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前來陪伴太後,聽聞有女子懷了靜王骨肉,太後特遣臣妾來安頓。”趙清芷不緊不慢地說道。
江景喬一聽怒了,拽了拽趙清芷的袖子道:“安頓什麼安頓?什麼都不知道來你淨來搗亂?”
“哦?聽殿下的意思是,這女子懷的並非殿下骨血了?”趙清芷看向江景巧啊,見其神情著急,便抬手輕輕握住江景喬的手。
江景喬一愣,此時手上的溫度刹那間將她心頭的怒火去了幾分,心也跟著鎮定了幾分,瞧見趙清芷那堅定的目光,不由地開口接話道:“當然,這個女子你也見過,當時搜出來兩名被搶的佃農女兒,其中一個就是她,那天你也瞧見了,本王和她分明也是頭一回見。”
趙清芷聞言轉身低眸看向地上蜷縮的女子,緩緩開口道:“這位姑娘,當時本妃也在莊園,沒有記錯的話,你當時正被其他富商欺淩,是殿下派高侍衛救了你們,你可還有印象?”
那女子聞言擦了擦眼淚道:“王妃娘娘,您記錯了,民女當時是被獨自鎖在一間屋子裡的,其餘富商欺淩的是彆的女子。”
“哦?這樣說,富商在莊園尋歡作樂是存在的?”趙清芷反問道。
那女子隱約覺得不好了,可若反駁那豈不是前言不搭後語?
“民女是隱約聽到的的確如此。”那女子回道。
“陛下。”趙清芷轉身看向正德帝,“既然此女承認當時莊園裡卻有富商行下作之事,那說明靜王殿下呈奏給陛下的這一點是沒有說謊的。”
正德帝聞言點了點頭:“不錯。”
“陛下,臣還有疑惑。”黃覺站了出來,在得到正德帝允許後,看向趙清芷道:“靜王妃,你剛來可能不知道整個案情,儘管富商之事沒有作假,但下官查到的是,莊園跑了一個下人,靜王殿下害怕東窗事發所以先下手揭發,將一切罪責推到仆人身上。”
“哦?刑部尚書難道是靜王殿下腹中的蛔蟲嗎?竟然知道靜王殿下害怕東窗事發?”趙清芷反問道。
黃覺一愣,隨後道:“靜王妃,此並非下官猜測,是那逃跑的莊園仆人親自揭發。”
趙清芷聞言直視黃覺:“敢問尚書大人,此女子何時去刑部報的案?”
“昨日下午。”黃覺揚了揚下巴。
“那,那逃跑的莊園仆人何時被大人找到的?”趙清芷接著問道。
黃覺回道:“自從此女供出有一個逃跑的活口時,下官便派出數十捕快,尋了多個地方在昨天夜裡找到的。”
“敢問大人,那仆人叫什麼名字?”趙清芷頻頻出擊,沒有給黃覺留多少思考的時間。
此話一出,黃覺愣了一下,他驚訝於一個小小的閨閣女子竟然也懂得如何問話,這仆人的名字在莊園的月錢賬簿裡肯定能查到,他不得不說實話。
“他自稱阿武。”
趙清芷聞言嘴角微微揚起笑容:“這倒奇了,這阿武夥同張管事強搶民女,罪大惡極,殿下派人找了半個多月都沒有找到,竟然被尚書大人不到一天尋到了?”
黃覺傻眼了,結巴兩句接不上話來了。
康王一見黃覺不說話了,心裡暗罵草包,他本隻想把黃覺這個牌亮出來,可眼下黃覺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接二連三的問題問懵了,她不得不再放一個牌出來。
康王沉著臉色看了王提刑一眼,那王提刑見狀,出列道:“靜王妃,當時刑部尚書找下官查閱案例時說過,這次找人找的太順利些,猜測是想尋刑部大牢這個看似危險的地方保命。”
“不錯。”黃覺瞬間清醒,“臣想起來了,這個阿武供述過躲了太久,擔心被靜王殿下找到,所以主動投案,故意讓我們的人找到他。”
江景喬聞言看向王提刑,前世的場景在她腦海裡一遍一遍地過著,她也曾讓刑部和提刑司的仵作聯合驗屍三次,其結果還是上吊而亡。
這兩個狗東西,讓她心裡對趙清芷滋生了濃濃的恨意,自此精神潦倒,這兩個混賬東西。
江景喬忍著一腔怒火,出言諷刺道:“尚書大人親自審的案,記性還要靠沒有插手的王提刑來提醒著?”
“臣,老邁了。”黃覺裝聽不懂,隻以年齡說事。
江景喬聞言沒有給刑部尚書留麵子,直接開懟:“老邁就該告老還鄉,朝廷還是需要辦事效率高一點的年輕人。”
黃覺的臉色難堪起來。
“尚書大人。”趙清芷笑吟吟地看著黃覺,“您覺的一個莊園普通的奴仆有能力躲過靜王府的搜查嗎?半個多月了,靜王府查不到他絲毫的蹤跡,這說明此人不簡單,或者他背後的勢力不簡單,不然一個小小奴仆要躲過靜王府的眼線,還要防著靜王府的人出現在刑部捕快跟前,您覺的容易嗎?”
