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 八隻眼睛, 瞪著彼此許久,對麵男人才笑了。
他不是彆人, 正是幾年前那個和白純合謀截殺灰藍,卻被覺醒的灰藍狠狠收拾的男主角, 花斑。
“好久不見了。”他語調簡直像是熟絡的老朋友,親昵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抱上來。
不過他聲音沉的有些過分的啞, 明明親熱的話,說出來卻讓人覺得有冰涼的蛇爬過脖頸, 十分的不舒服。
石姣姣和灰藍同時皺了皺眉。
他整個人相比於幾年前的模樣,變化了很多。
石姣姣設定中的男主角, 是桀驁張揚, 野心勃勃鋒芒外露的,但是要說幾年前的花斑是一把出鞘的刀,現在這個花斑, 就已經學會了藏起雪亮的刀鋒, 沉沉入鞘。
內斂卻也更加的危險, 因為隻有真的血淬過的刀鋒, 才會呈現烏沉的啞色。
石姣姣和灰藍無聲的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來者不善啊。
“確實好久不見了。”灰藍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不知道是不是當初被他打折了腿兒, 導致人形就沒怎麼長個的花斑, 語氣聽上去也很熱絡, 好像兩個人曾經沒有你死我活過, 是一對兒失散多年的兄弟。
灰藍眼神照著花斑下三路溜,“你恢複的挺好啊。”
灰藍始終沒和石姣姣說過,當初他把花斑製服的時候,親手把他的球球捏碎了,啪嘰啪嘰兩個一個沒留,妄圖惦記他的女人,還敢試圖殺他,灰藍一丁點都沒留手。
當時花斑死狗一樣的吊在樹上,滴滴答答鼻口流血的模樣,灰藍現在仍舊記憶猶新。
花斑下意識的想夾腿,就算他再是在這不知道經曆了什麼的幾年中,學會沉穩內斂了,可灰藍的這一句話,就讓他成功的破功。
這世界上沒有男人,或者說沒有雄性,會不在意自己的男人資本,花斑天生傲人,石姣姣可是按照男主國際標準尺寸寫的,花斑曾經是多麼的引以為傲,加上本身獸形是殺傷力巨大的花豹,他部落裡的女獸人,哪個不想和他滾一滾,生幾個崽子。
但是這一切,都在幾年前的那個晚上毀了,他徹底變成了一個廢人,一個廢人!
灰藍雲淡風輕的表情,更像是一把刀,正中花斑心口,當時被白純救下的時候,他就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報仇!
花斑向前一步,手臂上甚至已經獸化,出現了毛發,眼睛死死的盯著灰藍,眼見著是要撲上來。
但是被白純拉住了,白純力道很輕,但是卻成功阻止了花斑。
花斑瞪著眼睛看著白純,眼中情緒複雜難辨,漸漸漫上血絲,倒是停止了獸化,卻轉過頭就瞪上了石姣姣。
那眼神中的幽怨和憎恨,要是能夠化為實質,石姣姣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石姣姣:“……”咋地啦,不是對著灰藍來勁兒嗎,怎麼突然間轉移目標?
這是我乾不過你就欺負你媳婦的套路嗎?
她一臉懵的看了灰藍一眼,灰藍卻狀似不經意的看了白純一眼,眼中警告的意味濃重,圈過石姣姣的肩膀,摟進自己的臂彎。
陰魂不散小白貓,跑了還回來乾什麼。
白純到底是對灰藍有愧疚的,偷看石姣姣又被抓包,連忙低下頭,下意識的朝著花斑的身後躲。
花斑也抓住了白純的手,到底是壓住了想要現在就撕碎灰藍的**,擠出一個笑,“名頭遍布大陸的鹽族,就是這麼迎接遠方的朋友”
石姣姣沒說話,貼在灰藍的身邊看著白純,幾年前的那件事,她怨白純,可每每想起來的時候,也能回想起白純當初拖住自己的時候,那種種表現。
應該不是裝的,是真的很痛苦,很難過。
那樣痛苦難過,卻還是想要截殺灰藍,她和灰藍之間又沒什麼過節,石姣姣從前真的很想問,是為什麼。
但是現在看到她和花斑在一起了,石姣姣總算明白,原來是因為花斑。
這樣就能夠解釋通了,男女主劇情再怎麼崩壞,相互喜歡也合情合理,情竇初開的少女,又像白純那樣軟的性子,確實很容易被蒙蔽……
石姣姣心裡給她找了這些借口,她當時的舉動又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結果,在石姣姣的心裡其實已經原諒她了,也是想要原諒她的。
那個軟乎乎的小白貓,石姣姣到現在見了,仍舊喜歡。
所以她看著白純,在白純忍不住又偷偷看石姣姣的時候,朝著她挑了一下眉,提了一點嘴角。
你過得好不好哇,小白貓。
白純愣了一下,眼圈霎時間就紅了,彆說是笑,她根本都沒想到石姣姣竟然還會看她。
她知道石姣姣有多喜歡灰藍,她當時和花斑合夥,是想要殺了灰藍……她想著石姣姣肯定討厭死她了。
白純太慌亂了,慌亂中又朝著花斑的身後躲了下,花斑轉頭一看白純竟然哭了,惡狠狠的又瞪向石姣姣。
石姣姣莫名其妙,才一轉頭,就被發現她對著白純笑的灰藍給捂住了眼睛。
“彆看了,有什麼好看的。”灰藍語氣酸溜溜,對著花斑冷硬道,“鹽族隻賣鹽,並沒有什麼遠方的朋友。”
“蛇女,”灰藍語調冰涼的叫蛇女的名字,“你帶上來的人,你來招待。”
灰藍說著,圈著石姣姣走,根本不準備再搭理灰藍,要真的是買鹽的,還能得到他的好臉色,花斑這明顯是來尋仇的。
蛇女簡直有苦難言,她確實是認識花斑和白純的,可是先前在海岸邊的時候,花斑和白純根本就沒露臉,估計躲在眾人中間了,和她說話的根本不是他們倆,要不然她怎麼可能把人往這兒領!
