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1 / 2)

李淨玉的身體穩如山嶽,她沒有動彈,彎著眸子笑了一聲,慢條斯理道:“沒有關係。但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若是知道我的根本道法,不是能夠更好地對症下藥了麼?”

被抵在了桌邊的紀玉棠退無可退,她想要直接化作龍身,可冷不丁又記得水潭中的事情,那樣的姿態更讓她為難。她眼神閃了閃,索性閉著眼彆過頭去,不再看李淨玉的眉眼。

李淨玉望著紀玉棠逃避的姿態,眼中的笑意更為濃鬱。她支起了身體,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紀玉棠的距離,隻是指尖勾到的長發免不了帶起一片香風。“好了,同你說正事吧。”

紀玉棠耳朵動了動,不太信李淨玉的話。在察覺到那股壓迫感消失了之後,她快速地閃到了石桌的後方,提起了萬分的警惕。說來也是怪她自己,她若是一開始便防備著李淨玉,會落到如今的地步麼?

“這裡已經是南疆惑心宮的地界。你若是不想被人抓走雙修,留在我的洞府中是最為安全的。”李淨玉輕快道。

紀玉棠橫了李淨玉一眼,不讚同道:“如果你不將我帶到此處,會有這般的窘境嗎?”

李淨玉笑道:“那你準備留在那兒?在天水城中麼?是等著被不懷好意的人剖心?還是期待著我那好妹妹歸來,與你成親?”說到後麵的幾個字的時候,李淨玉的聲音壓得很低,隱隱藏著幾分惡意。

紀玉棠皺眉道:“不要提冉孤竹,我與她沒有關係!”

李淨玉攤了攤手,假意道:“你看吧?我提了兩件事情,你隻認冉孤竹那一件。由此看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並不低啊。”她往前走了一步,單隻手撐著石桌,像是一個旋身就要飄挪到紀玉棠的跟前。紀玉棠被她的動作一駭,又往後跌退了一步。離開這間石室的道路在李淨玉的背後,她能夠去的好似隻有那一方水潭。

“比起冉孤竹,顯然是你這個‘姐姐’讓我記得更深切,他日我道心有損,那也是你帶來的!”紀玉棠眼中浮現了一抹怒意,原本不理會就好,可是瞧著李淨玉的神情,她又忍不住反駁。緩了緩神,紀玉棠道:“天水城中如何了?”言家和紀家的人都想要她的大道之心,她若是留在父母身邊,的確是個累贅。

李淨玉挑眉:“我同你一起走的,怎麼能知曉?”

紀玉棠冷笑了一聲:“你們魔宗在其中可出力不少,你怎麼會不知道?如果魔宗弟子知道是你對魔神下手,他們會怎麼做呢?”

李淨玉深深地凝視著紀玉棠,輕嗬一聲道:“你這是威脅我?看來很有必要將你困鎖在洞府之中,到時候誰也找不著。”

紀玉棠相信李淨玉真的能做出這件事情,當即神情一凜,眉眼間氣勢陡然往上拔起。然而李淨玉說完這句話之後,卻不理她了。她袖中飛出了一個貼著法符的玉瓶,輕輕一揭,便有一道龍影飛掠而出,被種在了龍池之中。這是她取回來的龍脈,先前在臥龍山的時候,以紀玉棠的修為不可能完全吸收整條龍脈,邁出的僅僅是第一步,想要徹底完功,怎麼都要個一年半載。

李淨玉睨了一眼紀玉棠,開口道:“去修煉吧。”見紀玉棠紋絲不動,她又覺得好笑,“在臥龍山時你不也去了麼?我要是想要你的命,多得是殺了你的機會。”

紀玉棠也很讚同這句話,可她現在擔憂的不是生死存亡之事,而是怕她拿自己雙修。在化作龍身之時,龍性上浮,極有可能失去壓製,做出一些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控的事情來。

“你那是什麼眼神?”李淨玉眯了眯眼,語調微微上揚。紀玉棠的眼神讓她猶為不快。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紀玉棠,她又道,“我宮中姐妹那個顏色不如你?我非要挑你這麼顆臭石頭?”放眼惑心宮,或者說整個魔門,想要與她結為道侶的人比比皆是。當然目的是什麼,三言兩語便說不清了。

