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2 / 2)

“王師弟,她們應當就在前方了。”

王守歲點點頭,道:“沒想到她們是來鎮壓烈日的。”琢磨了一陣,又道,“若不是沈藻胡亂引路,我們也不會直到此刻才到此。”

沈遼之應了一聲,又道:“或許眼下是個好時機,她們在鎮壓烈日之後,法力難以為繼,是我等出手的好時機。”

王守歲麵露猶疑:“可這樣——”

沈遼之漠然道:“王師弟,不要忘了,李師兄死在了他們的手裡,她們是魔修,是我太上之敵!”頓了頓,他又道,“不過為我太上大計,得留下她們的性命。”話音落下後,沈遼之身上飄出一道法符,定住了周身滾滾的氣浪,他率先一步踏水而行。王守歲在遲疑片刻後,終究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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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穀中。

在賊日烏墜下之地,儘是炎炎的烈火,氣浪灼人。

紀玉棠坐在了一塊山石上,麵色煞白如紙。在與賊日烏的搏殺中,她的神意消耗極大。倒是李淨玉麵色紅潤,像是個沒事人。

李淨玉慢悠悠地開口道:“賊烏墜落,大日重演。下一個要針對的便是月中之影了。”

紀玉棠一頷首,又道:“極陰極陽,棲月之樹應當也在東海。”

李淨玉道:“此事做成了,太上道宮便休想在這兒占據大勢,將它演變成新的太上紀。”

紀玉棠轉頭望著李淨玉。

李淨玉輕嗬了一聲:“你我二人重演日月,那麼此處該崇拜日月,不是嗎?”

就知道李淨玉做事情是有目的的!不過若是將這兒演化成崇拜日月之地,於龍宮道法無礙,對她自身則是好處多多。至於玄門的謀劃,那與她有什麼關係?紀玉棠心念微動,正打算應答,倏地感知到了一股凜冽的殺機如利刃一般刺來。她神情驟然一變,催動著神霄雷向著前方打出。

雷芒與無形的劍氣交接,驟然迸射出了連串的火星子。

紀玉棠起身看著兩位不速之客,而李淨玉麵色冰寒,負手站在了紀玉棠的前方。

“太上道宮的動作倒是比我想象得要慢上一些,怎麼,是迷失道途了嗎?”李淨玉望著沈遼之,意有所指。

沈遼之麵色冷沉,將周身法力催動。四象神雷化作了四隻龐大的聖獸法相,鎮守在天幕四方。王守歲見沈遼之一言不發便動手,暗歎了一口氣後,也催動了自身的法劍,裹挾著虹光向著李淨玉二人殺去!

雷法乃是天地之刑,沈遼之雖修成了四象雷法,可李淨玉、紀玉棠二人同樣也是會得相似的法術的。此刻四象化生,身負紫芒,張牙舞爪。可那一道湛然的長河橫亙在前,始終難以逾越。再看王守歲,他所習的乃是太始一脈的天心正法,然而此法劍能斷濁煞,可麵對著同為太始一脈的水法,卻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甚至能夠被那浩浩湯湯的長河吞噬了。

王守歲傳音道:“她不運轉魔功,便不見多少勝算。”

沈遼之聞言不以為然:“她終究是生長於魔門的,便算是領悟我太上一脈的至高法訣,恐怕也不能夠支撐多久,總會暴露本相。”

王守歲眼神閃了閃,並不太認同沈遼之的話。他的恩師乃張懷玉,過去時常聽他提起那位驚才絕豔的師叔。眼前的魔女是那位師叔的女兒,根骨和悟性又會差到哪裡去?她可是連太始淵天神水都煉成了。他往前望了一眼,又道:“祭月魔女的法力不曾有消耗,而紀家那位似是氣力不濟,我們針對她出手。”

沈遼之同樣是辨認出了紀玉棠的狀態,心想以她如今之能,恐怕難以撥動太上一脈的至高道典。他心神一凜,伸手往前一點,四象雷網便攜帶著風雷之力朝著紀玉棠的身上罩去!此刻的王守歲眼神閃爍,袖中飛出了兩條瑩白如玉的長須,宛如鞭子一般向著前方的水潮打去。在水潮分開之際,眉心深處一道紫芒向前激射。長須乃是昔年恩師奪了龍須祭煉而成的,其上蘊藏著濃鬱的龍威,一鞭落下能打開水潮,至於那紫芒乃是他的心生之劍,看似是針對李淨玉的,實際上虛晃一招,刺向了紀玉棠。

李淨玉眸光冷然,她的視線落在了沈遼之的身上。這位太玄宮弟子身懷雷法,可釋放出來的威能不如李光庭。同為金丹之境,在道行上仍舊是有深有淺的。她並不管後方的紀玉棠,而是伸出手指向著沈遼之一點,碧海潮生珠便一化為九,攜帶著千鈞之力向著沈遼之砸去!

這是打算讓他收招嗎?沈遼之暗暗一哂,法力一運轉,身上的道衣蕩開了一道道輕柔的光芒。如同起伏的浪潮一般,將前方碾壓而來的異力層層化解。道衣上的寶光與碧海潮生珠攜帶的水芒相撞,雙方其實都在崩解,就看誰的法力深厚,能夠堅持得久一些。不過此刻,四象雷網已經落下了!沈遼之眼神光芒一亮,等到王守歲那一劍建功,他便能夠回轉與自己一道對付李淨玉!

