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臭襪子送你(1 / 2)

反向捕獲 焦糖冬瓜 17626 字 3個月前

不得不說, 楊教授開車比衛淩靠譜多了,一路平穩, 而且運氣還特彆好, 連紅燈都沒有, 就到了醫院。

他們再度來到了葉語的病床前, 葉語依舊安睡著。

“那就拜托你們看著我了。”衛淩說, “夜瞳, 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

“什麼事?”

“如果你發現我不對勁,又沒辦法從葉語的意識裡撤出來, 就請你立刻麻痹我。”

“收到。”夜瞳抬了抬手。

衛淩深深吸了一口氣,假如說葉語的意識世界是一本書,那麼普通的人類看完這本書的每一頁, 恐怕花上十幾年都看不完。

但他是衛淩, 他要發揮自己的極致微觀的狀態來讀取這本書。

一開始,衛淩還能聽見各種聲音,他甚至能分辨清楚葉語的每一根發絲, 每一次呼吸。

所有的一切都進入了一種緩速的狀態,就在某一刻,無數的場景在他的麵前快速的變化,來不及捕捉就一閃而逝。

有葉語小時候被外婆牽著在路上散步的場景, 有她上小學被其他孩子欺負, 她抹開鼻血, 直接衝上去把對方揍了一頓……還有當她的父母被安奇拉寄生之後,失去理智要將她殺死的畫麵。

到後來, 災難暫時平息,葉語進入了聯合科技大學,第一次在講台上見到了溫酌。

這一段記憶是完整的,甚至於葉語眼中的溫酌很遙遠卻又很完美。

衛淩終於明白了葉語在醫療基地裡的態度為什麼那麼生冷了。

她仰慕著溫酌啊。

可能夠吸引溫酌注意力的,卻是衛淩。

但是衛淩卻沒有看到關於小韓和夏染的記憶。

葉語將它們都藏起來了。

衛淩隻能繼續深入讀取,可就在某個臨界點,無數記憶的碎片尖銳地向他衝了過來,這是葉語發現了他的存在,在抵抗嗎?

“醒來!”楊教授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衛淩驟然睜開眼睛,腦袋疼得厲害。

他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都是冷汗。

楊教授冷聲道:“你被她發現了。”

“是……我想要讀她關於小韓和夏染的記憶,這些是最重要也是必須要有的部分,她立刻就反抗了。”

衛淩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取出自己的營養劑,給自己來了一針。

“我跟你說過,修複一個人意識世界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要不然,溫酌會把葉語治好了再走。”楊教授說。

衛淩向後仰著,他需要休息,好好休息一下。

“不是不可能,而是方式不對。葉語……她本來對我就有敵意,我想要讀懂她,她當然要反抗。”衛淩歎了一口氣。

“敵意?你是炸了她的房子,還是黑掉了她的銀行戶頭?”夜瞳問。

“她仰慕的男人,一直關注著我。”衛淩說。

夜瞳立刻拍了一下大腿:“哎呀!八點檔狗血電視劇,我喜歡!”

“所以現在呢?你打算怎麼辦?”楊教授問。

“再進去一次。”衛淩說。

“還要再進去一次?葉語也是接受過溫教授的訓練的。彆怪我沒提醒你,你的能力和塞恩·克萊文不是一個段位的,塞恩·克萊文經驗豐富,知道要先瓦解葉語的意誌!”夜瞳站起身來,他真的很擔心萬一衛淩有什麼事,他沒辦法對溫酌交代。

“塞恩·克萊文能做到瓦解葉語的意誌……我為什麼不能降低葉語的抵抗呢?”衛淩低下頭來,撐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貓吧啦兩下,爬上了他的肩膀。

“你拿什麼來降低葉語的抵抗?”楊教授好笑地說。

“拿我記憶裡的溫酌。”衛淩回答。

楊教授閉上眼睛,摁了摁自己的眼角:“你還真是投其所好啊。”

“我要再進去一次。”衛淩用很肯定的語氣說。

楊教授看向夜瞳,夜瞳立刻搖頭:“彆看我了,我習慣了做塊磚頭,哪裡需要哪裡搬。我擅長服從命令,不擅長作出決定。”

“好吧,最後一次。這一次你還是沒辦法讓葉語接受你的話,再也不要進去了。”

“多謝。”衛淩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說不定,今天你們就能見證奇跡——葉語蘇醒!”