紀玉棠嘟囔了一句,化作了龍身投入了龍池之中。

李淨玉見狀,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走到了對角的寒冰石榻上,先是祭出碧海潮生珠,繼而又取出了那顆燭龍內丹,也開始了修煉。她的太陰真元化為金丹這一步並不難,積蓄足夠了便能水到渠成。不過要將本命法器晉升為本命寶器,其中頗費功夫。她先前耗去了不少的寶材,以它們為薪火,可總是差那麼一步。

這次的燭龍來得極好,它的龍丹是通過濁煞之氣與龍脈精華一道孕育的,對她的本命法器來說是大補之物,如能夠成功煉化了,定會成功晉升,而她也能夠順勢摘取了人仙道果。

天水城。

紀玉棠不在身邊,寧懷真行事便少了很多的顧慮。言家勾結魔修乃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再加上元神境的修士在那一場鬥殺中隕落了不少,故而寧懷真輕輕地一慫恿,便有不少家族一擁而上。言家崩解之後,他們也想從中獲得好處。

但是在對付紀家族老上,寧懷真卻是不能夠尋找到其他修士的幫助了。

“你真的要走到這地步麼?”族老拄著拐杖,幽幽望向了寧懷真、紀明承二人,“小十三已經被廢去修為了,還不夠麼?”

“是啊,我們也沒有出手,頂多是袖手旁觀而已,你這樣做,不怕天打雷劈麼?”

寧懷真冷漠地望著前方的那群紀氏族人,就算天打雷劈,她也要替紀玉棠掃清前方的障礙。

“四郎,你怎麼做事情的,怎麼不勸勸你媳婦?”那族老說不動寧懷真,倏然將視線轉到了一聲不吭的紀明承身上。

紀明承眼神閃了閃,沒有應答。他這一支雖然同居在紀家的洞天,但是與族人早已經生分了。言家來襲,原本有結界在,不至於那般危險。可是有人卻是從裡麵打開了禁製,使得外人進入。光是這一點,他們便失去了站在這裡的資格。

“我們可是一族人,如果沒有整個紀家,你以為你們有這般輝煌麼?難不成要靠冉家?”那族老見紀明承不答,神情立馬變得恐慌起來。

寧懷真望了紀明承一眼。

紀明承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磅礴的青木之氣倏然自四麵八方湧來,形成了一個閃爍著清光的囚牢,將這些人拘束在內。紀家的族老之中有兩個元神境的,但是他們入此境界並非是靠著一步一個腳印過來的,而是借助了外力,沒有任何的突破希望,還未到壽元耗儘時,便精氣四散,白發蒼蒼。這名頭在外邊能夠起震懾之意,可紀明承和寧懷真想要收拾他們,簡直是輕而易舉。

周流天正尺盤旋在上空,投下了一道陰影。難以言喻的恐慌在族中老少的身上蔓延,寧懷真冷笑了一聲,天正尺一旋,往下一拍,頓時剝去了那些人身上的一層法力。寧懷真如果將他們趕儘殺絕,身上的承負定然會增多,甚至還有墮入魔道的危險,不過寧懷真心中有分寸,手下留有餘地,隻是廢去了這一幫人的功法,使得他們變成了凡人之軀。

“這一落,天水城原本殘破的氣運會變得越發稀薄了。”一道輕輕的歎息聲響起。冉競日和王神玉早已經來到了紀家,隻是他們也沒有出手阻止,但凡覬覦大道之心的人都該死。

紀明承轉向了冉競日苦笑:“冉兄,見笑了。不過是數百年,我紀家的門風竟然墮落如此。”

冉競日道:“天道大勢,消漲為常。”頓了頓,他又道,“我那侄女可有下落了?”

紀明承沉重地搖了搖頭。

冉競日皺眉道:“這事情有些難辦,恐怕被帶到魔宗的地界去了,我等大張旗鼓前往魔宗也不太好。”琢磨了一陣,他又道,“讓阿竹和她太元道宮的同伴一起去找如何?”

寧懷真詫異地開口道:“阿竹她回來啦?”

冉競日還沒有回答,王神玉便滿臉笑意地應答:“說來也是那孩子的福氣,她入了太元道宮是件好事情。就是她的同門將她從惑心宮那幫魔女的手中救出來的。”

寧懷真聽不得“福氣”這兩個字,當初的冉孤竹便是以此為理由拒絕小棠的。對他們冉家是件好事情,可對於小棠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打擊,要不然她當初也不會離家出走。寧懷真的神情逐漸冷了下來,可王神玉恍若不覺,仍舊在說著太元道宮的好。

“她不是要在道宮清修麼?怎麼有空去尋人?”紀明承故作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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