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2 / 2)

賈母和賈王氏初時不知道賈赦遞給史暉和王子騰的是什麼東西,二人也不以為意。直到見史暉和王子騰翻了冊子,越往下翻臉色越難看,二人才心中覺得不妙。

如今聽了賈赦的話,兩人頃刻間臉色灰敗。

“賈恩侯,你……當真半點不念養育之恩麼?”賈母雖是暴怒,卻帶著顫音。她怕,她太怕了。如果真如賈赦所言,他將賈瑚之死的證據印了上萬份,流散出去,將是天大的醜聞。榮國府固然成為笑柄,史家和王家也毀了。

“你瘋了!你這是要毀了榮國府!”許是反應過來生恩已經壓不住賈赦,賈母頃刻又改了口,拿榮國府的名聲和榮譽來壓賈赦。他是襲爵人,他是榮國府長子嫡孫,對於宗族名譽,他總該有所顧忌。

賈赦看了賈母一眼,哈哈大笑起來。“生恩養恩?老太太,我不是已經還了一個兒子給你了麼?瑚兒被你們毀了,榮國府百年家業被你們轉走了,留個空殼子給我背著做什麼?毀了好,毀在我手上,讓我承擔罵名,不是正如了你們的意麼?”

賈母身子一顫,賈赦真的瘋了,不管不顧要撕破臉了。

史暉自然也知道這些東西傳出去的後果,可是他比賈母鎮定得多,反應也快得多,痛心道:“赦兒!你糊塗啊,那些挑撥離間的奴才的話,如何信得?你受奸人挑撥,這是得了癔症了。你暫且忍耐著,舅舅這就去給你請太醫!”

王子騰作為四大家族中,日後最位高權重之人,自然也是心狠手辣的。他的反應不比史暉慢,史暉一哭喊,王子騰就會意。忙和史暉一左一右,上前夾擊賈赦。

這些小伎倆,彆說在末世不值一提,就是在末世來臨前,也有為了財產或者其他原因,將某些關鍵證人‘送到瘋人院’的事。

史暉那個話剛出口,賈赦就知道自己要‘被發瘋’了,說不定接下來就是不治身亡。

賈史王薛,除了薛家是商人,其他三家都是武將。史暉和王子騰分彆是史家和王家的代表人物,可不像賈赦將祖宗本事都落下了。二人仗著武藝高強,自忖兩人出手,拿下賈赦不過片刻的事情。

隻是此時的賈赦對風險何等敏感,他雖然敏捷度不如在末世的時候,也沒係統的學過武術。但是勝在在末世時候經曆過大小戰役無數。

戰鬥,尤其是近身格鬥,說白了就是最大限度的激發人體潛能,其實史暉和王子騰的武功,與賈赦在末世積累的格鬥經驗相比,雖然路數不同,但是確實殊途同歸。

隻見賈赦微微一側身,向後滑開半步,手上扇子一劈一挑,分打史暉手肘和王子騰手腕。

沒有係統學過武術的好處在於,史暉和王子騰摸不清賈赦的路數。而賈赦經曆過無數次格鬥,對近身格鬥的攻擊路數預判十分準確。對人體關節的攻擊也又準又狠。

所以一個回合下來,賈赦即使沒有學過古人的武功,但是在史暉和王子騰看來,賈赦雖然招式怪異,卻狠辣異常,十足十的一個武術高手。難道賈赦竟然是深藏不露的?一直在藏拙?

是了,看看賈赦印的那些冊子,顯然賈赦是一個工於心計,謀定後動之人。

聰明人因為腦子轉得快,有時候往往容易將事情複雜化。賈赦不過是一躲一檔,史暉和王子騰就自動替賈赦想好了無數後招。也是因此,二人神色微變。

其實賈赦就算反應再敏捷,也比不上冬練三伏夏練三九的史暉,王子騰。但就格鬥技術來說,史暉和王子騰多試探幾招,賈赦就要露餡。

但是史暉和王子騰認定賈赦深藏不露,反而不敢貿然進攻,給了賈赦喘息時間。

賈赦其實也不知道史暉和王子騰的深淺,他已經開始運風刃於指尖,若是史暉和王子騰的武功當真像武俠寫的那麼高,他也要用殺手鐧了。正在此時,賈赦見了史暉和王子騰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忙道:“你們真當父親沒有給我留人嗎?”

史暉和王子騰一驚,心中感歎:果然。

隻這一刹時的功夫,賈赦接著道:“這些時日,我每日都會出去,自然是有人要確認我安好。若是我一日沒有上街,接應我的人沒瞧見我,便會將瑚兒之死公諸於世。”

怕的就是這個啊,史暉和王子騰自忖易地而處,換做自己和賈母決裂,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於是賈赦這話,在場的人都信了。

史暉和王子騰都覺十分棘手,賈母更是臉如死灰。她想到了張氏。

張氏是個剛強的人。當年得知賈瑚落水,自己和賈王氏都以為懷孕八個月的張氏會難產而死,一屍兩命。誰知張氏竟然讓自己的心腹婆子攆走穩婆,用自己的奶娘給自己接生,掙命生下了賈璉。雖然張氏因此身子大損,卻是母子都保住了性命。

而且即便產後虛弱,張氏也手段果決,那個被攆出產房的穩婆,竟然就此失蹤。那穩婆是被賈王氏買通了的,落在張氏手上,自然成了現成的證人。

當年賈代善還活著,賈王氏一次沒有得手,張氏有了防備,不敢再度下手,又叫張氏撐了好幾年。哪怕張太傅落罪,為母則剛的張氏也沒被擊垮,直到賈代善過身,張氏失了最後的靠山,才交出大庫鑰匙。

當年,張氏交出大庫鑰匙的時候,就將自己查到的賈王氏害死賈瑚的證據一同擺在賈母身前,對賈母說,她彆無所求,隻要賈赦父子平安。若是賈赦父子有個三長兩短,自然有人將自己藏好的證據公諸於世。

當年張氏蒼白著一張臉,卻滿眼都是堅定。當時的榮禧堂內,隻有賈母和張氏兩個,還有賈代善的牌位。賈母現在還記得張氏的臉,張氏的表情,張氏說過的每一個字。

她以為,張氏死了,當年的事也就無人知曉了。誰知賈赦竟然拿出了證據,說了和張氏一樣的話。

賈母努力克製著,依然忍不住身子發顫。

又來了,又來威脅自己了。賈赦的手法,跟張氏一樣。即便是死,也要懸一把劍在自己頭頂上。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