“那我還不如把貓屎味棒棒糖給葉語吃呢。說不定剛放進她嘴裡,她就醒了。”

夜瞳很不屑地說。

“那你倒是給她嘗一嘗啊?”衛淩好笑地說。

“不是被我給吃了嗎?”夜瞳不爽地回答。

楊教授看了看時間:“我離開醫院的時候,答應了護士長,六點鐘之前要回去。”

“好吧,時間不多了。”

衛淩坐了回去,向後一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再度進入了葉語的意識。

他找到了葉語第一次見到溫酌的那一天。

整個教室裡,所有人都專注地看著講台上的溫酌。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單手扣在講台的邊緣,低著眉,難得地溫和。

這個畫麵是緩慢而明亮的。

“這就是溫教授在你心裡的高光時刻吧?”衛淩的聲音響起。

正在認真聽課的葉語側過臉來,看見衛淩的那一刻,愣住了。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站起身來,椅子發出的聲音整個教室都能聽見。

“彆激動,我想和你說說話。”衛淩笑著說。

葉語緊張地四下張望,她發現周圍的同學好像都看不到衛淩,講台上的溫酌也按部就班地講課,衛淩好像根本不存在,卻隻有她能看到。

“可我不想和你說話!”葉語說。

“你一直在這裡看著溫酌講課,你覺得講台上的溫酌讓你可以毫無顧忌地看著,不用擔心他發現你的過度關注,也沒有同學能發現你對溫教授的小心思。”衛淩說。

“你還想要怎麼樣呢?你擁有的還不夠多嗎?你躺在月球上的八年,對於溫教授來說是無比痛苦的八年!他坐在望遠鏡前,看著的不是月球而是你!他為了把你從月球上帶回來,差一點被安奇拉完全寄生!而我們每一個hybrid,都是為了……”

“都是為了保護我而存在。”衛淩替她回答。

“你……你知道了……”

“坐下啊,葉語。除了講台上的溫教授、和你一起前往月球執行任務的溫教授,你不想知道我眼裡的他嗎?”衛淩撐著下巴,用很溫和的表情看著她。

葉語愣在那裡,溫酌還在講課,周圍的同學還在做著筆記,但是這一切就像發生在另外一個世界,和他們沒有關係。

“如果你彆那麼討厭我,我可以請你來我這裡,看看溫酌。”

“哪裡?”葉語一時之間,不明白衛淩什麼意思。

“當然是我這裡啊。”衛淩的手指在自己的額角上敲了敲。

“你隻是想我不那麼討厭你。”

“你喜歡溫酌,並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是他很強大。但是所有強大,都有代價。”衛淩笑了笑,“我眼裡的溫酌,和你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衛淩站起身來,這堂課還在繼續,講台上的溫酌就像是無限輪回一樣講著同一個知識點,低著頭,擺著同一個姿態。

衛淩指著講台上的溫酌說:“你還沒有看夠嗎?我認識的溫酌,他經曆過最親近人的傷害,他想過要放棄,他曾經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掉眼淚。你看著他最強大的時刻,那麼你知道他最脆弱的時刻嗎?”

葉語坐在那裡,但是衛淩已經走到了教室的門前。

“葉語,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你了。以後……你對溫酌的了解就隻是講台上的他了。你永遠了解不了他的世界,也不懂什麼是真正的強大。”

衛淩笑了一下,眼看著推開門就要邁出去。

“等等!等等我!”葉語站了起來。

門推到一半的衛淩,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轉過身來,扣住了葉語的手,教室之外,是另一個空間。

衛淩坦然地向後倒了下去,葉語也跟著被拽了過去。

一陣下沉之後,葉語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了男生寢室裡。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人字拖,正在收拾對麵的床。

他罵罵咧咧,指責身邊的女人動作太慢。

“喂,就算你們是溫酌的父母,也不能來隨便拿走他的東西吧?”一個男生忍不住喊了出來。

“乾什麼?他得了白血病!回不來了!我要給溫酌辦退學!他是我兒子!他的被子也是我們家的東西!我要拿走就拿走!”

這時候,溫酌的母親小聲說:“兒子……兒子不是都接受了骨髓移植嗎?還要回來讀書的……”

“讀書讀書讀書!讀書掙錢嗎?他每個月給家裡多少錢?”

