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一緊,藺如茵焦灼的臉出現在夏苡麵前:“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這麼差?”
被抽離了的魂魄終於歸位。
雖然已經顏麵掃地,可表麵的體麵總要維持。沒人能對彆人的痛苦感同身受,隻言片語的安慰,也隻是隔靴搔癢,徒添笑話。
“沒什麼,”夏苡的臉色蒼白,但還是努力笑了笑,“微博挺熱鬨的,給大家找點茶餘飯後的談資。”
“肯定是誤會,”製片人最為圓滑,努力圓場,“那些狗仔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娛樂圈的緋聞不值錢,誰和誰走近一點就瞎編排。顧導現在一定在擔心要跪榴蓮了,馬上飛奔趕回家解釋。”
藺如茵跟著打了兩句哈哈,告辭走了。
到了車上,蕭昭昭首先憋不住了:“哇靠,咱哥……顧之珩這怎麼回事?虧我還崇拜他,這他要是真出軌了,你可不能忍氣吞聲,把離婚協議書甩到他臉上去!”
“開你的車,”藺如茵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助理的第一條準則,不許八卦。”
蕭昭昭悻然掛擋,一腳踩下了油門。
“你怎麼打算的?我得做好預案,”藺如茵冷靜地問,“俞藝湘的經紀人是杜冀,他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黑的能給你說成白的,到時候你會被他潑幾盆臟水,有嘴都說不清。”
夏苡靠在椅背上,有點疲憊地道:“正在協商離婚,顧之珩還沒答應。”
“行,我明白了,”藺如茵沉吟了片刻,“這陣子你要注意點,彆被拍到和彆的男人的親密照,當然,我相信你也不會有。”
“哇靠,他還能倒打一耙?這個賤男人賤到家了!”蕭昭昭又忍不住了。
“三句臟話,一千五。”藺如茵毫不留情地道。
“不會吧?哇靠也能算是臟話?”蕭昭昭哀叫了一聲,“你這裡不是娛樂公司,是五講四美培訓中心吧?那我換個說法,杜冀這種人,百度搜不到,搜狗就搜得到了,再這麼作孽下去,我很快就能去他墳頭蹦迪……”
被蕭昭昭這麼一打岔,夏苡的心情稍稍好了一點。
晚飯三個人找了個小飯店對付了一頓,夏苡回到了家裡。黑炭頭破天荒沒有跑過來迎接她,傲嬌地一扭頭,竄到臥室裡去了。
這陣子她常常出去,陪伴黑炭頭的時間越來越少,它不高興了。
夏苡隻好追了進去,找了一圈才在窗簾後麵看到了它的尾巴。
“寶貝,你不理我了嗎?”夏苡哄它,“媽媽去給你賺小魚乾吃,你要是不理我,我就沒人理了,一個人好可憐……”
她嗚嗚假哭了兩聲,哭到最後,喉嚨忽然哽了一下。
黑炭頭終於從窗簾後麵探出頭來了,狐疑地朝她“喵嗚”了一聲。
夏苡一把摟住了它,把臉埋進了它蓬鬆的軟毛裡,悶聲問:“還跑不跑?”
黑炭頭在她懷裡拱來拱去,找了個舒適的角度,愜意地躺了下來。
一人一貓在懶骨頭裡窩著,電視機裡放著新聞,畫麵隨著播報不停切換著,房間裡好像很熱鬨的樣子。
手機時不時地震動一下,點開來看,都是親朋好友發過來的生日祝福。夏苡隨意回複了幾個之後,再次點開了微博。
她的微博大號已經很久沒有登錄了,現在瀏覽都是遊客身份。微博上顧之珩的熱搜已經下了,這麼快從熱搜高位掉出榜,顯然是有人公關撤了熱搜,也不知道哪位當事人破費了。
她不想關心這個,點開了她的超話。
超話裡有一條置頂的生日博,是上次寄生日禮物的“王者最愛夏天”發的,配圖是夏苡以前的幾張經典照片,發博時間剛好卡了她的生日日期。
[夏夏生日快樂,永遠是我們的小公主~]
夏苡心裡一暖,這個“王者”太貼心了,一定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再看下麵的回複,夏苡愣了一下,一共幾十個評論,有一大半都是哭泣的表情包。
[想哭,我真的是想不通,夏夏這麼好,怎麼就碰上顧之珩這麼一個渣男,被欺負死了。]
[夏夏為他付出了這麼多,他居然這樣對她!]
[在外麵也不敢說,渣男人氣太高了,回家來哭一會兒。]
[今天是我們寶貝生日啊,就不能讓她開心一點嗎?]
[哭什麼哭?都是自找的,戀愛腦活該,最好讓她再受點苦,她就能清醒了。我也活該,49年入**,兩年前看了《碎玉》粉上她,至今連根頭發都沒看見過,粉了個寂寞。]
……
傷心的、憤怒的、恨鐵不成鋼的。
追星本來應該是件快樂的事情,看著偶像在屏幕和舞台上閃閃發光,就好像自己也與有榮焉。
然而,她的這些粉絲卻把自己困在她這座沒有出口的城池裡,在失望、痛苦和羞辱中渡過了兩年時光,又在本應該慶祝的生日迎來了當頭一擊。
被捧在手心裡嗬護的偶像,卻被彆人這樣肆意踐踏,為什麼還不離開呢?
是心裡還殘存著一點希望的光嗎?
夏苡從頭到腳把評論看了無數遍,讓那些話刻在了腦子裡。隻有這樣,她才能記住這個特彆的日子,努力走出那個自己用愛編織起來的樊籠。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夏苡一看,是韓予旻,顧之珩那幾個箱子的收件人。
她和韓予旻並不是太熟,三年前曾經為《鯰魚的一天》見過幾次麵,後來也就是見麵打個招呼的交情。顧之珩並不喜歡她接觸自己的朋友圈,夏苡自己也下意識地避開了娛樂圈的人,怕自己觸景生情。
這兩年,她聽說韓予旻和顧之珩合作的旻行傳媒發展得很好。
好像所有的人都事業有成,隻有她,沉浸在悲春傷秋的愛情中,喪失了自我。
接通了電話,她客氣地問了一聲好。
聽筒裡有點嘈雜,可能是剛從酒桌上下來,過了幾秒鐘,四周安靜了下來。
“小苡,快遞我收到了,可你們倆鬨成這樣乾什麼?”韓予旻頭疼極了。
“收到就好。”
夏苡並不想解釋什麼。既然已經決定告彆,就不用再爭論什麼是非曲直,也用不著把自己的感情放在彆人麵前剖析。
“你是不是在為今天的緋聞生氣?”韓予旻猜測道,“那事根本沒什麼的,當時車上他的助理、副導演都在,熱搜我撤了,也警告那些人了……”
“沒關係,我不在意,”夏苡的語聲淡漠,“你轉告他一下,儘快來辦個手續,婚內無論要做什麼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免得壞了他和你們公司的名譽。”
“真要離嗎?”韓予旻有點意外,勸說道,“之珩的脾氣你知道,最討厭受人要挾,他還是很在意你的,你就彆太咄咄逼人了,大家都退一步,海闊天空。”
夏苡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得一發不可收拾,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韓予旻有點掛不住臉了:“你笑什麼?”
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