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姣姣心提到嗓子眼,隻不過時間太緊迫了,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被趙平慈拉著跳下了斷崖。
石姣姣沒看到趙平慈最後將繩結掛在了斷崖的一處凸起石壁,隻以為她這次怕是真的要和小冤家做一對亡命鴛鴦了。
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摔做一堆,筋骨肉糜不分離的那種!
急速的下墜讓石姣姣下意識的失聲尖叫,隻不過她的叫聲又沒能出口,再度被一直環抱著她的趙平慈堵回去了,而且還是用嘴堵的!
浪漫至死不渝嗎?!
石姣姣這一次是真的震驚,這種驚心動魄的即將摔成肉餅的時刻,並不適合親密啊!下墜過程牙關緊閉,趙平慈親她,並不浪漫!她隻想咬人的啊啊啊啊——
石姣姣心裡母豬般的嚎叫,因為不止是急速下墜,上麵竟然有箭.矢唰唰的射下來!
兩個猴子一樣在半空甩來甩去,卻很幸運的沒有被紮成刺蝟。
石姣姣沉下心,準備迎接自己變成爛西瓜的事實,畢竟趙平慈不光繩子沒係好就跳了,上麵有了追兵,一刀下去繩子斷了,他們倆絕無生還的可能!
不過就在石姣姣閉緊了眼睛豁出去,下墜突然減緩,緊接著是繩子和布料滋滋啦啦刺耳摩擦的聲音,石姣姣想看,卻什麼都看不到,隻知道隨著摩擦聲越發的牙酸,兩個人下墜的速度越慢。
最後徹底停止,朝著山壁的方向蕩過去,石姣姣又在心裡臥槽,卻原來不是摔死,而是拍死?!
拍的話,會不會崩的到處都是……
趙平慈總算鬆開了石姣姣的嘴唇,石姣姣的聲音霎時間便響徹山穀,她隻在電視上麵看到極限運動,這輩子沒想要嘗試,也不喜歡。
現在她更確認,媽的不好玩!
不過預想中的一切都沒發生,兩個朝著山壁拍的力度,因為一顆玩頑強的生長在峭壁的大樹,而驟然減緩,慣力猛的一攔,又一甩,接著她腰間的繩子開了,兩個抱團掉了下去。
石姣姣在這不算長的一段山崖,險些死了一半的腦細胞,總算是落地了,身下是柔軟蓬鬆的蒿草,她躺在地上,看著天空的那一輪孤月,好半晌都沒能回神。
兩人皆是氣喘籲籲,趙平慈率先起身,拉著還不知自己是生死是,是整個還是肉泥的石姣姣,從地上起身,駕著她的胳膊,繼續奔逃。
上麵的發現兩個的追兵,沒發跟著一起跳下斷崖,第一時間便已經砍斷了趙平慈潦草係在大樹上麵的繩子。
隻不過係在大樹上麵的繩子隻是虛晃一槍,真正著力的,是斷崖上的那一處凸起山石上麵掛著的繩子,等追兵發現那條繩子的時候,他們早已經落地了。
上麵的人無法追下來,隻能胡亂的射箭,但趙平慈身為封元淮的時候,身經百戰,這點小伎倆,他就算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也能憑借半空的扭轉,躲個十之**。
追兵要下來,必然要從另一側,而且還要過皇家獵場的哨卡,實際上石姣姣和趙平慈有足夠的逃跑時間,趙平慈之所以這樣急吼吼的拉著石姣姣跑,是不想破壞這緊張的氣氛,他想帶著石姣姣玩個痛快。
逃命,比打架還要激發腎上腺素,石姣姣雖然大部分著力都在趙平慈的幫助下,但是從山崖底下朝著通往不知處的黑漆漆樹林跑的時候,真的感覺自己也用了洪荒之力,跑出了馬踏飛燕般的速度。
兩個一路狂奔,一直到出了林子的邊緣,這處是一處山坳,樹叢繁茂,即便是追兵追過來,兩人也極好躲避,況且這深更半夜的,他們根本追尋不到兩人的蹤跡,這條路,也並不是直奔著出城的路,量他們也想不到。
趙平慈放鬆下來,本來也準備歇歇的,又開始逗石姣姣玩。
他突然間捂住自己的側腰,“噗通”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悶哼。
石姣姣跑的太快了,來不及刹車,衝出了好幾步,才發現身邊的人沒跟著。
今晚上雖然沒有星星,但是月亮還算圓,達不到能夠清晰看到一切的程度,適應了這麼長時間,也能勉強看到。
石姣姣喘的像頭老牛,呼哧呼哧察覺到不對,一轉頭,就看到趙平慈正躺在地上。
她是個寫的,平時也經常看狗血電視劇,這種場景下,這種死裡逃生之後,同伴突然倒地的橋段,太他媽的常見了!
通常情況下,同伴都已經不行了,不是中彈,中劍要麼就是中箭,反正是活不成了。
石姣姣一轉頭,彆說是汗毛,感覺自己頭頂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連滾帶爬的跑過來,壓不下劇烈的喘息,聲音急切且斷斷續續,“你怎……怎麼了!”
