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江珩(2 / 2)

這兩句自然不是江珩的原話,但無論晏玦還是雲玨都能聽出,如今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雲玨不解道:“他既然要回燕汜,怎麼不把江意也帶去,小姑娘看著也挺想家的,總比在這跟著咱們餐風飲露似的強。”

“況且如今晏府的情勢他也心知肚明,就這麼把胞妹放在這,也不知是不是太寬心了些。”

晏玦聞言眸光微閃,回道:“江意如今還有婚約在身,回燕汜難保不會被人認出。等此間事畢,我便帶她到魚涼去。”

“有江珩敲打幾句,想必齊瑾兄妹自會拿她當親妹妹看。”

天已然漸漸涼了,夜風卷起枯葉流連窗欞,拍打出簌簌聲響。

他們商議了一應事宜,為今之計是要先往帝都晏府走一趟,調動些府軍來。

雲玨本打算連夜趕往帝都去,晏玦見天色已晚,便留他再宿一夜。唯一的丫鬟在江意那兒侍候,他們兩人便自行洗漱,上床安寢了。

雲玨自知是雲氏遺孤,十年前雲氏覆滅,他便一直隨在晏玦左右。晏玦雖貴為少主,也從未讓他乾過下人的活計,反倒待他情同手足。

晏府家主仍在人世時,他讀書、習武、用度皆與晏玦同等規製,唯有雁翎訣學不得,家主便為他遍尋名師,授他蓮舟三法。

約莫四更時分,墜兔收光。屋內本吹熄了燭火,隻餘一片夜色,此刻卻突兀地亮起了一抹微光,如同夜幕上嵌著的星子。

那微光正被人拿在手上,不大,手指稍稍收攏,便能將它掩在掌心。

可晏玦此刻並無將它收起的想法。他隻是定定地端詳著它,一塊碧綠色的小小的玉環,中間隱隱穿行著一條殷紅的絲線。環缺一角,是謂玦。

便是這塊玉玦,給了他重生的希望,卻也隨時能將他推下無底深淵。若是沒有它……

他微微蹙眉,揮散了心中的這種想法,轉而將玉玦攏在掌心,朝睡在一旁的雲玨看去。

這人性子張揚,偏愛明豔熾烈的色彩,就連此刻身上所著的裡衣都是赫赤色。但他本性又不壞,即便是昔年鳴珂鏘玉之時,也不曾肆意輕賤旁人,隻是年少輕狂,飛揚跋扈了些。

雲玨的脖頸上仍係著紅繩,即便休憩都不曾取下。這是自然,隻需告訴他這是雲氏覆滅前父母的遺物,他自不會取下,而是日日帶在身前。

夜色總是會滋生些齷齪而陰暗的思緒。單純而無辜,他這樣想著,將手中的玉玦緩緩湊近,隔著層裡衣貼在了那塊母玉上。

玉玦中的紅絲在一片黑暗中消失無蹤。片刻後,那絲線又順著玉玦的缺口處爬了回來,竟是個活物。

晏玦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手,將玉玦的一角抵在了自己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