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1 / 2)

要不是紀玉棠歸家,寧懷真怎麼都會與紀明承同去臥龍山的。原以為在天水城中更為安全,此刻看來並非如此。言家修士連同魔修驟然出手,紀家族老袖手旁觀。雖有冉家之助,可望著那一位隕落的族老,寧懷真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思索片刻,寧懷真道:“我準備去一趟臥龍山。”

紀玉棠聞言一凜,立馬跟著道:“阿娘,我也一同過去。”

寧懷真溫柔地望著紀玉棠,沒有再拒絕。她的視線轉移到王神玉的臉上,道:“王師妹,你覺得如何?”

王神玉麵色猶豫。

若是離開了冉家,那魔宗修士再度回來攻襲,如何是好?可要是不去臥龍山,就不知道冉師兄如今的境況。片刻後,終究是對冉競日的擔憂占了上風。她朝著冉家族老吩咐了一句,啟了陣勢將整座府邸籠罩在朦朦朧朧的煙雲中。這才對著寧懷真一點頭,道:“好,我們過去看看。”

臥龍山。

此處原是龍脈等到所在地,山巒疊翠,煙雲滿岫。可如今龍脈被毀,天地塌陷,四麵都是深不可見底的裂隙,奔湧著濃鬱的濁煞之氣。在那滾滾的煞氣中,一條通體赤色等到巨龍盤繞著整座大山,碩大而猙獰的龍首探出,一雙眼睛如日月懸天。

山腳下。

冉競日與紀明承周身法力騰升,麵色極為難看。這條赤龍乃是魔神柱中誕生的魔神燭九陰,可它並非是昔日魔祖完全的化身,實力堪堪到金丹境。以他們一行人的修為,完全能夠將其鎮壓,誰知道言家的人忽然間反水,導致他們被困在了陣中。這燭九陰到底是與魔祖有關的,同樣得了他的神通,正所謂“其瞑乃晦,其視乃明”。在晦明之間,時光會被緩慢地剝奪。如果他們沒有辦法脫困,將會被困死在臥龍山,化為一截枯骨。

“言祀。”紀明承皺著眉頭望向了懸立在對麵與自身對峙的人,語調沉冷。

言祀隻是掀了掀眉頭,饒有興致地望著紀明承、冉競日一行人。他唇角泛起了奇異的微笑,道:“這個時候,紀家的陣法應該被打破了吧?”

紀明承眼皮子一跳,想到了某種可能,麵色倏然一沉,他死死地瞪著言祀,壓抑著內心翻滾的怒火,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言祀嗬嗬一笑道:“大道之心,誰不想要?可偏偏出現在一個廢——”餘下的“物”字並沒有說出口,言祀便發出了一道痛苦的嘶氣聲,整個人瞬間被奮起的紀明承擊飛。言祀沒想到紀明承在這個時候還有反抗的力量,當即冷笑一聲,周身的火精之氣瘋狂滾蕩,他雙手朝著前方一指,便見火箭激射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了赤紅色的火鏈,拉向了紀明承。

紀明承立身在原處,嘲諷一笑。他周身青光狂飆,從虛空中抽出了一柄青木刀驀地斬在了那條火鏈上。他修的真元乃是“木屬”,在最初時候極為畏懼火焰,可他如今已經走到了元神境,一身青木真元已經化作了長生木源,生生不息,言祀要想拿下他,並沒有那麼容易。

一旁的冉競日見言祀和紀明承動起手來,也歎息了一聲。他的元神在身後顯化,化作了一尊大聖仙師法相,浩然正氣狂飆,在半空中顯化成了一枚枚道文,字字珠璣。

就在他們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那纏繞在了山頭仿佛陷入了無儘沉睡中的燭九陰卻是一動。粗大的龍尾拍動,山石碎屑如狂風暴雨,劈頭蓋臉而來。此刻,他一雙炯炯有神的、將這方天地照得透亮的眼,正深深地凝視著進入臥龍山的修士。它感知到兩股磅礴強悍的力量,以它如今的燭龍之身並無法應對,情緒不由得更為焦躁。那雙炯亮的眼,倏然間合起。

