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追風就帶著大夫就過來了,那位老大夫細細給宋雲瑤的手敷了冰,又用了藥,這才道:“好在如今天氣冷了,這雞湯一路送過來也涼了不少,夫人的手並沒有大礙,想必用藥用個兩三天也就沒事兒了。”
沈易北頂著宋雲瑤那含情脈脈的眼神,要追風送老大夫先回去,這才對他道:“你先回去,我怕周六那邊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先去找他,晚些再過去看你。”
宋雲瑤乖巧點點頭,帶著知畫就出去了,如果換成了之前,她定會在沈易北跟前撒一會兒嬌,但是如今她隻覺得還是罷了。
知畫壓根就沒察覺到她心情低落,隻跟在她身邊高興道:“奴婢方才站在夫人身後,瞧的是一清二楚,侯爺見著夫人燙傷了,那眉眼裡的著急不像是裝出來的!”
“不一樣了,知畫,一切都不一樣了!”宋雲瑤之覺得心頭都是壓不下去的苦澀,腦海中更是響徹著周六方才說的那番話。
上一世四皇子心狠手辣至極,這一世依舊如此,對,這一世和上一世的人本就是一模一樣的,隻是多出來個,她如何能指望一個人能夠心性大變,那是不是上一世的慘劇也會再現?
宋雲瑤隻覺得心下惶恐,原先她隻以為這一世自己離四皇子遠一些,離沈易北近一些,所以宋家和她都會安然無恙,可這一世卻有太多東西不一樣了,謝橘年的出現,沈易北和周六的交好,鄒姨娘被終身軟禁……
上一世她壓根就沒聽說過謝橘年這號人物,沈易北和周六在七皇子身邊宛如左膀右臂,更是勢同水火,哪裡和如今似的像是親兄弟一般?鄒姨娘更是她的左膀右臂……不對,都變得不對了!
宋雲瑤隻覺得整個人煩躁不堪,想要與誰說一說,可這種事兒是不能說的,說出來沒人會相信,更會將她當成了瘋子!
知畫到底是跟著她多年,也察覺出她的心煩意亂來,“夫人,您這是怎麼了?侯爺方才分明對您還是極為關心的,就算是侯爺說如今不能陪著您,想必也是因為這幾日侯爺領了禦前侍衛的差事,定是忙得很,您的也莫要胡思亂想,當心想多了傷神!”
如今這宋雲瑤最重要的就是壞有身孕,有了孩子,就什麼都不怕的。
宋雲瑤搖搖頭,隻能咽下滿心的苦澀,“知畫,之前我要你辦的事情你辦的怎麼樣了?
知畫愣了愣,瞬爾才明白這話中的意思,壓低聲音道:“夫人說的是要奴婢派人盯著四皇子府那邊動靜的事兒?”
宋雲瑤點點頭。
知畫麵露幾分難色來,“四皇子那個人疑心極重,這四皇子府裡頭規矩多,壓根就打聽不出來什麼,更彆說四皇子府四周更有侍衛守著,一般人哪裡能打聽出來什麼?”
說著,她更是想了想,道:“倒是四皇子妃那邊,不對,是白側妃那邊,奴婢倒是聽說了些動靜,如今這四皇子妃的位置沒定,白側妃一心想坐上四皇子正妃的位置,不過她的確是有這個本事,慧貴妃娘娘一直在暗中幫襯她。”
“倒是四皇子那邊怕是不大瞧得上白側妃,如今正派人暗中打聽,看有沒有哪家家世好、沒有出嫁且聰明的姑娘了,怕還是起了想要立正妃的心思!”
這消息對宋雲瑤來說是遠遠不夠的,“還有了?”
知畫又想了想,卻搖頭,“彆的倒是沒打聽出什麼來了,這四皇子府就不好打聽出什麼的!”
宋雲瑤心更亂了,這四皇子目光長遠,她是比誰都清楚的,所以四皇子想著另覓四皇子妃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及此,她隻道:“罷了罷了,盯著更緊些吧,多派些人盯著,銀子都不是事兒,最重要的是打聽出我要的消息了!”
如今有了那那兩間脂粉鋪子,她還怕缺銀子嘛?
