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千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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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整個人都藏在幕籬下,不經意間抬眸瞥向對麵,便見那人一邊愜意地喝著酒,麵上卻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她笑得有些狡黠,仗著沒人能看到幕籬下的神情,便輕咳了聲,幽幽地歎了口氣。

那側的晏玦本還在神遊,聽見小公主莫名其妙的惆悵,便擱下了手裡的酒盞,帶著些疑惑地看向她:“怎麼了?”

隻可惜這幕籬實在礙眼。他儘力分辨,也隻能在朦朦朧朧的紗羅後將小公主的模樣看個大概。

然後他便聽幕籬後的人聲調很是悠長地說道:“想必此番來靖水,便是為了一觀明日的‘天人’?”

晏玦不明所以地頷首,剛想出聲,小公主便又低低地輕歎了聲,使他不由自主地重新閉上了嘴,總覺得自己此刻似乎不該開口。

“我還從未見過池步月呢,重之哥哥。”幕籬下的公主看向他,“‘天人’呀。”

“靖水的元儀公主。她好看麼?”

等雲玨費儘功夫拿到菜時,回來看到都便是這副景象。

晏玦手臂上的傷似乎還沒好,拿著酒盞時都有些不聽使喚。他疑惑地瞟了眼,也沒注意當時傷的是左邊還是右邊,隻將菜一一放下,而後坐在晏玦身側,很是誇張地歎道:“你們這一個小姑娘一個癆病鬼,哪顧得上我在後邊直要被擠成這盤肉沫了,也沒個人憐惜一二。”

晏玦此時手倒是不抖了,似乎很是用力地捏著酒盞,低垂著眸一言不發,隻是麵色還有些古怪。對麵的江意正把幕籬取下,露出一張若無其事的小臉來,自若地拿起筷子夾菜。

雲玨奇怪地瞧了他的手一眼,隨口道:“你這莫不是傷到筋骨了,回去找黎叔看看,抖成這樣可怎麼拿劍。”

晏玦的動作微頓,便聽到身邊這人又頗為正經地道:“來之前已和靖水的晏府交代過了,直接過去便可。”雲玨夾了些菜嚼了兩口,又喝了口酒送了送,才續道:“隻是那晏見慈嘴上說的好聽,似乎可沒打算給咱們撥人過來。”

被他這一攪合,晏玦方才的窘迫也淡了些。他聞言微微蹙眉,看向雲玨:“他便是這麼說的?”

雲玨頷首,嗤笑了聲:“那老狐狸隻怕早惦記著你了,這次來千山,依我看,要麼索性直接罷了他的職,要麼,乾脆就彆進他那一畝三分地,省得自找不痛快。”

晏玦頗為頭疼地閉了閉眼,搖頭道:“哪有這樣的道理。恐怕是靖水這邊已然聽到歸隱的風聲了,這是站隊給我看。”

雲玨聞言依然笑著,隻是笑意裡帶著十足的諷刺。

“站隊給誰看?四百年前的晏氏先祖還是二百年前的昭景帝?”他哼了聲,端起酒盞輕啜了口,續道:“約定之期將至。如今天下大勢誰看不清,他若再不收手,隻怕便真要先走一步去麵見晏氏列祖列宗了。”

晏玦輕歎出聲,目光掃過對麵正默默進食的小公主,語氣便放柔了些:“這裡人多眼雜,先用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