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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桉醒來時,天色已晚,剛睜眼便是熟悉的布置,她晃了晃腦袋,記憶仍停在王莊的廢墟
還有那個少年。
她似是想到什麼,慌忙下了床,推開門便看見啞婆站在門口。
啞婆將手中衣物塞給她,又掏出袋中粗布,一行字便躍然於上
【我幫你擦過身子了,四爺讓你再去後山洗洗,泡藥泉。】
“那阿婆,他回來時有沒有帶著一個陌生少年,穿著苗服,像萬山來的。”
【見著了,我幫他騰了屋子,就住這片】
覃桉聽罷,這才鬆了口氣,她揉了揉腦袋,便捧著衣物去了後山,泡完泉後整頓一番,她順路提了食盒,給他送了過去。
覃桉院裡沒有奴仆,除了啞婆,平日這些事都是她做的。
她提著食盒,這一路心裡莫名慌張,到了屋前,她整了整額前的發絲。
便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她又敲敲,門這才開了。
萬岐散著烏發,一身鬆垮的白衣,耳垂上扔掛著銀飾,他神色凝重,嘴唇有些發白。
覃桉攥著盒子,抬頭看著他
“你…餓嗎?”
萬岐正在修整,下意識想拒絕,他低頭看了她一眼,這才側身讓她進來。
他的屋中布置簡單,沒什麼東西。
覃桉墊著腳,擺好菜,又坐在椅子上,端著米飯吃了幾口,她瞥向萬岐,就見他神色凝重,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你…怎麼不吃?”
萬岐看著桌上紅紅的一片,那股辛辣的味道就差將他醃入味了。
也許到覃家養傷就是錯誤,不僅差點丟了清白,還要吃這些東西,這東西真能養傷嗎?
“你,不能吃辣嗎?”
萬岐聞言,眉毛一挑,悶聲道:“自然能吃。”
說罷,他夾起一塊肉放米中沾了沾,又攪了攪,又沾了沾。然後緩緩的放入口中,嚼了嚼,抿著唇咽了下去。
覃桉見他吃了,就不再多想。
她剛吃幾口,又發覺萬岐不動筷了。她用餘光瞧了瞧,這一瞧不知道,直接嚇了她一跳。
萬岐抿著唇,緋紅從脖頸一路上爬,到了耳根直衝臉頰,覃桉歪著頭,睜大了眼睛看著。
他皺著眉,一聲不吭,冗長的睫毛竟沾了點水漬,微微泛著銀光。
不是吧!他這是哭了?
覃桉急了,趕忙倒水,遞給他。
萬岐一開始不願接,後來好似忍不住般,嗆了好幾口,一口飲下,接著又連喝幾杯。
覃桉憋著笑,又弄了茶杯,往裡頭倒了茶水,拿起他的筷子,又夾了幾塊肉放在茶裡攪了又攪,這才放在他碗中。
“涮涮再吃吧。”
萬岐沒搭話,沉著臉,不斷摩挲著腰間布料,
他要走,他現在就要走,這地方不能待了。
萬岐涮著肉,一邊涮一邊吃,他放下筷子,撐著腦袋看向覃桉。
覃桉眨巴著眼,往後縮了縮,問道:“怎麼了?”
她看著萬岐搖了搖頭,漂亮的銀飾晃的叮當子昂,昏黃的燭光映在他臉上,附了層薄薄的光。他嘴角輕輕勾起,垂下眼睫,又慢慢向她湊近。
覃桉盯著他的眼睛,沒來由的慌亂,她感到呼吸不順,心莫名突突直跳,她後傾著身子,張了張嘴,欲問些什麼
就看見萬岐從桌上拿了塊糕,直接堵上她的嘴,覃桉眨眨眼,捧著糕,鼓著腮幫子嚼了嚼。
萬岐撐著頭,手指敲打著桌麵。
覃桉咽了糕,喝了茶將糕順下,這才道:“謝謝,你也吃。”
萬岐點點頭,敲打著桌麵
啪嗒,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