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沒……沒事。”
宛宜覺得奇怪。但也沒有說話,或許大格格是一時有些不習慣吧。畢竟自己以前和她可沒有這麼親近。
李氏的話,就算有,估計也不多。
隻是又過了一會兒,大格格再一次喊了宛宜一聲。
宛宜一聽就覺得不對了。把人轉了個身。
兩個人臉對著臉。
宛宜問:“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大格格慌張地低下頭,眼眶跟著一紅。
她的聲音非常小,明顯能聽出緊張和害怕。可就是如此,大格格也斷斷續續地講完了。
“弟弟妹妹。弟弟……壞壞,妹妹好好,暖暖。”
宛宜沒聽懂,忍不住問道:“你喜歡弟弟妹妹?不過他們還小,現在不能陪著你玩呢,等大一些就可以了。”
大格格點點頭又搖搖頭。
“暖暖、好好,壞壞,我……我。”大格格突然抬起頭一臉期盼地看著宛宜。
“怎麼了?”宛宜還是沒明白過來。
大格格抿了抿嘴唇,低下頭,眼淚一顆顆往下落。
宛宜有些懵,想了半天,腦海靈光一閃,問道:“是不是說暖暖她們都有名字,你沒有?”
大格格又抬起頭了。
這麼一來,就說明宛宜猜對了。
宛宜有些為難,小名這種事一般是最親近的人取的。她和李氏若是關心不錯,那也就算了。還能幫著取一個。
可問題根本不是。
讓四阿哥取?人都不在呢,再回來都除夕了。
自己取?
宛宜覺得她陷入取名綜合征裡麵了。
可要是不取吧,看著大格格純真的臉龐又覺得有些不忍。
“福晉,外麵下雪了。“馬車外麵傳來車夫的聲音。
宛宜撩開簾子往外看去。
天空再一次飄起了白雪。有北風吹過,雪米子飛進了馬車裡麵,一下子就落在了大格格的腦袋上。
有了。
宛宜低頭對大格格道:“正好下雪呢,看來老太爺幫你想好了呢。我們大格格真幸運,以後會一輩子幸福的。”
“是……是叫雪雪嗎?”
嘴裡小雪的字眼馬上吞了回去,宛宜笑:“對啊 ,就叫雪雪,和壞壞她們一樣。咱們家裡有暖暖、好好、壞壞,嗯,還有我們可愛的雪雪。”
大格格。雪雪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了。
宛宜鬆了一口氣。
紅日事前已經讓人帶了傘過來。
不過等到了宮門的時候,還是有一抬小轎等在那裡。據說是太子妃送來的。
“主子擔心四福晉雪天打滑呢。”又看向宛宜身邊的大格格笑道:“孩子還小,正好可以和福晉一起坐。”
宛宜心中苦笑,送走了來人後,有些苦惱。
這一抬轎子可如何是好。
坐吧。可是她們有三個人,固然自己可以帶著大格格,但是李氏呢,讓李氏跟在後麵走路?這沒有懷孕的時候倒是可以,偏她想在懷孕了。
讓她坐自己走?
這更不可能了。
若是今天她真的這麼退讓了,改明兒就等著把正院都給讓出去了。無關其他,嫡福晉。正室的臉麵和尊嚴是要維護的。
且今日這事被其他妯娌們知道隻怕也是心生不喜。
畢竟同樣是嫡福晉,宛宜讓了,那往後她們碰到同樣到底是讓還是不讓。讓吧,她們可丟不起那個臉。不讓吧,這跟四福晉一起提起來,就顯得她們不賢惠。
真是的。
宛宜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哪裡得罪到太子妃了。
今天她要帶李氏一起進宮的事情。早就讓人傳了消息過來,太子妃會不知道?可想想她這一個月實在安分守己得夠可以。
就是見太子妃的次數也沒有兩次,要得罪太子妃也得有機會啊。
如果不是她的話,那麼就是出門在外的四阿哥?
四阿哥,草原。科爾沁。
宛宜一個激靈,覺得自己或許猜對了。四阿哥是會寫信回來,可不是有什麼馬上就寫信回來,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告訴她這個福晉,就算要說也不應該是通過信件的方式。畢竟這信件到宛宜這裡之前可是還要經過還幾個人的。、
而太子貴為一國儲君,康熙偏心得寵了這麼多年,有點自己的渠道先一步得到消息實在是正常。
宛宜覺得自己猜對了,心裡想明白了,就忍不住暗罵不在京城的四阿哥了。真是走了,都給自己惹麻煩。、
可夫妻本是同齡鳥,嫁入皇家了大難連頭就得一起承擔。
真要一件件說起來,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享受了四福晉的待遇,就要承擔起四福晉這個位置帶來的一切好的和壞的。、
“福晉?”紅日靠近。
宛宜低聲說道:“這宮裡你熟吧?”
