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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圖麵色僵了一瞬, 石姣姣卻已經轉身走出了屋子。

羅山院是距離石姣姣的鳴心峰最遠的地方, 玄圖想著進入了滄源派, 找機會用他提前準備好的法寶,將石姣姣擄走就是了。

可是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滄源派確實拿出了“待客之道”沒人會去管玄圖去哪裡逛,甚至於滄源派的弟子們遇見他,也會禮遇有加。

但是玄圖卻每一天都想發飆, 隻因為滄源派中各峰各院行走都需要通行密令,每一個都略微有不同,並且比當時玄陽宮的八卦宮分布還要複雜,饒是玄圖每到一個峰, 都會有弟子善意的告知, 但是同行密令繞嘴的很, 隻要稍稍念錯一個音, 立刻被傳送回羅山院中。

玄圖還算沉得住氣,第二天才優哉遊哉的開始行動,準備名正言順的去找石姣姣, 悄無聲息的帶走她。

可是無論他怎麼要人去請, 去通報,弟子們的回複永遠都是, “折花仙尊在教導兩個弟子劍招,仙門大比在即,仙尊說了魔尊大人可當成自己家一樣,自行活動。”

玄圖被噎的臉色發青, 他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石姣姣這就是不見他,在躲著他!

“當成自己家一樣?”玄圖笑的邪氣,“好啊。”

他所料不錯,石姣姣就是不想見他,玄圖簡直像個怨婦,張口閉口的全都是她如何的對不起他,石姣姣總有種自己是個渣男,而玄圖是個帶著肚子找上門的“良家婦女”,仗著肚子裡的崽子要房子要地,還要她卑躬屈膝,從此“浪子回頭”

開玩笑,她缺崽子嗎。

石姣姣大白天的,抱著邵元命人送來的窺視水鏡,看著玄圖走出不去多遠,又被傳送回羅山院中,忍不住躺在小傀儡的腿上,咯咯咯的笑的像個下了蛋的母雞。

其實並不是這滄源派喪心病狂,這每個院子的通關密令,實際上就是滄源派清妄訣的精髓。

之所以設置這些,是為了讓弟子們無時不刻的背誦溫習,不要忘記了修習的本心,去除一切的凡塵俗念,不可心生貪妄,癡妄。

但是這個同行密令,還是建立在門派中基礎心法之上,非本門弟子,即便是知道了通關密令,也無法領會其意,不知其意,自然就會念錯重輕音,在這滄源派之中,必然會寸步難行。

石姣姣是仙尊,有通行玉牌,不需要背誦理解這些東西,走的是“感應門”,否則彆說是玄圖,就連她也是寸步難行。

石姣姣在答應讓玄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種結果,玄圖又那麼要臉,一個通關密語問了一遍,就肯定不好意思再問第二遍了,不知道密語就隻能蹲監獄似的在羅山院中憋屈的待著,窩火也能窩死他。

不過想到歸想到,真的親眼見到玄圖連連吃癟,石姣姣還是笑的說不出的開懷。

“讓你前些天讓我疼!”石姣姣張嘴,接下了小傀儡遞給她的醃製果子,嘴裡和心裡都說不出的甜。

不過玄圖也就這樣憋屈了一天,自從不做玄陽宮循規蹈矩的大弟子,成為了魔尊,玄圖早已經不是那個會被條條框框限製住的人。

於是就在這天晚上,石姣姣白天美滋滋地看著玄圖在水境之中窘迫的像個熱鍋裡麵的小螞蟻,無論朝哪邊走都燙腳丫,隻能焦慮的原地打轉轉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比平時早了一點。

不過石姣姣才甜甜的沉入夢鄉,就突然間感覺到身邊有人……

不過身邊有人爬床也不是第一次了,連爬床的人也不是第1個,石姣姣十分淡定,閉著眼睛轉過頭,聞了聞沒有草木清香的氣味,伸出手摟住來人,還習慣性地吭嘰了一聲。

迷迷糊糊的含糊道,“你乾嘛呀小乖乖……”

