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2)

奧利弗這一倒下,就一路昏迷到了翌日清晨。

他倒是無知無覺,可親眼看著小主人倒下的福斯,卻被嚇得險些魂飛魄散了。

萊納城裡唯二的醫生隻來得及帶上藥箱,就被心急如焚的騎士們強行拽上了馬背,一路上被顛得胃裡排江倒海,像是犯人一樣被粗暴地帶到了領主的床前。

病人竟然是萊納城的新領主?

在麵如冰霜的福斯管家的虎視眈眈下,他們戰戰兢兢地對視一眼,小步走到病人所在的位置。

結果目光剛落在床上的人的臉龐上,上一刻還惶恐不安的兩人,卻幾乎同一時間傻乎乎地張大了嘴。

——神啊,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人!

和他們見慣的那些因為染有無法起床的嚴重疾病、而形容枯槁的病人完全不同,被老國王驕傲地譽為“宮廷中的天使”的奧利弗公爵,即使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也依舊如同一縷被留在柔軟床褥上的金色陽光一樣美麗奪目,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如雪一般白皙皎潔的肌膚柔軟而細膩,並沒有尋常重病的人那死氣沉沉的青黑,而是透著初綻玫瑰般的淡粉。

鼻梁挺直秀氣,眼睫很長,是與發色一樣的純金色。微卷的璀璨金發軟軟地搭在前額,更多的是如瀑布般鋪灑在素色的床褥上,在和煦的日照下映著粼粼的光。

見他們渾然忘了恐懼,隻顧著用癡迷驚豔的眼神放肆地緊盯著殿下看,福斯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他臉色冷沉,指節清晰有力地在桌上敲了一下,才讓他們回神:“你們來這裡的目的,難道就隻是為了無禮地盯著高貴的殿下看的嗎?”

要不是因為那個卑鄙的叛賊卡麥倫不僅狠心毒辣地將殿下驅趕出了王都,還強行放逐了殿下的親衛騎士團和宅邸裡的得用仆從,他根本不至於人手短缺到這種地步。

竟然需要容忍這兩個如同廢物一樣的鄉下醫生!

即使背對著福斯,兩人也聽出話裡濃重的警告和怒意。

他們霎時回神,訥訥地求饒了幾句後,終於正色為這位尊貴的公爵大人看起病來了。

隻是他們越看越覺得迷惑,心裡也越來越不安。

如果不是公爵大人的眼皮沒有過絲毫顫動,呼吸也自始至終都和緩平穩,並且實在沒有理由進行偽裝的話……他們簡直要以為對方是在裝病了。

除去貴族特有的柔弱纖細不說,這位的氣色無論怎麼看,都是一位再健康不過的人啊。

如果換做平時的話,他們做出診斷的依據主要是病人的星座和尿液的狀態,小病給藥,大病放血。

而所謂萬能的藥水,他們自己清楚那隻是糊弄無知愚民的把戲,除了給予對方一些心理安慰外,根本無法實現治愈的承諾。

彆說他們不忍心折磨這麼一位美麗到極致的貴人,在這位異常威嚴敏銳的管家麵前,他們也不敢將說不清楚成分和來曆的藥水隨便取出。

那他們的治療手段,就隻剩下時靈時不靈的放血了。

他們試探著先提出想要觀察奧利弗公爵尿液的請求,毫不意外地被這位冷峻威嚴的管家冷冷地瞪了一眼,警告“要是珍惜性命的話,這種無禮的要求不許再提第二次”。

當他們小心翼翼地說或許要進行放血時,毫不意外地再次遭到了管家憤怒的拒絕。

這下該怎麼辦?

他們苦著臉,僵硬地坐在床邊,除了祈禱外,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說實話,他們當然是無比願意為這位公爵殿下儘心儘力的……隻是靠他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出精確的診斷和治療啊!

福斯板著臉看了束手無策的他們一陣,很快做出了“這是兩個廢物”的判斷。

殿下當時毫無征兆在他麵前倒下,才會把他嚇壞了。

但他畢竟是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人,在將殿下送回城堡後,能看出狀態似乎還不錯,不像是突發嚴重疾病,更像是熟睡著……他的心也就稍稍安定了一點。

況且殿下還親口說過,正在經受‘神的考驗’,那神一定不會讓殿下遭遇厄運吧?

福斯向守在一邊的騎士諾爾微微點頭,諾爾立馬會意,麵無表情地將這兩個沒用的廢物扔出了城堡。

當擁有機械表的鐘樓敲響了象征黎明的第一聲鐘,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應聲照入窗戶時,從昨天正午起就陷入了無法喚醒的睡夢中的天使公爵,終於在福斯和兩位騎士們眼都不敢輕易眨的緊張守護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殿下!”

不論麵上看著多麼鎮定,福斯心裡的堅冰還是隻有在親眼看到殿下平安蘇醒的情況下,才會倏然融化。

年過四十的管家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單膝跪在床邊:“殿下,你終於醒來了。”

那雙猶如倒映著碧藍天空的湖泊般清澈明淨的眼睛裡,清晰地映著眸底的茫然和管家的身影。

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的人,是他那位冷厲嚴肅的管家?

奧利弗緩緩地坐起身來。

他的身上並沒有絲毫的不適,甚至感覺精力充沛得可以打死一頭野豬——隻是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剛耕完地的滿足感上,一時間並沒能理解眼前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