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江景喬到禦書房門口的時候,紅漆大門正好打開。

“靜王殿下。”從禦書房出來的大臣們瞧見江景喬,作揖行禮之後相繼離開。

江景喬瞥見工部侍郎孟雲英,想起前世的事情,猛地轉身:“孟侍郎!”

孟雲英正跟隨眾大臣離去,聽見靜王喚她,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無奈地緩緩轉身,作揖:“靜王有何吩咐?”

江景喬快速下了台階,看著眼前的孟雲英抿了抿嘴。

孟雲英是寒門女子,正德四年科舉二甲二十名開外,前世因為得太後看重,尚了小十九慶寧公主做了駙馬,怎奈小十九心有所屬所以婚後起初並不和諧,後來孟雲英參奏康王,被康王陷害誣陷反擊,在牢裡傷了右腿,本來是要處死的,可出人意料的是小十九進宮哭求,最終免了一死罷去官職,小十九帶著殘廢了的孟雲英回轉其老家嶺南度日。

前世她並不參政也不上朝又和康王關係好,初聽聞孟雲英參奏自然是覺得孟雲英冤枉了康王,如今想來,孟雲英才是那個心明眼亮的忠臣。

江景喬越看孟雲英越順眼,瞧見對方疑惑地看著她,忙道:“本王想和侍郎打聽打聽,皇兄他今天心情如何?有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

孟雲英麵無表情,一本正經道:“陛下真龍天子,其心情又怎會輕易讓臣子洞察?王爺問錯人了。”

還真是傳聞的無趣死板,難怪小十九哭著喊著不想嫁。

“孟侍郎是十九的駙馬,和本王自然就是一家人,又何必這樣小心謹慎?再說本王無非怕觸怒皇兄而已,侍郎何苦守口如瓶呢?”

孟雲英抬手彈了彈官袍上的青緞雲雁補子,神情淡然道:“並非下官不肯多言,實在是陛下的心思下官的確不知,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提前告知王爺,龍案上的參奏王爺的折子堆積如山,其中有一本是下官的。”

孟雲英說著撩開袖子,鄭重作揖,而後轉身就走。

江景喬抿了抿嘴,孟雲英這麼直白難怪沒有人喜歡,不過倒底是個忠臣,得拉攏啊,便喊道:“孟侍郎有空就多帶著十九來本王府上聚聚,一家人聯絡聯絡感情。”

孟雲英聞言腳下不停,心裡卻在悱惻,她和痞王和沒什麼感情可以聯絡的,更何況她和慶寧公主,相看兩厭,平時壓根不住一起,更不會一起去什麼地方。

江景喬見孟雲英瀟灑離去,聳了聳肩膀,她一直不明白文人身上的傲氣從哪裡來,江景喬搖了搖頭鼓足勇氣進了禦書房。

“十七見過皇兄,皇兄金安萬福!”

正德帝聞言從奏折裡抬起頭來,緩緩開口道:“有你這個皇妹,朕還有何福可言呢?起來吧。”

江景喬笑著湊上前笑道:“皇兄是九五之尊,那自然是福綿萬裡的,十七還想托皇兄的洪福逍遙一世呢。”

“逍遙一世?”正德帝撈起一遝奏折丟在江景喬身上,“看看大臣們怎麼說你的,你再到處闖禍遲早氣死朕,朕若不在了你半刻也逍遙不了。”

“那是,那是,臣妹已經知道錯了。”江景喬蹲下去將奏折撿了起來,隨便一扒拉就瞧見孟雲英的,打開一看,對方言辭相當正義,說她有傷風化,還說要讓她閉門一個月,寫萬言罪己書,這個意思是累死她大周就少個禍害了?那可真是大忠臣呐。

“朕覺得大臣們說的也有道理,你就是太閒了才會整日生事,不如給你找點事做,從明天起你就去工部吧,工部現在正興修水利,你去吃點苦也好。”

江景喬一聽去工部,這豈不是可以和大忠臣好好聯絡感情了嗎?忙笑道:“臣妹都聽皇兄的。”

正德帝見江景喬這麼爽快地答應了,狐疑地上下打量起江景喬,那疑惑琢磨江景喬是不是耍花招的神情和太後如出一轍。

江景喬撇了撇嘴,瞧見她皇兄這個神情就如同見到母後一般,真是令人感歎血緣的偉大。

“皇兄,臣妹已痛定思痛,決心好好幫皇兄分憂,這次去工部我一定把差事做好。”江景喬說著伸手撈了一顆梨遞到嘴邊,哢嚓一口。

“朕不求你有功,但求你無過。”正德帝說著重新拿起奏折,“沒事了就出去領二十杖。”

江景喬一聽嘴裡的梨不香了,前世她百般推辭去工部,打也就打了,也確實該打,這一世她都這麼乖聽話了,還打?

“皇兄。”江景喬淒楚地笑了笑,走近時瞥見請功的奏折,心思一活絡,忙道:“皇兄,西征打了勝仗,皇兄打算怎麼慶祝啊?”

正德帝嫌棄地看了眼江景喬,轉移話題轉的這麼蹩腳,真是沒眼看。

“按先例,大赦天下,等西征軍班師回朝才開宮宴論功行賞。”

江景喬一聽忙道:“皇兄,大赦天下太老舊了,再說那殺人犯都放出來再去殺人豈不是坑了無辜百姓,皇兄,這次換個吧?”

“哦?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正德帝抬頭問道。

“開恩科啊,前不久的貪汙案倒了一批大臣,西征也損了一些武將,不如就加一場文武科,一來呢給那些文武學子恩惠,二來呢現在朝臣要職都在老臣手裡,他們大多都有支持的親王,不如咱們開場恩科選拔一些自己人培養。”

正德帝聞言一言不發地看著江景喬。

“皇兄,怎麼了?”江景喬疑惑地問道。

正德帝笑了:“朕總和母後說你大智若愚,母後總是不信,還說是你真蠢,如今能想到這一層朕心甚慰啊。如今的幾個親王裡表麵上畢恭畢敬,骨子裡卻各有各的算盤,朕與他們終究不是同母所生,十七啊,這朝局越是風平浪靜越是危險,能不能坐穩一看天意二也要看人為,朕希望你從今往後收些心思,這次借工部曆練就此上朝吧。”

江景喬聞言不禁有些慚愧,雖說她的確也是想培養一批忠心為國的能臣,隻是她還有另一層目的,朝廷開了恩科,那宋遠肯定要回京赴考的。

“喏,臣妹一定替皇兄守好這大周江山。”

正德帝笑著攤開一個嶄新的折子,一邊寫一邊道:“你這摔了一跤倒是大有長進了啊,你說的恩科,朕準了,明日朝堂之上真會著吏部著手安排,這次主考官你來做。”

“啊?我主考?這天下學子能服嗎?”江景喬向來知道文人脾氣傲,若是不服什麼不帶臟字的罵人文章就出來了。

“朕多安排幾個文華殿的學士做副考就是了。”正德帝說罷停了筆,吹了吹墨跡道:“你做主考才能正大光明接觸這一批進士,這一次給朕好生帶幾個能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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