“這........”黃覺被問的啞口無言,平心而論,要真要是個小小奴才,壓根無法做到。
“靜王妃所言有理。”正德帝站了起來,“這阿武來曆不明,形跡可疑,不能聽其一麵之詞,吳總管!!!”
吳總管本老老實實站在靜王妃身後,聞言連忙跪下:“老奴在。”
“你帶人去刑部尚書,將那阿武提上殿來,朕要親自詢問,急切,帶禦前侍衛去,不能讓其逃脫了。”
“喏。”吳總管領命後退三步轉身離開金鑾殿。
江景喬見黃覺等人露出了一絲破綻,便走到那女子跟前道:“你若說實話,本王還可留一命,若繼續執迷不悟,當知道汙蔑親王者,全家抄斬。”
此言一出,那女子打了個哆嗦。
“殿下此舉恐有恐嚇原告之意。”黃覺道。
江景喬氣極,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趙清芷見狀上前,緩緩蹲在那女子跟前,開口問道:“你既說腹中的骨肉是靜王的,那對靜王當十分熟悉,靜王身上有一處胎記,你可能說出在哪裡?”
此言一出,江景喬震驚地看向趙清芷,她自大婚後可沒在趙清芷跟前寬衣過,趙清芷怎麼知道她身上有胎記?江景喬看著趙清芷的後背,久久無言。
那女子聞言徹底慌了,不自然道:“殿下每次近身都是有人提前吹了燈的,黑乎乎的,民女並未留意。”
“既然是提前吹了燈,又黑乎乎的,你又如何肯定侵犯你的靜王殿下?”趙清芷站了起來,聲音冷冷地質問著那女子。
那女子被問的花容失色,癱在地上哆嗦道:“管事的說是靜王,靜王進來也是自稱本王,還有,還有靜王的聲音,對,聲音是騙不了人的。”
“錯,人的聲音是多變的,隻要有心模仿是可以模仿□□分的。”趙清芷說著看向正德帝,“陛下明鑒,此女子剛才所言,從未見過靜王容貌,他人若有心冒充完全可以。”
正德帝鬆了口氣道:“靜王妃所言甚是,此女自己都分不清晚上到底是不是靜王,何談其他證人?黃尚書,你斷案會不會太武斷了些?”
黃覺聞言連忙跪下,緊張道:“陛下,此女攔轎喊冤,臣第一印象不得不信啊,小小佃農之女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冤枉一個親王啊,臣也是本著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本意才徹查的。”
“什麼時候我大周斷案要憑第一印象了?”江景喬收回看趙清芷的目光,安耐住內心的澎湃,在一旁冷笑道。
黃覺聞言低頭不語,可內心早已氣炸,江景喬駁了他兒子科考的資格,他怎能不恨上加恨?
“民女沒有撒謊,民女知道那就是靜王殿下。”那女子慌亂地嘶喊起來。
星九見狀,湊到趙清芷耳邊道:“王妃,奴婢瞧著那女子麵相不似懷孕,倒像是從手臂內側打了西域的一種藥進去,這種藥打進身子裡,雖然在三個時辰內摸脈像喜脈,但對身子危害極大,不出三個月必七竅流血而亡。”
趙清芷聞言心裡一驚,這背後的人手段越來越毒辣了。
“陛下。”趙清芷看向正德帝,福身道:“臣妾身邊的貼身丫鬟,擅長醫術,適才她言道,此女像是在手臂內側打了西域一種奇藥,打了這種藥,三個時辰內摸脈則像喜脈,但過三個月後要七竅流血而亡,請陛下準許,查看此女手臂。”
此言一出,康王和那女子皆震驚不已,康王震驚的是竟然有人能識破這個玄機,覺得苦心經營的要竹籃打水了,心中十分不甘,那女子震驚的則是自己三個月後將七竅流血而亡,一時驚恐不已。
“準!!!”正德帝說著揮了揮手,讓身邊的親信太監下去查看。
那女子仿佛失去了掙紮,任由太監拉開了她的袖子,果然在左側手臂內側發現一個米粒大小的血孔。
朝中大臣見狀,驚訝之餘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康王見狀瞧了黃覺一眼,黃覺會意,哆嗦著手上前扇了那女子一掌,一掌接一掌,力度也越來越大:“大膽刁民,竟然敢陷害靜王殿下。”
江景喬上前攔住黃覺,揚眉道:“尚書大人想打死她嗎?”