知畫如今連問都不敢多問,這宋雲瑤脾氣早已不複當初了,就連她們這些在宋雲瑤跟前貼身伺候的稍有做的不對,非打即罵。
宋雲瑤走了兩步,誰知道在花園裡更是看到了謝橘年,這下子,她的心情也就更糟了,轉身就要走。
這幾日沈易北和謝橘年關係好像更好了,她恨不得看都不想再看到謝橘年。
知畫卻輕聲道:“夫人這是做什麼?夫人可莫要記錯了,您才是這侯府中的當家夫人,這普天之下哪裡有當家主母見到了侍妾姨娘轉身要走的道理?您這樣做,那謝姨娘隻會以為您是怕了她,隻怕會蹬鼻子上臉的!”
“奴婢也知道,這些姨娘平日言行舉止壓根挑不出差錯來,可這人總不可能一點錯都不犯吧?到時候咱們留心些,這狐狸總是會露出馬腳來的!”
宋雲瑤點點頭,迎著謝橘年走了上去。
若換成了原先的謝橘年,如今她都這樣得寵成這樣子,並不會像宋雲瑤放在眼裡,但是如今的謝桔年卻大大方方朝著宋雲瑤微微頷首,道:“夫人!”
老祖宗曾說過,她在長寧侯府可以不向任何人行禮,可這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宋雲瑤擠出幾分笑來,“謝姨娘幾日不見,果然是嬌俏了不少,看樣子好也最近頗得侯爺的喜歡!不過有句話我得提點姨娘一句,姨娘就是姨娘,就算是你再侯爺喜歡還是姨娘,莫要太猖狂了!”
謝橘年隻覺得委屈啊,她哪裡猖狂了?可還是道:“多謝夫人提醒!”
她想得很明白,就算是她打定心思想要離開沈易北,可她隻是一個姨娘,想要離開長寧侯府,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的很,她得做好一輩子困在長寧侯府的準備!
所以和這宋雲瑤了,能不撕破臉的就最好不要撕破臉,畢竟敵人在暗,她在命!
宋雲瑤早就料到了,又說了幾句刺她的話,可惜啊,謝橘年反應還是淡淡的,甚至到了最後朝後退了一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夫人是不是要過去?若是要過去,那您請吧!”
頓時,宋雲瑤隻覺得自己那幾拳就像是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隻能帶著知畫氣衝衝走了。
她本就心情不好,如今這心情是越來越糟,“這謝橘年當真是變了個人似的,原先她哪裡是這樣子的?”
這話說的知畫心裡哆嗦,“謝姨娘,謝姨娘該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怎麼會了?”說起這鬼上身,宋雲瑤倒是有幾分興許,這些年來,她不敢去大佛寺,也不敢去老祖宗的小佛堂,就怕自己的身份被神明知道了,“就算是這青天白日的,說這樣的話也怪瘮人的,彆說了……不過你說,咱們當真就真的抓不住謝橘年的把柄了嗎?”
知畫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從謝姨娘身上找不到把柄,說可說不準能從彆人身上下手了?這謝姨娘怎麼說都是謝家的姑娘,難不成謝家出了事兒,她置身事外?”
宋雲瑤愣了愣,“你的意思是從珍珠身上下手?”
可話還沒說完,她就搖了搖頭,“這法子怕是行不通,珍珠從小是在老祖宗身邊長大,老祖宗一直誇她是寧壽堂最為妥帖的一個人。”
“打從她在老祖宗身邊伺候開始,好像就沒做錯過什麼事兒!這人比謝橘年還要機靈老成,如何能夠抓到她的把柄?”
話一說完,她就想到了,這東陽伯府裡頭可不僅僅隻有謝橘年和珍珠兩人,還有一位東陽伯謝信了……
頓時,她腦海中隻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
想及此,她隻道:“知畫,快吩咐人去準備馬車,我要回宋家一趟!”
知畫卻有些猶豫,“夫人,都已經這個時候都了,萬一待會兒侯爺回來的時候若是您不在了,這就麻煩了……”
宋雲瑤苦笑,“這樣的話聽聽也就算了,就算是他到了正院不過是坐一坐就走了,好了,你快吩咐人下去準備馬車,如今你的話怎麼就變得這樣多了?”
知畫這才匆匆下去了。
宋雲瑤也算是運氣不錯,等著她到宋家的時候這宋閣老正好剛回家,宋雲瑤直奔書房。
兩人在書房裡頭說了些什麼,誰都不知道,宋閣老將貼身小廝打發了出來,宋雲瑤也將知畫遣了下去,這書房一周,甚至還安排了護衛守著,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誰都不知道她們倆兒到底說了些什麼,可知道宋雲瑤出來的時候眼眶是紅紅的,就連宋閣老也在書房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