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漁又笑了一下。
她揚著唇角，看著天虛子和身後眾人，緩緩道：“赤月邪凰可是宿在我元神之中，我的魂魄，我敢給，你們敢要嗎？”
天虛子一怔，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眾人麵麵相覷，昆侖的玉清長老試探著道：“那不然，內丹入封印，魂魄鎮蒼梧？”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鴉雀無聲。蕭燼的身子一僵，緩緩抬眼，眼底神色慢慢冷下來。
這法子，無情卻有效。
於眾人而言，林羨漁的魂魄如何處置，能不能安息，根本就無足輕重。他們要的是天下安寧，是人間太平，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隻要代價不需要他們出，就算小。
但他們心底其實也清楚，這對於林羨漁來說，畢竟還是太過殘忍了。旁人雖不像這位玉清長老一般，能壯著膽子腆著老臉說出口，卻也在心中默默附和，隻是怕說出來，會顯得自己格外冷漠無情罷了。
蘇星瀾也是一僵，想也不想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嶽南風麵前，開口：“師父……”
他剛開了個頭，嶽南風便抬起手掌，攔住了他後麵的話。
嶽南風朝著林羨漁看過來。
林羨漁並不意外。嶽南風性子從來耿直，做事風格向來是寧殺錯也不放過，風華老人從前直言他太過木訥缺乏變通，若不是師兄弟們儘數在赤月之亂中喪生，這蒼梧能用的人才寥寥無幾，這掌門之位原本是交不到他手裡的。
更何況，他一直都不喜歡她。
但沒想到的是，嶽南風看她半晌，在眾人的等待中開口，說得卻是：“此法，對小漁兒未免太不公平。”
林羨漁一怔。
嶽南風接著道：“邪凰附身，非她本意。屠戮同門，更是事出有因。她性子頑劣，是我沒有代風華師叔和淵兒教導好她，我也有錯在身。各位道友，能否看在我的薄麵上，饒過小漁兒一命？”
天虛子立刻道：“不是我們非要置她於死地，可這修道存亡，天下黎民，皆係於她一念之間，我們賭不起。”
“是啊，邪凰已經操縱過她一次了，若再有下次，死得可就不光是一個娥皇峰了。”
滄海掌門萬玄真沉默了許久，此刻也緩緩開口：“不錯。為天下大義，林峰主犧牲也算是死得其所。”
“呸！”
眾人點頭中，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響起，那粗嗓子大咧咧道：“死就是死，哪有什麼得不得其所？”
燕驚寒方才便一直在暗中與萬玄真遞眼色，想讓他替林羨漁說幾句話，沒想到周旋了半天，萬玄真還是說了這麼一句，當下再也忍不住了：“我說各位，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剛才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大家都忘了？”
他抬手指了指朱明峰，又指了指逍遙峰頂：“咱們的命，可都是仰仗逍遙峰主一力救下，這地上的屍體都還沒涼透呢，就想著過河拆橋了？”
“驚寒！”
萬玄真眉毛一沉。燕驚寒雖平日裡粗聲粗語不拘一格，但對他這個師父總是恭敬的，從來沒當眾忤逆過他，這回卻讓他下不來台，他自然要嗬斥。
燕驚寒一拱手，毫不示弱：“師父，你往日總教導我，做人要恩怨分明，更要知恩圖報。我不明白，為什麼今日逍遙峰主救了大夥兒，可轉眼大家便站在這裡，合在一處想要她的命？”
萬玄真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