寢殿的門大敞四開著,門口小傀儡被玄圖一巴掌拍得定在那裡,連腦袋都轉不過來,隻能勉勵地轉動著眼珠,朝著石姣姣的方向看。

石姣姣卻還毫無所覺,摟著來人的腰就朝床上拽,“快點上來啊,一會兒把我的困勁兒給打過去了……”

玄圖原本被石姣姣抱住僵硬了一下,但隨即而來的是渾身久違的感覺,那時候和另一個人的親密,是玄圖除了石姣姣之外,從來沒有在彆人身上感受過的。

所以他的臉色還臭著呢,但感官卻不受控製的臣服了,膝蓋跪在床上,順著石姣姣的力道坐了上去。

隻不過他覺得石姣姣的態度不太對,過於明顯也根本不是對他,所以嘴上十分的不饒人,聲音微沉,帶著質問的意味,“小乖乖?又是你哪個見不得人的姘頭。”

玄圖隻是酸溜溜的說而已,卻並不知道他自己真相了,石姣姣聽到這聲音,瞌睡頓時就沒了,眼睛都沒睜開,就下意識的將自己懷裡的人給推了出去。

玄圖坐在床邊上,被石姣姣推了一個後仰,臉色沉得不像樣,石姣姣睜開眼睛對上他,頓時也驚的朝後挪了一些。

“怎麼是你?!”玄圖不是應該被困在羅山院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不過隨即石姣姣看著玄圖不屑的臉色,一想,也就清楚了,這個混人,肯定是用暴力破除了禁製,封山大陣能夠阻隔得住玄圖,借用的是靈脈和曆代開山祖師們的意念,但是像這種攔截小弟子們的禁製,玄圖如果願意裝君子守規則,自然是寸步難行。

但他現在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魔王,魔王跟君子根本就不著邊,能夠拖到這個時候才找上來,也全是賴著玄圖骨子裡還是有一點曾經身為“正派人士”的遺留習慣限製。

於是石姣姣很快淡定下來,看到了門口被定住的小傀儡,還有大敞四開的寢殿門,迅速在心中想出了托詞。

在玄圖又開口質問,“小乖乖是誰”的時候,石姣姣穩如老狗甚至倒打一耙,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質問玄圖,“你把我的小乖乖弄哪去了?!我好不容易抓到一隻聽話的小仙獸!”

玄圖一聽,麵色頓時緩和了下來,放鬆身體靠在石姣姣的床頭,眼睛緊緊的盯著她,嘴裡卻不屑一顧,“本尊會跟一隻小畜生過不去?誰知道那東西哪去了。”

玄圖看著石姣姣臉色不好,哼了一聲又說道,“說不定那畜生不喜歡和同類在一起,自己跑了呢。”

“你放屁,”石姣姣跟玄圖真的是沒什麼好語氣,尤其是玄圖這樣陰陽怪氣的時候,“這世界上就沒有畜生不喜歡跟我在一起。”

石姣姣指桑罵槐,似笑非笑地看著玄圖,“一些狗東西,不還是無論我怎麼樣都巴巴的貼上來。”

這話說的真是他媽的殺人誅心,石姣姣說完之後,也覺得有一點過分,實在是他被玄圖給氣的,但想要咬回去已經來不及了,隻好色厲內荏的梗著脖子等著玄圖反應。

玄圖臉色果然漸漸黑下去,周身都冒起了幽幽的魔氣,青筋暴起的看著石姣姣,一輩子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羞辱過,恨不得下一刻就撲上來掐死她。

石姣姣也有點犯慫,即便是她現在真的要剛的話,還真不一定輸給玄圖,但是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玄圖在第1個世界,石姣姣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帶給她的那種絕對碾壓的心理陰影,到現在仍舊讓石姣姣對上他發怒的時候下意識想跑。

“你說什麼?!”玄圖咬牙切齒,這一句話最讓他受不了的,並不是石姣姣罵他是個狗東西,而是石姣姣用那種語氣說他巴巴的貼上來。

他被戳中了痛腳,他確實是巴巴的貼上來,確實就是因為那樣短暫的相處時間,對這個表裡不一甚至水性.楊花的女人念念不忘!