趙平慈按著自己的側腰,那裡真的有一隻箭矢,石姣姣順著他的手一摸就摸到了。
這確實是吊在崖上躲避的時候,穿透了他的衣袍,到了崖底,折了一半,卻牢牢的卡在他的衣服上。
趙平慈著急跟石姣姣跑,就沒管它,這會兒正好用上了。
“我沒事,”趙平慈也是這麼多個世界的人精了,演技飆起來,石姣姣有時候也會被蒙蔽。
“你快跑!追兵要來……了!”趙平慈連斷斷續續,強忍疼痛的音兒,都學的極像。
石姣姣呼吸都窒了下,心想著不會狗血成這樣子吧!
正要再摸一下他的傷口,趙平慈卻推著石姣姣的手臂。“你快……快走!”
“你說什麼!你這樣我怎麼可能走,快起來,我扶著你……”石姣姣說著,去扶趙平慈,趙平慈卻抓住她的手臂,搖了搖頭,“絕望”的眼淚落下來,在黑夜之中尤其的晶瑩。
“我不行了……你快走,”趙平慈吭吭哧哧,“不要回頭……”
石姣姣到這時候,已經察覺到不對勁,趙平慈不讓她摸傷口,而且從健步如飛到倒地不起,未免也太快,沒個過度。
再加上趙平慈說的話,她太了解小冤家了,小冤家對她感情,從來不是犧牲奉獻,他若是真的中箭了,要死在這裡,他肯定不會讓石姣姣這樣走,而是提議一起死,好下個世界早早相聚。
“那你呢?”石姣姣緊盯著他的表現,不動聲色接話。
“我……我沒關係的,”趙平慈兀自演的來勁,“隻是臨走前……你能不能……能不能說聲愛我,那我……”
趙平慈眼淚落下,在孤冷的月光下,滑出淒冷的弧度,“那我便死而無憾了。”
石姣姣:“……”媽的裝!
她腦子跟上的快,演技更快,抽噎了一聲,抱著趙平慈低頭哆嗦,像是在哭,其實在笑,再抬頭,湊近他耳邊道,“我愛……你個大錘子!”
後麵是喊出來的,把趙平慈震的一個激靈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石姣姣照著他腦袋狠狠抽了把,起身便走。
趙平慈趕緊跳起來追,“姣姣,姣姣哎!”
石姣姣頭也不回,嘴上笑容擴大,若是尋常女孩,被這樣戲耍了,肯定要生氣。
可是石姣姣絲毫沒有生氣,隻是覺得好玩,她對各種情緒都有所了解,知道一個正常人,現在應該是什麼表現。
可是當這情緒發生在自身,她卻不敏感,需要更多的刺激。
她喜歡上一個人很艱難,但是喜歡了這個人之後,這個人無論做了什麼,她都不會很輕易的生氣,她需要濃烈的情緒和愛恨,無論是玩,還是認真。
趙平慈最是了解石姣姣,也知道她不會介意這樣的玩笑,果然追上了之後,抓住石姣姣的手,石姣姣沒有甩開,而是轉而來拽他腰間還掛著的箭頭。
“我們去哪?”石姣姣手上拿著拽下來的箭頭問。
趙平慈摟住她的肩膀,邊走邊腳步還顛,嘴裡叼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折的蒿草,“你想去哪?聽你的……”
一月後。
皇帝坐在書房中,報告的侍衛才退出去,沒有意外,一如往日的沒有蹤跡。
“難不成還能遁地了不成!”皇帝長袖一掃,一遝公文被掃到了地上。
皇家獵場,裡裡外外找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城門緊閉,連隻蒼蠅都沒飛出去過,城中已經掘地三尺的搜查了數遍,這人生生人間蒸發了!
南溪縣大旱加蟲災,皇帝焦頭爛額,遍尋不到石姣姣整個人暴躁易怒,無人敢勸。
他已然魔障了,得了石姣姣這樣的百事通助益,現在驟然失去,從前按部就班解決的事情,現如今他總是會想著若是石姣姣在,這種事情便不會發生,處理起來也覺得越發的力不從心。
他這輩子沒惦記一個女人惦記的這麼茶飯不思,卻不是因為勞什子的情愛和美色,他已然有足足一月,未曾入後宮了。
而此時被他惦記到數不著覺的石姣姣,正在皇城邊緣的一個小村子裡麵,一身麻布的衣裳,臉上不知塗了什麼東西,看上去黑黑黃黃的皺巴巴。
她正坐在磨盤上耍賴,不同於臉上的皮膚,手指瓷白纖細,掐著一根柳條,“駕,駕!”的抽著拉磨的“驢”。
這驢不是彆人,正是皇帝恨的牙根癢癢,發誓抓到必將淩遲處死的趙平慈,他臉上同石姣姣一樣,黑黑黃黃,看上去倒像是一對中年老夫妻。
隻不過粗布的袍子,遮蓋不住他屬於青年的修長身形,腰背也不似老頭一樣駝,而是筆直若青鬆。
趙平慈一張橘皮老臉,因為耍賴的石姣姣笑的能夾死過路的飛蟲,聲音卻清越好聽,如清泉叮咚。
“老婆子,你彆抽了,你再不下來,今晚可吃不上新鮮的豆腐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石姣姣:開心!(美滋滋)
趙平慈:開心!(顛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