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芷再次聽見江景喬冰冷的聲音,抿了抿嘴回話:“回王爺,人逢喜事精神爽,清芷得太後獎賞,遂喜笑。”
“人逢喜事?”江景喬眯著眼看著趙清芷,剛才那一聲笑分明是在笑她,如今卻被這女人詭辯成人逢喜事了,這女人前世對她可是吝嗇解釋的,這會子倒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江景喬心裡不痛快,她挨廷杖對方受賞,還當著她的麵笑,簡直太過膽大了。
“既然是太後賞賜,那你麵朝長壽宮跪一炷香好了。”江景喬說罷看著趙清芷身後捧著賞賜物品的兩個宮女,“你們兩個看著她,不到時間不準起。”
“喏。”小宮女聞言看著趙清芷輕顫的後背投去可憐的目光,她們不明白向來對宮人好脾氣的靜王今日怎麼會刁難一個官宦小姐。
趙清芷緩緩抬頭看著江景喬,這一天她被對方欺負了好幾次,可偏偏對方是親王,她現在根本無法反抗一個親王的命令。趙清芷抿著嘴輕提裙擺跪了下去,今天被欺負這麼多次,心裡也惱了起來,今日我為魚肉,你為刀俎,日後我要親自執刀。
“既然三小姐說有緣無法躲開,那就好好跪著想想,日後見了本王是躲的好還是不躲的好。”江景喬跪在龍輦上看了眼趙清芷,說罷扶好龍輦,吩咐小太監,“走吧。”
趙清芷眼睜睜地看著龍輦遠去,手裡的帕子攪來攪去,這一世為什麼就不能她是個公主對方是個臣女呢,她若是公主必定會掏心掏肺對江景喬好,哪裡會像現在這樣有心對她好偏偏走不近,對方就像個渾身長滿刺的刺蝟,遇見誰紮誰,紮得她想一掌拍死對方,卻又怕拍了更疼。
江景喬被抬到宮門,回頭看了眼皇宮,無奈歎了口氣對一旁的小太監道:“去讓國公府的三小姐起來吧,就說是太後讓她起來的,另外你找輛馬車送她回去。”
小太監聞言驚訝地愣了一會,讓人跪的是靜王,關心人家的還是靜王,靜王的心思還真是不能猜。
“喏。”小太監不敢有想法,領命後轉身就往皇宮裡跑。
趙清芷跪了一會,小手輕輕地摸了摸膝蓋,正當有些難受的時候,一小太監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道:“太後口諭,趙小姐快起來吧。”
趙清芷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眼長壽宮,又看了眼小太監跑來的方向,問道:“公公確定是太後口諭嗎?太後現下應該在長壽宮吧?”
小太監聞言訕訕一笑道:“趙小姐就彆多問了,起來就對了,奴才也是領了命才敢來讓趙小姐起來的。”
趙清芷輕提裙擺忍著膝蓋的不適站了起來,嘴角上揚道:“是靜王嗎?”
小太監臉紅了,瞧他辦的差事,靜王知道該罵他蠢了:“嘿嘿,趙小姐冰雪聰明,何必問奴才呢,奴才什麼都不知道,趙小姐快出宮吧,宮門外的馬車已經備好了。”
趙清芷心情甚好,對著小太監微微福身:“多謝公公了。”
江景喬還是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這會子知道對方不忍心,她倒覺得江景喬有幾分可愛了,隻是不知道太後到底什麼時候要下旨賜婚呢,畢竟已經比前世晚了一天了。
趙清芷懷揣著各種心情出了宮,坐在馬車上回了趙府。
徐氏等了一天,見老太太和其他三人都回來了,唯獨自己的女兒沒有回來,便擔心不已,去了椅鬆堂詢問,老太太隻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她養了個好女兒之後就打發她離開,害得她坐立難安,以為女兒在宮中觸犯了太後。
直到現在,瞧見女兒喜氣洋洋地站在眼前,這顆心才落了下來。
兩個小宮女當著眾人的麵高唱太後的賞賜,趙東席領頭跪下謝賞,甚至親自攜帶女兒出門相送。
待宮女走後,趙東席回身歎道:“你這次露了臉,長房該妒忌了,明著不會找你的事,背地裡難免搞花樣,不如你和你母親回淮陰你外祖母家中住幾日。”
趙清芷聞言道:“父親,這兩天家中有喜事,女兒怎麼能走開呢?”
“喜事?”趙東席仔細想想,恍然大悟道:“你祖父壽辰的確快到了,那便在府中小心謹慎吧。”
“父親,女兒所說的並不是祖父壽辰一事,這次進宮太後和靜王做主,讓祖母嚴查府中的惡仆,這些年克扣咱們的銀子都要補給我們呢。”
趙東席一愣,環顧左右道:“回西院詳說。”
一行人急匆匆回到西院,趙東席讓人去把三個兒子和大兒媳也都叫了來,一眾人聽趙清芷說罷事情原委,各個麵色神態各異。
徐氏聽罷半喜半憂,趙東席和趙寧博卻微微斂眉,沉思著。趙寧旋神色依舊不喜不怒,一副紈絝公子的姿態。
趙寧朗笑得最快,站起來拍手稱快道:“哈哈,這回總算揚眉吐氣了!”
“這是撕破臉了。”趙東席沉沉一歎,看了眼女兒又不好去苛責,是他這個父親沒有能力去護好她們,“老太太是為父的嫡母,按朝廷以孝治天下的規章,為父不能與老太太對著來,這些年讓你們都跟著受委屈了。如今既然撕開了口子,那也不必再處處隱忍了,若是有理便可力爭,隻是人前一定還要做到恭順二字,不可被旁人拿去大做文章。”
趙寧博聞言道:“父親放心,對老太太,我們麵上還會恭敬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