這樣的自己讓玄圖憎恨,就像憎恨當初他被強取玄陽之火,又被拋到魔域自生自滅,他在最開始的時候,卻還是會癡心妄想的以為玄陽宮會突然間後悔將他重新接回去。

石姣姣並不了解玄圖心裡的這些糾結和怨恨,她眼看著玄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瀕臨爆發的邊緣,實在是有點慎得慌,況且玄圖是小冤家的人格之一,石姣姣並不想將事情弄得無可挽回。

於是她在玄圖撲上來掐死她之前,先一步動了,卻不是後退,而是湊近玄圖,勾著他的脖子把他給摟住了。

“我說錯話了,”石姣姣認慫認的也非常的理直氣壯行雲流水,“我是被你給氣的,誰讓你說我是畜生,先前還差點讓我疼死。”

石姣姣一靠過來,瀕臨爆發的玄圖,就像是被尿澆滅的引線一樣,積蓄的魔氣潰散,倒是便宜了石姣姣,都被她給吸收了。

“放開我!”玄圖手緊抓著自己的衣袍,想要推開石姣姣,卻伸不開手,隻有嘴上硬而已。

石姣姣好歹也經曆過這麼多世界了,像這種口是心非的一眼就能看透,索性坐在玄圖的膝蓋上,側頭湊進他的耳邊,輕輕地噴灑著氣息問他,“真的讓我放開你嗎?”

玄圖因為石姣姣這帶著曖昧的一句話,小疙瘩從側頸一路竄到天靈蓋,最後那一點骨氣,都順著歎息噴出去了。

他動了動嘴唇,沒有吭聲算是彆彆扭扭的默認了石姣姣的親密。

但是石姣姣損的很,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卻偏偏裝作不知道,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說話,故意說道,“好吧,你說了算,你說讓我放開我就放開,誰又敢不遵從魔尊大人的意思呢。”

石姣姣說著慢吞吞的鬆開玄圖的脖子,作勢要朝著後麵退。

她真的是把玄圖給拿捏的死死的,兩輩子遭遇這個人格,石姣姣把他一丁一點的心理變化都能夠摸得透透的,踩著他意誌力的彈簧反複蹦迪。

終於在石姣姣徹底鬆開玄圖的時候,玄圖終於控製不住,認命的伸出手把她整個人兜抱回來,緊緊按在腿上摟在懷裡。

“你是故意的!”玄圖也並不傻,知道自己被人拿捏著,可是無法抗拒就是無法抗拒,他臉都不要了,也想抱抱麵前這個女人。

“你怎麼能這麼壞呢!”玄圖掐著石姣姣的後頸,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側頭咬了一口她的耳朵,“我真想把你掐死在我懷裡…”

石姣姣被他摟得骨頭都疼,但是也不得不承認,玄圖的聲音,帶著這樣咬牙切齒的意味和淩亂的呼吸,確實能夠帶動人的情緒。

“誰讓你總是凶我,還總是讓我疼!”石姣姣也照著玄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玄圖卻連吭都沒吭一聲,把她抱得更緊了。

兩人這樣緊緊抱著,好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石姣姣鬆開玄圖,玄圖也鬆開了她,疼痛促使兩個人的感官都敏銳起來,連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變成了重錘,一下一下敲擊在心上。

像這樣的多好啊,石姣姣摟著玄圖的肩膀,嘴唇輕輕貼著他脖子上的紅紋描摹。

玄圖閉著眼,束在頭頂的長發有一些散亂,落下來搭在他的臉上,把他眼角眉梢的戾氣都削弱了不少。

好一會兒,玄圖才將擁著石姣姣的手放到她的頭上,捧著她湊近自己,貼上那兩片在他夢中出現過無數次,讓他每每回想起都沉醉不已的唇。

或許是因為在夢中演練過無數次,玄圖的吻不再像先前那樣生澀,也由於兩個人之間現在沒有劍拔弩張,這個吻也沒有像上次分彆時候的那樣凶殘。

堪稱溫柔,卻不失專屬於玄圖的霸道和肆意。

許久,兩個人才分開,石姣姣頭靠著玄圖的額頭,玄圖的鼻尖,在她的臉上輕刮。

“跟我回魔域吧,我們真的成婚,我魔域深淵的血烏,從今往後任滄源派予取予求。”