劍芒撞擊在了紀玉棠的身上,發出了“鐺”一聲響。

紀玉棠的神意雖然消耗殆儘,可力道身軀卻沒有任何的損傷。那道劍芒撞在了她的眉心,緊接著便浮現了一片銀鱗將之蘊藏的劍氣消減,她冷淡地望向了王守歲,神情平靜。

王守歲聽了那聲音頓時牙一酸:“力道。”他吸了一口氣,再度催動了長須,此刻卻是要將此等法器打壞那層盤桓在紀玉棠周身的鱗甲。他銳意進取,卻顧不得沈遼之了。

在抵禦之中,沈遼之的額上不由得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一道道雷芒落下,將紀玉棠拘束在原地,便無法再針對李淨玉做什麼了,隻能夠催動道衣抵禦。反觀李淨玉,她不僅能夠催動碧海潮生珠,甚至腳下雷河滾蕩,一並朝著他身上衝刷下!他正待喊王守歲牽製雷河,那滾蕩的紫芒已經剝開了道衣上的寶光。此刻他感知到了一抹濁煞與汙穢之氣,垂眸一望,哪裡還是那清光湛然的太上水法,而是那充滿著濁煞、汙穢的冥河之水!懸在天地的冷月如勾,陰氣一點點地剝蝕著沈遼之的五感,他的牙齒不由自主地格格打顫。

“太玄宮麼?不過如此。”李淨玉眉眼間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碧海潮生珠瞬息穿透了沈遼之的身軀,將他的元靈搗爛。僵硬的軀體向下墜落,水光驀地向上一卷,頓時將他拍爛。

“沈師兄?!”舞動的長須砸開了一道裂隙,可驟然間的變化使得王守歲神魂失守!他錯愕地轉身,法力往前一鋪,作勢要撈住沈遼之的屍體,然而仍舊是晚了一步。那頭紀玉棠一直被動承接著攻襲,此刻見王守歲心神震顫,當即抓緊了時機,一隻手化作了龍爪猛地向著前方推出。“天龍裂”至剛至猛,隻聽見一連串哢擦哢擦的骨裂聲,王守歲整個人頓時倒飛了出去。紀玉棠望了眼吐血的王守歲沒有進一步動作,但是李淨玉卻不打算放過他,數道天心雷向下砸落,神水又往下一碾,直到察覺神魂散儘之後才罷了手。

李淨玉望了眼紀玉棠道:“走吧。”與太上道宮弟子鬥了一場後,法力消耗可不少。混沌影界的靈機不比九州,要想恢複至全盛狀態,恐怕得尋個僻靜之地休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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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太玄宮。

巍峨的山峰高聳入雲,深紫色的雲氣大法力的牽引下孕生著一道又一道的雷芒。

一座座宮殿宛如飛島懸浮在了半空中,如群鴉之影。

太玄宮掌仙道律令,執九州刑名,若無誅殺令,宗中弟子便不會輕易走動,而是在雷海之中清修。他雖比不得太始宮的隱世,但也不像太元宮那般時常在九州行走,故而門中弟子便算在大劫之中,也不會折損太多。然而此刻,一位麵貌剛毅的紫衣道人負手立在了殿中,神情中滿是肅穆之色。

“混沌影界中雖然到處都是混沌怪物,可我三宮弟子在一處,通常不會麵臨多大的危險。”紫衣道人肅聲道,他轉身望著持著拂塵的女道,又道,“金師妹,可現在我三宮弟子命燈滅了近十盞。”進混沌影界是為了曆練自身,同時也是為了宣揚道法,比之九州可算得上安定。

金碧幽眸光沉靜,她淡聲道:“情況有變,興許是與魔門之間開戰了。”李淨玉是魔門之中的變數,有她在,恐怕雙方之間的矛盾隻會激化,不可能調和。頓了頓,她又道,“聽聞魔門死傷不計其數,魔宗的長老正大發雷霆。”

“莽撞!”紫衣道人斥責了一聲,頓了頓又問道,“冉競日如何了?”

金碧幽對他直呼冉競日之名沒有什麼反應,她淡淡道:“龍主下手不留情,無力回天。”

紫衣道人又問道:“那之後的計劃呢?你們打算怎麼做?”

金碧幽笑了笑,凝望著道人,柔婉道:“柳師兄真想知道?”

紫衣道人怒聲道:“我不能知道嗎?”

金碧幽神色不改,溫聲道:“冉師侄的屍身已經被封鎮。以我太元宮秘法追溯,發現她的元靈似乎還在世。”

紫衣道人擰眉:“在何處?”

金碧幽搖頭道:“不知。”雖然是一件小事情,可仍舊是無法推演。不過據她們的推測,要麼藏身於冉家的某一處,要麼就是被惑心宮的女修給帶走了。見紫衣道人眉頭緊皺,金碧幽又道,“為了迎接太上道祖降世,三宮人心必須使到一處去。柳師兄,當日對李師姐的判令可是出自你之手。”

紫衣道人聞言身軀驀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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