出鞘三分,她一看之下,心頭僅存的半分愧疚蕩然無存。
劍身上鐫刻古樸厚重的兩字小篆:孤軍。
也不知道燕驚寒看見得高興成什麼樣。林羨漁心情大好,當下不再猶豫,折身回去拔劍出鞘。
方才她掠得太快,與趙桓的距離眨眼間拉遠,趙桓失去目標,立刻轉頭撲向了另一邊的許樂安。
許樂安連連格擋,可哪裡抵得過趙桓的凶屍?倉惶中落入下風,眼看要被抓個腸爛肚穿。
斜裡撲過來一個身影,竟又是徐三。隻是這回他手中沒了板磚,隻能奮力將許樂安推了開去。
“呲啦”一聲,徐三原本就不太齊整的衣衫被抓了個稀爛,裸露的半副肩背上四道血痕觸目驚心。他顧不得背上疼痛,恨鐵不成鋼地將麵前呆愣的許樂安狠狠再推一把,喝道:“跑啊!”
這一下力道頗大,許樂安被他推得連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仿佛嚇傻了一般,直勾勾看著徐三的背,眼也不眨。
趙桓的爪子直插進徐三胸口之際,林羨漁飛身趕到,寒光一閃,趙桓的頭顱應聲落地。
徐三握住趙桓無頭屍身的手腕,將戳進血肉裡的指甲拔出來丟到一邊,喘了口氣扯出個痞笑,難得讚了一聲:“不錯,這一劍漂亮。”
林羨漁立在他麵前,對他的讚賞無動於衷,靜靜地看著他,執劍的手悄然捏緊。
徐三活不了了。
趙桓抓傷了他,過不了多久,他必將屍變。
似是明白她想說什麼,徐三笑罵道:“彆他媽這麼看著我,我用得著你同情?”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幾個血洞,問林羨漁:“我要死了,是嗎?”
林羨漁緩緩點了點頭。
徐三又是一聲無謂地笑,似乎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在意,他擺了擺手:“死就死吧。老子這一生逍遙快活夠了,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