這是玄圖能夠做的最大的讓步,他是血烏淬體,血烏是他修煉必備之品,本不應該給任何人,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石姣姣答應跟他回去。

在這麼好的氣氛裡頭,在麵前這個男人兩輩子好容易低一次頭的這一刻,石姣姣說一點沒有動搖是假的。

可玄圖到現在也沒有真正的了解她,更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當中,像他這樣的人格圍繞在石姣姣身邊已經好幾個,她不可能為了其中一個,放棄等待小冤家醒過來。

從始至終,無論經曆過哪一個人格,無論哪個世界是舒適還是讓石姣姣頭疼……從始至終,石姣姣喜歡的都是小冤家。

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會去包容,去喜歡這些世界中的人格。

不是某個世界其中一個人格,而是他每個世界的覺醒意識。

那個永遠了解她,永遠相處起來,都讓石姣姣覺得無比契合的人。

所以石姣姣縱然有心動,卻也並沒有接話,她並不知道小冤家會覺醒在哪個人格上,但滄源派當中,包括從魔域跟著她回來的兩個並生樹妖,已經有了六個。

六比一……她根本不需要做選擇。

玄圖一直等著,抱著石姣姣的手越來越緊,因為石姣姣的沉默,心中升騰起的憤怒讓他的力度沒輕沒重,勒的石姣姣皺起了眉。

“疼了,你先放開我。”石姣姣推了玄圖一把,卻沒能夠推開。

玄圖簡直要把她給攔腰勒斷了。

“我疼了!快把我放開!”石姣姣實在是受不了,帶上一些力氣,捶玄圖的肩膀,卻被玄圖抓住了手臂,

“是因為你那個師兄?!”玄圖瞪著眼睛,逼視著石姣姣質問,“我哪裡不如他?他不過是滄源派掌門,可這門派之中的主他能做的又有多少?”

玄圖說,“你若是跟了我,魔域之中你便是說一不二的魔尊夫人,不比在這仙門之中循規蹈矩要爽快多了!”

石姣姣沒辦法做評判,到底追光好一些還是玄圖好一點,在她心裡並沒有這個概念,就像一個人,他不會覺得自己的拇指比自己的小手指大,就要把自己的小手指給切掉。

所以石姣姣躲避著玄圖的視線,抿了抿嘴唇,轉移話題道,“馬上就要仙門大比了,我的兩個徒弟……嗯,需有人看顧著。”

“我師兄還沒有醒過來,傷的非常嚴重,”石姣姣說,“我大師兄也正在趕回來,我不能……”

“你說的這些不過都是托詞罷了!”玄圖就算是單純,也不至於被石姣姣這種拙劣的轉移話題伎倆給騙了。

“難不成滄源派沒有你就要閉派了嗎?!”玄圖說,“你如果是因為你師兄的傷勢,我可以想辦法治愈他,等他醒了讓他看顧著你的徒弟們,況且你也說了你大師兄就要回來了,與我成婚留在魔域,就這麼讓你為難嗎?!”

“況且成婚之後我也可以陪著你回來,”玄圖捧著石姣姣的臉不讓她躲避自己的眼神,質問道,“你隻說你到底願是不願吧!”

石姣姣被逼的實在是扛不住,咬牙道,“成!成成成!”

石姣姣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但好歹還保持著理智,腦中急轉,“成婚可以,你想成婚就成婚,但不能是現在。”

“馬上就要仙門大比了,現如今門派當中確實離不開人,我師兄那樣也是因為和你對戰,況且我與我師兄有道侶之約在先,待我師兄醒過來,咱們把事情好好的說清楚,”

石姣姣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我自己的徒弟我當然要親自看顧,還有……還有我好久都沒有見過我大師兄了,長兄如父,大師兄從小便照顧我,我要同你成婚,也要經過我大師兄的同意……”

一身熱汗扯出這些理由,石姣姣等著玄圖的反應。

石姣姣緊張的像是個新婚小媳婦兒,好在這些理由確實正當,玄圖又不是什麼魔鬼,這些理由確實能夠站得住,他也希望光明正大的同石姣姣在一起,稍微猶豫一下,認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