“怎麼變成了黑夜?”紀玉棠跟在了寧懷真的身後,眼皮子倏然一跳。

寧懷真沉聲道:“是燭九陰的神通。”

紀玉棠仰頭:“燭九陰?真的是魔神樁?”話音才落下,一道“颯颯”聲傳來,寧懷真神色一凜,周流天正尺驟然飛起,向著聲音的來處打去。翻滾的濁煞之氣中,一群身著暗色法袍的魔宗修士走了出來,為首的赫然是忘情宗弟子宋晚照!

“又是你們!”王神玉冷著臉望著宋晚照,她的視線一掠,相繼認出了其餘的修士,譬如天海魔宗的鄭仰、擎天教的韋覺以及一些不知曉名字的後輩。這兒有魔門三宗的修士,就是不見師清塵的身影。她不與魔修們一起,難道是準備針對冉家?王神玉想到此處,心中不免有些恐慌。

紀玉棠也在看那群修士,發現其中沒有李淨玉的身影後,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然而就在這一口氣鬆懈之後,她身體驀地一僵。這麼關注李淨玉做什麼?她頂多算是同行了一陣的旅人——不對,是騙子而已。

“臥龍山之事果真是你們主導的。”王神玉沉聲道。

鄭仰嗬嗬一笑道:“天地大劫即將到來,我魔宗也不過是為了存身做準備而已。昔日一道各宗合力推演天機變化,得出‘魔祖臨世,太上歸來’的讖言,你玄門難道就沒有為此做準備麼?”

寧懷真神情如常,她身為散修,對這些事情有所耳聞,但並沒有涉入其中。可是王神玉就不一樣了,她乃是太元宮的正傳弟子,因著鄭仰毫無顧忌的話語,驟然變色。

王神玉又道:“冉師兄他們呢?”

鄭仰打量著王神玉,擠眉弄眼道:“晦明空間之中。諸位,不必著急,你們很快便能與他們相聚了。”天海魔宗的魔神樁計劃連連失利,若是這回不能夠討一口氣,如何在同道之中立足?故而鄭仰一開始便打算挑動天水城修士世家之爭,從而將天水這玄門氣運之地徹底抹除!“宋師兄,那持著天正尺的女修便交給你了。”鄭仰轉向了宋晚照,客客氣氣地開口道。他和韋覺雖然與宋晚照他們同輩,可奈何修道資糧不足,至今仍舊未曾看破元神大關。可到底是觸摸到了那一層,還是能夠分辨高下的。如果他和韋覺一道去挑戰寧懷真,恐怕結果是兩個人都身亡了。

宋晚照無所謂敵手到底是哪一個,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扛著纏著黑煞之氣的魔刀。

寧懷真早料到了會有魔宗的修士出來截道,她伸手在紀玉棠身上一拍,低聲道:“走,去運化龍脈。”

就在一點靈光打中紀玉棠的時候,她整個人像是泡沫一般,逐漸地消融。就算元神境修士也不能夠看到她的身影。這是一道上乘的保命法符,寧懷真毫不猶豫地用在了紀玉棠的身上。

魔宗的修士可不像言家人,尤其是已經定了自身之道的魔修,他們對“大道之心”的渴望遠不如言家,此刻少了一個築基的修士,他們完全沒放在心上。臥龍山中法力橫掃,到處都是湧動的亂流,一個小小的修士,稍有不慎,便會在其中殞身。

紀玉棠一愣神。

她擔憂地望了寧懷真一眼,深呼吸一口氣,運轉著玄象之珠,向著外頭飛掠而去。

此處可沒有大陣的庇護,元神境的修士大打出手,法力的餘波足以要了她的命!父親被困在了晦明空間,而母親同樣被魔宗修士所阻截,說到底是為了那魔神樁中催生的燭九陰。魔宗選擇了這片蘊藏龍脈的地界,是想以龍脈養燭龍?等到燭九陰將龍脈精華吞噬之後,恐怕形勢更加不可扭轉!她若是同燭九陰奪取龍脈之精,便可斷絕此事!