再說來來往往的那麼多買鹽的,誰挨著個的去扒拉都見沒見過啊……
蛇女心裡有些發怵,灰藍真的是不容情,這麼多年,蛇女早在很久之前就不敢惦記灰藍了,尤其是來到這座島上之後,灰藍當上首領,就變成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冷硬。
所有的族人對他五體投地,可漸漸的哪怕他笑著,也沒有人敢親近他,他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每次笑起來的弧度都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他隻有對著祭司,才像個活的獸人,這一次她帶了這些人上岸,要是沒事還好,要是有事,等人走了……蛇女想起灰藍的那些懲罰招數,心裡淒風苦雨。
反映到臉上,肯定就非常的不好看,標準出殯臉,走在前麵引路,“跟我來這邊,你們可以暫時這邊落腳,天黑不能越過樹牆,不能喧嘩,不能……”
花斑和白純,都神色各異的看著石姣姣和灰藍離開的方向,根本沒聽蛇女說什麼。
這短短的一段路,白純神思恍惚,全是剛才石姣姣的那一挑眉,一笑,完全像是從前根本沒有出那件事的時候。
就好像她還在部落,她還是石姣姣的助手,被她護著,能夠整天和她談笑……
想著想著,白純就越發的委屈,眼淚大顆大顆,吧嗒吧嗒的掉。
花斑故意踉蹌了兩次,白純都沒扶他,他氣的走在前麵,和蛇女一樣的滿臉的淒風苦雨。
身後跟著一群花斑帶來的人,眾人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朝著鹽田的方向去。
這些年,花斑真的是幾度豁出命去,才建立了這樣的部落,成為了部落裡的首領,這一切都是靠著對那個殘害他的狼族的憎恨,才能維持。
可是這其中,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白純,那是花斑除了這個首領的位置,除了精心準備著複仇之外,唯一的柔軟。
白純當時救他,幫他醫治,這麼多年都在想儘辦法的治愈他的傷,他所有的醜陋和難堪她全都知道,全都見過,卻從來沒有表現出厭惡,或者鄙夷。
沒有人的心是石頭做成的,花斑就算廢了,心卻無法自控,對著白純關注越多,漸漸的開始喜歡。
隻是越這樣,他越憎恨,因為這麼多年,白純從來沒有停止當初和他合謀的愧疚,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喜歡那個純人祭司。
他們幾乎每天在一起,可她的視線,隻有在給自己醫治,在自己又給她尋找到羊皮醫卷的時候,才會古井無波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花斑憑什麼不恨!
她是為什麼留在自己的身邊,花斑清清楚楚,為什麼明明勸說自己放下仇恨,卻不阻止自己來“買鹽”,還不就是想要見到那個純人祭司!
若是其他獸人倒也罷了,可比一個純人祭司,還是女人,他到底差在哪裡!
花斑滿心苦澀和惱怒,走的快了,一時半會兒的忘了裝,竟然也不瘸了。
“你腿……”白純哭的帶著軟鼻音的調子,在花斑的身後猶疑出聲。
花斑悚然轉頭,立馬又瘸了,凶巴巴道,“你還哭什麼!還不快扶我!”白純這才加快腳步跟上來。
不同於這對癡男怨女,石姣姣和灰藍卻回到洞穴就黏糊到一塊。
“你說花斑想乾什麼,就憑他帶的那幾個人?”石姣姣搖頭不解,嘴裡哢嚓咬一口又甜又脆的果子。
灰藍搖頭,“可能是剩個棍兒還不甘心,想要乾淨的徹底一點。”
“什麼?”石姣姣到現在還不知道灰藍當初乾了什麼好事。
灰藍側頭看著石姣姣,湊近她吮掉了她嘴角的果汁。
“我跟你說……”他貼著石姣姣的耳朵,把當時他乾的好事說了。
石姣姣“咳咳咳!”的把嘴裡剛剛咬的一口果子,直接噴了出去。
邊咳邊吼道,“臥槽!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