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代的午休跟後世不一樣,隻有半個鐘頭的時間,而且大部分人都是沒有休息的,吃完飯就繼續乾活。
秦浪這才注意到她帶過來的東西,眼睛迸射出亮光:“怎麼突然給我做這麼多好吃的?”
阮瑤挑眉:“你不喜歡嗎?”
秦浪眼睛完成好看的月牙兒:“怎麼會不喜歡,我就是心疼你太累了。”
她現在的工作比他還要累,中午就那麼點休息時間,還要給他做吃食,他很高興,但不想她這麼勞累。
婁俊磊抗議道:“你們好歹顧忌一下我啊!”
他那麼大一隻單身狗在這裡,能不能不要在他麵前秀恩愛?
嗚嗚嗚可憐他連對象都沒有……
阮瑤耳尖微微紅了:“我不累,我去上工了。”
為了做這些點心,她特意請假了一個鐘頭,隻是作為隊長,她老是請假影響不好。
秦浪把她送到門口,看她身影消失在拐角,這才依依不舍回去。
門衛大爺露出缺了個牙的笑容:“浪工,你和你對象感情真好。”
秦浪嘴角的笑意蔓延到眼底:“嗯,我們感情很好。”
回到辦公室,婁俊磊笑道:“阮同誌真是體貼,我們最近天天熬夜,眼睛都熬紅了,喝點綠豆糖水正好下火。”
說著他就要去拿碗分綠豆糖水。
秦浪嘴角抿了抿,一臉不舍的樣子:“這次可以分給你,不過下不為例,這可是我對象特意做給我的。”
婁俊磊嘖嘖了兩聲:“浪啊,你這樣不行,以前你多大方,現在怎麼有對象了反而越來越小氣?”
秦浪拿起一口紅棗糕放進嘴裡,紅棗糕香甜軟糯,還帶著熱氣,十分可口。
紅棗糕比買的要甜一些,應該是她特意多放了糖。
想到這,秦浪嘴角揚起來:“誰會願意把自己對象親手做的東西分給其他人吃?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你沒有對象。”
婁俊磊猝不及防被捅了一刀:“……”
單身狗不是人嗎,這日子沒法過了qaq
顧教授說到做到,掛了電話立即讓顧越澤載她過來基地。
所以當秦正輝辦完公事從外麵回來,準備找秦浪繼續昨晚的教訓,誰知一腳踏進宿舍,就看到了顧教授拉得跟老黃瓜一樣的臉。
他嚇了一跳,一腳踢到門檻差點沒站穩:“媽,你、你怎麼來?”
“你個兔崽子,原來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嶽母,那你跑來基地逼迫小三兒是什麼意思?你是想逼死他,還是想逼死他?”
顧教授沒了往日的優雅,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偏偏秦正輝被罵得像個孫子一樣,半個字都不敢反駁。
“茵兒出事,白頭人送黑發人,你以為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裡就不難受嗎?一聽到茵兒出事,我和她爸兩人當場暈過去被送去醫院,她爸因為這事,沒兩年就跟著走了,我送走了女兒,又送走了丈夫,還沒喘口氣,就看到我孫兒被你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隻剩下一口氣吊著,我當時真想一槍崩了你!”
女兒出事後,她和丈夫兩人大受打擊,丈夫更是一蹶不振,那兩年顧家雞飛狗跳,她也沒心思顧及小三兒,以為秦家總會照顧好他。
誰知她看到小三兒時,他瘦成了皮包骨,十歲的孩子卻連五十斤都沒有,眼睛呆滯,連話都不會說了。
她氣得連抽了秦正輝好幾個耳光,還讓大兒子把他打了一頓,然後才帶著小三兒回了東北。
為了讓小三兒好起來,她和兒子、兒媳們都花費了無數的心血,那個過程漫長而艱難,回想那幾年,她都有種窒息的感覺。
可這混蛋,好不容易小三兒好了,又有了想結婚的對象,他居然又來破壞!
要不是殺人犯法,要不是想到這人是女兒深愛的男人,她真會一槍崩了他!
秦正輝緊緊抿著唇,眼睛一片赤紅:“媽,我實在沒辦法接受茵兒就這麼走了……”
第一次見到顧茵時,她才十八歲。
那天她身穿著寶藍色旗袍,立在花紅葉綠的芍藥旁邊,絢爛的陽光落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當她轉過身來,紅唇似火,瞬間,連陽光都失去了光彩。
當時他聽到自己心臟快速而劇烈地跳動,而眼前的人而瘋狂地跳動。
後來他開始熱烈地追求她,她是那樣美麗動人,又那樣聰明,她不像時下那些墨守成規的女子,她大方熱情,如同燦爛的陽光,又美如同清晨沾著露珠的玫瑰花,他們一起談論文學藝術,一起時局憂心,一起為保衛家國做貢獻。
他們是那樣和契合,她是上天賜給他獨一無二的靈魂伴侶,當她答應嫁給他時,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隻是這幸福隻維持了不到八年,那天他徒手把泥石流的土一點一點扒開,看到她已經沒了呼吸,他當場就瘋了。
他的茵兒,她隻有二十六歲,他們說好要一起白頭到老,可一切在那個時間戛然而止了。
想到那天的畫麵,秦正輝閉上眼睛,兩行眼淚順著眼角流過已經不年輕的臉龐。
顧教授看著眼前比自己看上去還要老的秦正輝,心裡也是很難受:“正輝,那是意外,茵兒有多疼愛小三兒,難道你不知道嗎?你這樣對待小三兒,等以後你見到了她,你怎麼跟她交代?”
