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丹陽縣主一門心思追求他的時候,彆人也是這樣說丹陽縣主的,原先他不覺得,如今可算是見識到了。
殊不知丹陽縣主在他的麵前雖裝的灑脫,可回去了卻是翻來覆去一夜都沒睡。
這消息,第二天就傳到保寧長公主的耳朵裡去了。
自從四皇子的事情之後,保寧長公主一直都活在自責之中,覺得自己對女兒的保護不夠,如今恨不得是保寧長公主吃飯的時候多夾了哪道菜幾筷子,她都要知道。
如今她已經是自顧不暇了,可如今聽到這話,也隻是長長歎了口氣。
一旁的張嬤嬤是跟著保寧長公主的老人兒了,隻道:“長公主怎麼不高興了?您不是說了,凡事隻要縣主高興就好了嗎?”
“可如今丹陽高興嗎?自從那件事之後,我一直在想,一輩子那麼長,隻要當下高興就好了,丹陽喜歡顧玉,那就任由著她去,有她的身份在,有我在,難道還怕她嫁去了興國公府受委屈?可如今,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我每每和她說起這件事,她也不願意多說,我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無非隻擔心顧玉和興國公府嫌棄她,她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心疼她,覺得自己沒用,沒能護住她!”保寧長公主在外人跟前是剛強慣了的,也就是在自己的乳母跟前,才有這般脆弱的時候,“隻要丹陽說她還想嫁,不管怎麼樣,我都會讓顧玉娶了她的!”
誰都不會懷疑保寧長公主沒有這個本事!
張嬤嬤隻長長歎了一口氣,“怎麼這事兒上,您反倒還沒有縣主想的明白?結親不是結仇,您這樣做,結的不是親,是仇了……叫奴婢說,如今縣主年紀還小,也許等著縣主年紀再大些,很多事情就想明白了,您如今要擔心的是遼王那邊……”
保寧長公主沉默了。
這段時間她雖沒說,可心裡頭想的都是這件事。
她隻冷笑道:“提他做什麼?你知道皇兄今早上將我找到禦書房裡,說了些什麼嗎?”
這種事,張嬤嬤哪裡知道,隻搖了搖頭。
保寧長公主的聲音低了些,“皇兄真的是年紀大了,如今胡思亂想起來了,直說想早早將太子的人選定下,免得那幾個皇子之間再生出什麼嫌隙來……老四、老七,他們哪一個做事兒不是盯著那把龍椅?原先我隻勸皇兄如今那些孩子們年紀還小,還沒定性,再多看看,萬一這太子之位真的選定了,選對了還好,可要是選錯了,以後受苦受難的就是老百姓了。”
“可如今我卻是想明白了,這太子之位早定有早定的好處,要是早定下來了,丹陽也就不會這樣了……”
張嬤嬤低聲喚道:“長公主……”
“放心,我沒事兒,皇兄這個時候糊塗了,我卻是不能再糊塗了,我要是再糊塗了,這老百姓還能有好日子過嗎?”保寧長公主小啜了口茶,才道:“皇兄想將這太子之位交給老三!”
這些事兒,張嬤嬤不大懂,可也不是完全都不懂,“不是說三皇子平庸嗎?”
“皇兄就是看中了他平庸老實,皇兄年紀大了,膽子小,怕事兒,隻覺得定了老三,剩下的人就安生了,還說他原先對不起白皇後,如今也想要好好彌補三皇子!”保寧長公主冷哼一聲,“還真是笑話,這白皇後活著的時候沒見他對白皇後有多好,如今人死了,倒是內疚起來了?有什麼用?”
“更何況,這皇家裡頭能有幾個敦厚老實的人?眾人都說是老七殺了老四,可我卻覺得沒這麼簡單,說不準就是有人在背後生出事情來了,你看看,要這事兒真的是老三做的,他這算盤打得那叫一個漂亮……”
張嬤嬤隻道:“唉,長公主,您操心這些做什麼?當初您搬到彆院的時候不都說了嗎?以後再也不操心宮裡頭的事情了,如今就好好照顧皇上,彆的事兒什麼都彆管了!”
她啊,就是典型的膽小怕事型,隻覺得不管最後是誰繼位,都不會對保寧長公主有半點影響的。
原先這闔宮上下,也就慧貴妃有這個膽子了,可如今,慧貴妃也沒這個實力了。
保寧長公主道:“可這江山是我們祖輩打下來的,我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心血毀於一旦?張嬤嬤,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麵冷心熱說的就是長公主這樣的人,在她的勸說之下,皇上總算是將這立太子的事情擱置了一陣。
可宮裡頭向來是沒什麼秘密的,三皇子能老早之前就在長寧侯府安插了人,也能夠在皇上身邊安插人,如今聽說自己這到手的鴨子飛走了,向來好脾氣的他氣的臉色發青,到了最後隻丟下一句話,“去長寧侯府!”
沈易北正在陪著謝橘年散步的時候,就聽說三皇子來了,自從他和七皇子走的近了,不知不覺和三皇子就疏遠了,“請三皇子到我書房裡坐一坐,我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