想至此,紀玉棠周身的龍功運轉到了極致,那龍脈精華對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在化出龍相之後,她憑著本能向著臥龍山之南狂奔。

林木蔭蔭,白茫茫的霧氣繚繞,時不時傳出幾聲鳥兒的啼鳴。

臥龍山南,龍湫鳴如震雷。

不遠處的打鬥以及濁煞之氣都不曾波及此地,萬木清新,生機勃勃。

紀玉棠在蓊蓊鬱鬱的林木前行走,伸手撥開茂密的灌木叢時,忽地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怎麼了?這邊已經設下結界,魔宗那邊感知不到此地,你可放心去取龍脈。”

“就是接到了師妹的來訊,太元道宮的弟子果真是能耐啊。”

“你那妹妹被救走了?”

“嗯。無所謂了,如今要她也沒有什麼用。”

……

紀玉棠偷偷地覷了一眼,瞧見了一抹赤紅色的衣擺,心中陡然一凜。

是李淨玉!

她怎麼在這兒?是為了龍脈來的?但是她取龍脈是為了魔宗還是彆有所圖?紀玉棠僵在了原地,不敢輕易動彈。

那頭師清塵簡單地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水潭,飛往不遠處的峰頭替李淨玉護法。

屬於元神境強者的威壓消散之後,紀玉棠身上的負擔削減了些許。可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的時候,潭水之中忽地傳來了一道悶笑。

她下意識地抬眸,便望見李淨玉邁入了水潭中。衣帶鬆開,衣裳順著肩頭滑落,露出了一片皎白滑膩的肌膚!紀玉棠一呆,旋即大窘,麵色赤紅,恨不得立馬轉身就走!這水潭一定與龍脈有關係,她來到這邊隻是為了洗個澡麼?多麼荒唐啊!

就在紀玉棠胡思亂想之際,滑落的衣裳已經被勾起,仿佛先前的“驚鴻一瞥”隻是幻象。

“不出來麼?”李淨玉的聲音如玉石交擊,又帶著幾分慵懶。她沒有回頭,可紀玉棠確定她就是同自己說話。伸手在麵前扇了扇,有此來驅散麵上的熱辣,她從灌木叢中走出,陡然間驚覺,自己身上有法符在,元神境修士都看不穿,她怎麼可能知道?莫非這兒還有第二個人?先前那番姿態是作給他看的?紀玉棠想至此,頓時沉悶了下來,緊凝的眉頭藏著幾分鬱悒和不悅。

李淨玉見半晌沒有聲息,轉身望向了灌木叢,開口道:“紀玉棠。”

極為熟悉的三個字入耳,像是電流在四肢流竄,紀玉棠猛地打了個哆嗦。原來指的人是自己啊?紀玉棠恍恍惚惚的,等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半個身子浸在了水中,同李淨玉麵對麵。輕咳了一聲,紀玉棠道:“你怎麼發現我的?”法符在李淨玉的跟前形同虛設,紀玉棠順手將它抹去。

李淨玉凝視著紀玉棠,眸光一轉,顧盼生波。她湊近了紀玉棠,聲音如魔似魅:“自然是聞出來的。”

驟然間拉近的距離讓紀玉棠無所適從,她下意識地後仰,可腰身忽然間被一隻手攬住。那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幾乎將她整個人包裹。那樣的話語,這樣的姿勢,顯得格外的曖昧。紀玉棠抿了抿唇,她伸手準備推開李淨玉,可在雙手觸摸到那柔軟的胸脯時,又觸電似的,快速地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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