秦正輝身子晃了一下,眼底出現了掙紮的神色:“可娃娃親是茵兒親自定下的,她在世時,多次提過對方。”
當時他們不在京城,可茵兒每逢節日都會寄禮物去阮家,吃的穿的用的,樣樣俱到,可見她有多喜歡那個小女孩。
說起這親事,當時他是不太滿意的,因為這親事是她擅作主張定下的,完全沒有通知家人,而且其後也不讓他們跟阮家人接觸。
當時他還為這個事情跟她鬨了一點不愉快,可他太愛她了,最終還是妥協了,隻是他沒想到她會突然就那樣走了,等她走後,他整個世界也跟著崩塌了。
直到秦浪現在長大了,他才突然想起這樁親事,想到當年妻子的堅持,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她的遺願。
顧教授還來不及開口,阮瑤和秦浪就從外麵進來了。
父子見麵,分外眼紅。
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秦正輝眼底那點猶豫在見到秦浪後,一下子又消失了:“兔崽子,其他事情我不管你,但婚事必須聽我和你媽的!”
秦浪臉色一下子也沉了下來:“其事情可以聽你的,但這事沒得商量。”
這話完全就是跟秦正輝對著乾。
秦正輝氣得倒仰。
阮瑤看兩人又要打起來,連忙把秦浪拉開,看著秦正輝問道:“秦伯父,昨天你說秦浪的娃娃親對象名字叫什麼來著?”
秦正輝目光落在阮瑤身上,覺得這女娃兒年紀輕輕的,記憶力怎麼這麼不好:“阮瑤,耳朵元的阮,王字旁的瑤。”
秦浪:?
顧教授:?
這話一出,堂屋安靜了幾秒。
阮瑤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這不是巧了,我正好也叫阮瑤,耳朵元的阮,王字旁的瑤,我也是京城人。”
秦正輝:???
這次輪到秦正輝懵逼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也叫阮瑤?這怎麼回事?”
阮瑤:“秦伯父,請問秦浪對象的父母叫什麼名字,最近有沒有阮家的人跟你聯係?”
秦正輝想了想:“我隻記得他對象叫阮瑤,母親姓王,具體名字想不起來了,你該不會想說你就是秦浪的娃娃親對象吧?這不可能,我來塔拉圖之前,他對象去我單位找過我。”
哦豁!
阮瑤挑眉:“那請問找你的人是不是二十歲出頭,長得鞋拔子臉,眼睛一大一小,長頭發,比我矮半個頭左右。”
秦正輝愣了:“你認識她?”
阮瑤點頭:“何止是認識,我是阮家的養女,去找你的那個人叫阮青青,以前是我妹妹,隻是半年前他們跟我斷絕關係了,所以她現在不是我妹妹。”
秦正輝:“!!”
顧教授也懵了:“瑤瑤,這是怎麼回事?”
阮瑤:“姥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阮家調換了這門親事,他們告訴我,阮家老太太給我定了一門娃娃親,我那娃娃親對象也是姓覃,不過是西早覃,我和那個覃同誌見麵那天,秦浪和阮青青正好也在國營飯店見麵。”
秦浪靈光一閃,桃花眼一挑:“那天吹口哨的人是你?”
“……”
阮瑤想起那天對著秦浪的翹臀吹口哨的事情,耳尖忍不住燃燒起來。
她借口去屋裡拿斷絕關係的證明,避開了秦浪炙熱的目光。
秦正輝看到阮瑤的工作證以及和阮家斷絕關係的信件,整個人如遭雷劈。
他氣勢洶洶從京城奔到塔拉圖,結果卻是烏龍一場?
他鬨得要打要殺的,連嶽母都驚動了,結果卻告訴他他被一個小姑娘給糊弄了!
羞憤、惱怒,各種情緒湧上來,秦正輝臉一陣紅一陣白。
顧教授可不管他丟人不丟人:“虧你還是個局長,連事情都沒調查清楚你就千裡迢迢跑過來興師問罪,你的腦子被狗吃了?”
“要是早知道你這麼蠢,當年說什麼我也不讓茵兒嫁給你!”
秦正輝感覺老臉都丟儘了,想到阮家居然敢拿親事糊弄他,恨得咬緊牙。
遠在京城的阮青青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秦浪:媳婦,當時你為什麼對我吹口哨?
阮瑤:不是對你,是對翹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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