紅日點了點頭。
宛宜就道:“我和李氏去那邊躲一躲雪,你做了轎子去找一找,讓人再抬了兩架過來。一定要說清楚,這轎子是太子妃賞的。”
太子妃算是管著後/宮,那些人不會不給麵子,而宛宜好歹是個四福晉,現在不過是在一抬轎子的基礎上再要求兩台而已。
畢竟他們是三個人嘛。
雖說她這個福晉可以和大格格一起,可畢竟大格格才搬到正院沒多久,感情上兩個人沒有真正融洽,所以分開坐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實際上是,紅日坐過的轎子,李氏不可能去坐。
那玩意呢?
她心裡是不介意的,可不代表紅日她們不會不介意。
索性一台是借,兩台也是借。而太子妃這邊,送了轎子過來。就代表玩意這一次進宮可以坐著轎子了,那一台和三台也應該沒有區彆。
紅日答應走了。
這一次跟著一起來的杏雲就從隨身帶著的包袱裡拿了一件厚厚的鬥篷出來,這件鬥篷非常笨重,同樣也是非常地暖。
隻是宛宜嫌棄穿上之後整個人就非常笨重。一直不怎麼願意。
沒想到現在就有了用武之地。
宮門口有站崗值勤的地方,也就是有等待宮人休息的屋子。
一聽說是四福晉要用,而且其中一位格格還懷了四阿哥的子嗣,這管事的人立馬就清了一間屋子出來。
屋子裡麵的炭火是剛點上,進去的時候還有些陰冷。
宛宜就和大格格過著那件鬥篷。
李氏也被扶著坐到椅子上,手裡抱著一個暖爐,仔細看的話嘴唇因為太過於寒冷有些發紫了。
杏雲不可能帶兩件這麼笨重的鬥篷過來,帶上這麼一件都已經讓宛宜覺得稀奇了,宛宜現在用的也不可能讓給李氏。
好在屋子裡有熱茶,茶葉是一般。
可重要的是熱水喝下去。身子會暖一些。
小一些的大格格還好,到底是孩子,大家都有意思地照顧她,宛宜自己也還好一些,雙腳有些發凍。似乎凍僵了,希望不要生凍瘡才好。
說來男子穿衣袍,下麵的鞋子配鹿皮靴也是可以的。
可女子穿著旗裝腳底下穿著鹿皮靴委實不好看,榆嬤嬤等人雖心疼也還是拿了花盆底鞋子過來。
宛宜也沒有叫屈。
畢竟宮裡的太後不也是照樣這麼穿著嗎?
不過這樣下去可真是不行,不知道四阿哥從草原上回來後有沒有帶回她要的東西。其實她想要那個東西很久了,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科爾沁草原的戰略意義太重要了。
烏拉納喇家不能插手過去,若是沒有個合適的理由。會被人攻訐。就是廣州那邊的生意,當時都還有一些小波瀾。
幸好費揚古雖不在了,就烏拉納喇這個名字也讓不少人願意給一些麵子。
不過是謀生的路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可科爾沁草原就是不同了。
若是那件事情真的能成了,雖不至於翻了天,但估計會有好一陣子的熱鬨了。
紅日去而複返。
轎子來了。可到底時間上有些晚了。
帶著些微不安到了永和宮,但意外的是德妃並沒有不悅或者不高興,反而有些憐憫地看了宛宜一眼。
宛宜隻覺得尾骨部位一顫,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額娘,這是李氏。現在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兒媳想著上一回向額娘借了教養嬤嬤過來,就帶了她和大格格來謝恩呢。”宛宜說完拉了拉大格格:“雪雪,快給娘娘請安。”
教養嬤嬤的教導是很明顯的。
大格格雖年紀小,做的不是很到位,但也是不錯了。
德妃沒說什麼,對於這個孫女基本就沒什麼印象,感情上也不及好好他們,就彆想她有什麼熱情了。
德妃讓人照著規矩賞了大格格兩匹宮緞,就召了李氏上前。
“不錯,是三個月了吧?怎麼看著小了一些?”
宛宜趕緊說道:“剛三個月呢,李氏孕吐反應嚴重,吃了也是吐出來,所以才這般。”不解釋不行啊。
這要是一個萬一,不就是她這個嫡福晉虐待懷孕的小妾,不給她們飯吃嘛。
天地良心,宛宜可真沒有。
“是這麼回事?”
李氏柔聲道:“回娘娘,福晉對妾非常好。就是大格格都帶到正院去養了,隻讓妾在院子裡養胎呢。”
紅日聽了心裡想罵人。
宛宜則是還沒有來得及做其他的感想。
德妃已經點頭:“這樣就好,你進府早,就應該幫著你們福晉。往後就是有其他新人進來了,跟著你們福晉,兩個人才會都好。”
宛宜聽得眼皮子直跳。
“先都下去吧,我和你們福晉說話。”
屋子內很快就被清場。
隻留下德妃喝宛宜兩個人。
沒有了其他人,宛宜就大著膽子問道:“額娘剛才說的話裡的意思?”