“臣,臣不敢,臣隻是氣憤,臣的一顆公正之心被人利用,險些累得靜王名譽掃地,是臣失察啊,請靜王殿下責罰。”黃覺說著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江景喬便不停地磕頭。
江景喬冷眼旁邊,沒有絲毫想饒了黃覺的意思。
趙清芷則走到那女子跟前,將其扶著坐了起來,道:“再不說實話,沒人保得住你。”
“我三個月就要死了,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那女子似瘋了一般扯著趙清芷的袖子,“都是他們,他們教我這樣做的,他們把我爹娘都抓了,威脅我,我不能不聽他們的。”
“他們是誰?”趙清芷輕聲地問著。
那女子慌亂地指了下黃覺,就在要指向康王時,康王從靴子裡射出一枚極細的銀針,直直插入那女子的腳底,那女子瞪大眼睛,頃刻間眼睛鼻子和嘴裡湧出濃濃的黑血。
趙清芷見狀來不及叫,便被江景喬拉起來捂著眼睛轉了一個圈。
正德帝見人死在了金鑾殿,十分震怒,吩咐禦醫前去查看。
“回陛下,此女子屬於突然暴斃。”禦醫回道。
“本來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暴斃?”正德帝走下龍階,“查,給朕狠狠地查,即刻宣仵作進殿,現場查。”
話音剛落,金鑾殿外傳來吳總管的聲音,隨後隻見其顛顛撞撞跑了進來,癱在地上道:“陛下,老奴去刑部提人,可刑部大牢一片火海啊,陛下。”
正德帝聞言,之前的震怒達到了鼎盛,可震怒到了極致之後反而讓他冷靜了下來,一雙和江景喬相似的眸子此刻卻透出一個寒煙陰森的光芒,那雙犀利的眸子掃過殿內所有的大臣,不發一言,卻讓朝臣紛紛低下了頭打起了寒顫。
“此事來龍去脈刑部尚書可明白了?”正德帝站在龍階之上,背著一隻手,臉上透著三分嚴寒,說出的話也讓人膽戰心驚。
“老臣,老臣惶恐。”
“惶恐?你何止要惶恐啊,此事明擺著,有人借你之手陷害靜王,你身為刑部尚書竟然沒有徹查清楚就鬨上朝廷,你是該惶恐了,來人啊。”正德帝說罷,隻見進來兩名禦前侍衛,“摘去黃覺頂戴花翎,押入大理寺,著大理寺卿會同丞相即刻嚴審黃覺。”
“臣,遵旨!!!”大理寺卿與丞相雙雙出列。
正德帝的眸子掃過一個人,便冷聲道:“王提刑何在?”
王提刑聞言身子一抖,出列跪下:“臣在。”
“提刑司前階段審理了不少人命案,你辛苦了,朕給你放半個月的假,不必去提刑司也不必上朝,半個月期滿為止。”
王提刑嘴唇發顫,他心裡清楚正德帝為何這樣做,適才整個金鑾殿,隻有他出列引導黃覺,這算是被正德帝盯上了,這期間若是黃覺供出來他,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臣,謝陛□□恤,臣謝主龍恩。”
正德帝聞言揮了揮手,讓其退下,自己坐回龍椅上。
“我朝律法向來言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若誰敢汙蔑皇親,那條條律法可不是一紙空文,朕再次提醒諸位臣工,平日裡多動動腦子,彆給人當了箭耙子射/中了還替彆人叫好呢。”
眾臣聞言紛紛跪了下去:“臣等謹遵陛下教訓,陛下聖明。”
正德帝垂眸瞧了眼跪在江景喬旁邊的靜王妃,語氣放輕了道:“靜王妃起來吧,此事靜王與朕都當深謝你,你的確如太後所說的那般聰慧,景喬今後有你照料,朕十分放心,接下來的事過於沉重,不必汙了的眼睛,去長壽宮陪伴太後吧,景喬她來已來了,就待殿試結束,朕與景喬同去長壽宮陪伴太後用膳。”
“喏,臣妾告退!”趙清芷見江景喬的冤屈洗清了,便也放心了,瞧了眼江景喬便後退三步,轉身離開。
江景喬瞧著趙清芷的背影,見其越走越遠,心裡有疑問,實在忍不住了,便道:“皇兄,臣妹送她到殿門口,稍後回來。”
江景喬說罷沒有等正德帝應允便跑了出去。
正德帝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想想新婚燕爾,倒也沒攔著由著江景喬去了。
江景喬跑出去,喊住趙清芷。
趙清芷笑著回頭,看向江景喬,笑吟吟道:“殿下跑出來是舍不得臣妾了?”
“本王現在沒有心思和你開玩笑。”江景喬走到趙清芷跟前,抿著嘴,神情十分嚴肅。
趙清芷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就是殿下來質問臣妾,為什麼知道殿下身上有胎記了?”
江景喬沒有料到對方竟然這樣直白地說了出來。
“你既然知道,那就老老實實地說吧。”江景喬屏住呼吸,感受著小心臟砰砰直跳,除了趙清芷重生外,她不透對方怎麼知道的。
趙清芷聞言拍了拍江景喬的肩膀,湊近道:“殿下,臣妾不好說,不如殿下去問太後?”
趙清芷說罷笑著轉身,扶著星九的手一步一步下了龍階。
江景喬的心上去下來,下來上去,趙清芷的意思是太後告訴她的?這倒也有可能,隻是為什麼心裡空落落的?
作者有話要說:已替換,9911字,好夢!
趙清芷:殿下,我想讓你得到我
江景喬:日後
趙清芷:那讓臣妾得到殿下吧
江景喬:沒空
趙清芷:沒關係,臣妾抽空得
江景喬:這個妖孽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感謝在2020-07-0216:55:22~2020-07-0423:36: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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