這時候,對麵鋪上的衛淩忽然開口了。

“誒,叔叔阿姨,你們要收就收溫酌的東西,收我的東西乾什麼啊?”

衛淩的聲音對於溫闊來說,有一種靈魂深處的震懾。

大概是因為衛淩這小子心眼兒太多,上回才在曹教授的辦公室裡被他算計了,鬨到局子裡,差點兒就出不來了。

“你……在我兒子的床上,難道還能是你的東西?”溫闊為了顯示自己不懼怕衛淩,仰著下巴,一臉高傲。

“誒,不瞞你說,還真就是我的東西。”衛淩側過身來,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不信你把床單裡的標簽拿出來看看,是不是多喜愛的?”

溫酌的媽媽把標簽拿出來一看,還真的是多喜愛。

“誰知道你說的真的還是假的!”溫酌的老爸是看見什麼都想搜刮走,要不是寢室裡有人,搞不好連桌椅板凳都被帶走了。

“我說溫叔叔,你可想好了。從溫酌上大學開始,你們給過他一分錢嗎?要是你們沒給過錢,他哪來的生活費買多喜愛啊?外麵那麼多十幾塊錢一張洗了縮水的床單他不要,買多喜愛?他是飯卡裡錢太多了嗎?”衛淩涼涼地說。

“你……”溫闊想到上一次在警察局裡發生的事,知道衛淩這小子厲害,隻好把床單一扔。

溫闊想要拿溫酌的漱口杯,衛淩也說那是他的;拿溫酌的衣服,衛淩也說是他的。

氣的溫闊吼了出來:“你是土匪嗎?怎麼我兒子用的什麼東西都是你的!”

“你搞錯了吧?你才是土匪吧?一進來就想搬走我的東西!你隨便找個人來問問,這個漱口杯、這個臉盆、這個飯盒是不是我的!還有巧克力派,擺明就是我的東西,你兒子吃不吃甜的你不知道嗎!你要拿就打開你兒子的櫃子,拿他櫃子裡的東西啊!”

這時候有同學路過,被溫闊一把拽了過去:“同學!你給評評理,這個床單被罩是他的嗎?這個杯子!這個臉盆!這些運動衣是不是都他的!”

那個同學嚇了個夠嗆,看了一眼就支支吾吾地說:“這些都是衛淩的啊……”

溫闊被狠狠堵了一把,又叫了幾個同學來問,大家都說那些都是衛淩的。

溫闊氣不打一處來,正要扔衛淩的杯子,衛淩高聲提醒說:“誒,溫叔叔,你悠著點兒。我那個是德國進口的杯子,一個三百塊。扔壞了,你得賠啊。我同學都看著呢。”

“什麼破杯子要三百塊一個!”溫闊扯著嗓子吼。

“都說了德國進口的啊!哥就是金貴,你有意見嗎?誰要我投胎投得比溫酌好呢?”衛淩說。

溫闊被懟住了,還真彆說……衛淩能用幾千塊錢一個的智能手表,三百塊一個的德國進口杯子也不是沒可能。

“把溫酌的櫃子打開!裡麵的東西帶走!”

溫闊推了溫酌的媽媽一把,溫酌的媽媽把櫃子一打開,一股味道撲麵而來。

“這都什麼!”溫闊捂住了鼻子向後退。

“臭嗎?很臭吧……沒辦法啊,他住院都快兩三個月了,裡麵的東西沒人洗,不知道是不是長蘑菇了?”衛淩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搬走!都搬走!”

溫闊氣得衝了出去,溫酌的媽媽吊著眼淚跟在後麵。

等到他們走了,在走廊裡看熱鬨的同學湊了進來。

“誒,我說衛淩,你睡溫酌的床上乾什麼?”一個同學好奇地問。

“當然是給溫酌占好地盤兒,免得那個老無賴跑來把他東西拿走啊。”衛淩回答。

“那溫酌的杯子、飯盒還有臉盆兒呢?”

“我鎖到我櫃子裡了啊。”衛淩說。

“那我剛看見溫酌的媽媽從溫酌的櫃子裡拎走了一堆東西呢!”

“哦,那些啊……我之前藏床底下的臭襪子唄,還有一個月沒洗的汗巾。”衛淩嘻嘻笑著。

“哥們兒,你可真夠惡心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