德妃微微笑道:“這事還沒有個確信,具體怎麼樣還得等老四回來與你說。做正妻的,就應該大氣。本宮素來知道你賢惠。也希望往後同樣是如此。”
宛宜笑容有些僵硬,低了低頭,免得讓德妃看了去。
(還有1300,半個小時後補上。時間趕不及,嚶嚶。)
能給太子找點麻煩,他是非常地樂意,其後才是兩兄弟多年一塊長大的感情,但對十阿哥的情感就更純粹了一些。
十阿哥難得被放出來,立刻成了脫韁的野馬,要不是四阿哥在一旁盯著,早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去了。
可就是如此,四阿哥也看得直皺眉。
前些日子,就提議把請安折子的事情交代給十阿哥寫。
十阿哥當時苦著臉就拒絕了。
四阿哥卻是鐵了心。
兩個人對吼討價還價了半天。十阿哥才勉強接受五日寫上一次。
目前為止,他就寫了一次,還是昨天夜晚四阿哥快就寢的時候,羞羞答答來到這裡,把折子一放就跑了的。
四阿哥剛想說孺子可教。拿起折子一看,氣暈了。、
這正本的狗爬體,拿出去說是皇子阿哥寫的,十阿哥不覺得丟臉,四阿哥這個當兄長地都覺得燥得慌。
“你就隻能寫這種了?”四阿哥記得十弟還在上書房讀書的時候,那一手字雖不咋地,簡明講就是太隨心所欲了。可好歹也是在名師啟蒙下的,也算是獨具風格了。
“這是我自己琢磨的,叫隨心體。”十阿哥說得得意,腦袋一晃一晃的:“不是有什麼柳體、顏體的嗎?爺這叫隨心體,隨心隨意。”
四阿哥黑臉:“你是誰的爺?”
“四哥,要不。您給我這謄寫一遍?”十阿哥一邊說一邊小心打量四阿哥的神態,見他沒有更怒,就膽子越發大了。
“四哥,弟弟實在不耐煩寫這個。讓我寫這個,還不如讓我騎馬跑幾圈。等到了草原上。和那些人比一比。”
來之前,十阿哥早打聽過了。
以往康熙巡視塞外的時候,兩邊沒少進行比試。有騎馬、射箭這些,反正總歸是沒有要比誰的字好看。
十阿哥興致勃勃地打算去武力鎮壓住那些人,好一揚他十阿哥的威名,對幾日寫折子是在是沒什麼興趣。
隻是他隨心了,四阿哥這心就有些塞塞的。
這要是他的兒子,他直接就上手打了。
這要是十三弟,他也早拉下臉來個唐僧念緊箍咒了。
說到底,還是這情分差了一點。
也是四阿哥擔心會傷了十阿哥的心,在對待他的時候,同十三阿哥就是不同了。其實也難怪不同,小十三乖乖巧巧的,基本上就沒什麼操心的事情。
唯一讓四阿哥擔心的就是對方受欺負。
而十阿哥,他不欺負彆人就算好得了。
這也是四阿哥先在真正到達草原之前,收一收十阿哥的心。可彆一個脾氣上來,忘記了滿蒙的友好關係。
“四哥?”
四阿哥從沉思中抽回心神,看著還站在麵前的十阿哥沒來由地覺得煩躁,擺擺手:“下去吧。”
十阿哥開心了,在話音落下後就跑走了。
總算是搞定了。
拿筆還不如耍大刀玩呢。
不枉費他辛苦一個白天,特意挑了一張“最隨心”的字體。十阿哥還是很有小聰明的,知道四哥的性子肯定不能忍受字跟爬行一樣。
隻是十阿哥現在高興了,卻不知道在他離開後,四阿哥特地寫了一封信回京城。
而在京城裡的宛宜,已經有些習慣隔三差五地收到四阿哥的信。隻是在一個月後收到比較特彆的書信的時候,忍不住為十阿哥祈禱。
惹誰不好,偏惹小心眼的四阿哥。
也就現在在外麵還能自由一些,一旦回來由得他好受了。
宛宜笑笑,把書信放好,打算過幾天進宮請安的時候,把跟著信一塊回來的東西送給太後娘娘樂嗬樂嗬。
“去告訴李格格,過幾日跟我一起進宮。”順便去看看五兒,京城這邊的收獲不錯,以至於勳貴中有風聲鶴唳的情況。
三福晉不隻一次跟宛宜埋怨。
宛宜隻能笑笑。
畢竟她家的兒子滿月宴沒有辦,說來說去還真和自己家有那麼一點點關係,難怪對方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