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成氣躁,他剛想要把江綰踢開,卻感受到江綰身子一顫,環臂而抱哆嗦著。
她將臉貼著蕭奕成外袍來回磨蹭,好似一隻受凍的野貓一般。
蕭奕成看著她苦笑。
他剛剛在氣什麼?
是氣江綰說了實話,還是氣許氏讓人失望了?又或是痛處被人解開,他一時難以接受?
思忖間,蕭奕成長歎一口氣,而後蹲下身來,緩緩將外袍給江綰蓋上。
他動作輕緩,卻在抽出手的最後一刻,被江綰的臉頰壓住。
蕭奕成心頭一動,暗生憐憫。
夜色寒涼,她卻睡得如此之快,也如此昏沉,看來她是真的累到了。
想到白日裡,江綰為了醫治所有重症,她不飲不休,憑著體力支撐到現在,也在剛剛才吃了第一口肉餅,蕭奕成的心更軟了。
也罷,看在她今日有功的份上,且不與她計較了。
蕭奕成隔著外袍將她緩緩抱起,行走間,江綰的頭順勢窩進蕭奕成的心口上。
他的心咯噔一下,恍如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柔軟也慌張。
但很快,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一抹暖意,令他眉頭舒展。
路過庭院,正巧碰上張大人。
隻見他迎麵而來,一臉慌張,“江姨娘這是怎麼了?”
蕭奕成邊走邊道:“她是累得睡過頭了,無礙。”
“沒事就好。”
張大人這才鬆口氣,眼下熱症頻發,他可不敢讓江綰有事。
他見蕭奕成行色匆匆,又一臉疲倦,連忙道:“你今兒也累了,不如讓下人送她回房。”
“不用。”
蕭奕成繞過那些下人,淡淡道:“她接觸過重症病患,還是彆讓下人接觸,當心被感染。”
“還有張大人,你也當注意一下為好。”
他說完便示意張大人保持距離,自行推房而入。
張大人本想讓人搭把手的,聽到這話後瞬間戴好麵巾,後退兩步。
等蕭奕成出來時,他方才湊過去,問:“江姨娘怎會累成這樣?是不是行醫時遇到難處了?”
蕭奕成瞥了眼,淡淡道:“大人不是不知道,重症人多,懂施針醫治的卻隻有她一個,能不累?”
張大人一噎,“這,我也想多安排幾個人手,可那幾個大夫偏不信江姨娘,江姨娘也執意要一人當道,我能有什麼辦法?”
他思忖一瞬,又道:“不如,我再與那幾位大夫商量一下,與江姨娘一起應對重症?”
“不用。”蕭奕成搖頭,“他們若是參與了,那醫治重症的成果算誰的?”
張大人一愣,“嗬,從不屑名利的蕭將軍竟計較功勞歸屬於誰了!”
“誰說我計較的是功勞?”蕭奕成不鹹不淡地道,“我在乎的是一口氣。”
是能讓人對江綰刮目相看的一口氣。
張大人一愣,“一口氣?”
蕭奕成笑而不答,轉眼又道:“江姨娘與我今日都接觸過熱症病患,我是不想讓人冒有被感染的風險才會親自抱她回房,張大人可明白?”
張大人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蕭奕成是不想被人閒話,他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