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唱歌比賽, 其實就是程多多小學的元旦晚會,隻不過小女孩們歌唱節目多,要評選一二三等獎。
下午剛過五點, 傅衍白就開車接上紀冉, 兩個人穿過市中心最繁華的馬路, 朝路陽市的青少年宮開過去。
紀冉看著手表上的五點一刻,他第一次在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見到傅衍白,有點受寵若驚: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傅衍白不可能沒有工作,往往都是大半天的執刀手術,各種求加號巡房會診, 再加上不容出錯的病人,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你不是想我一起來嗎?”
開車的人語氣輕漫, 仿佛這句話跟拿個錯題本一樣稀鬆平常。
紀冉“蹭”一下燒紅了半邊臉,傅衍白又掃他一眼:
“表什麼時候又帶上了?”
“......”
火勢瞬間蔓延。
橙色表帶繞在白皙的手腕,邊緣有一點點些發舊。紀冉燒出一臉紅屁股,他甚至有點懷疑這人是故意的,忙轉身從書包裡摸出一個拍立得,故作認真的擺弄起來:
“你放相紙了嗎?”
“放了。”
“充電了嗎?”
“你不是打開了嗎。”
“......”
擋風玻璃上的倒影僵在原地, 傅衍白的目光掃過一瞬,染了點眷戀的味道。
雖然他們走的算早, 但還是免不了堵。路開到一半,就不得不在車流長隊中停滯下來。
紀冉調試了一下拍立得的曝光度, 傅衍白一隻手搭著方向盤, 眸光散著, 突然語氣輕淡的問:
“乾嘛帶這個?”
這是小少爺特地從家裡摸出來的,找東西還花了幾分鐘功夫,差點拆了老爺子放進來的鼻煙壺。
紀冉振振有詞:“人家小姑娘穿這麼漂亮去表演節目, 就想有人給自己拍照,你懂不懂?”
“......”
傅衍白:“你很懂?”
紀冉舔舔唇:“那當然。”
誰讓他以前有個妹妹。
他說完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旁邊沒了聲音,反應過來什麼,又糾正了一下:
“就是這種愛唱歌的小妹妹,小妹妹的話我比較懂。”
傅衍白眯著眼看他:
“你還有小妹妹?”
“......”
說不通,小少爺決定不理人。
時間還早。傅衍白看著手機導航裡暗紅的長線,隨手點了兩下切換路徑,屏幕裡很快出現一條繞遠的綠條。
紀冉塞著耳機,擺弄了一會兒拍立得,抬頭一看,才發現車停在一條人行道前,傅衍白下車已經有一會兒。
道上兩排商店林立,乍一望過去,並沒有傅衍白的身影。他摸出手機要打電話,身側就灌進一陣冷風。
有人坐進來,還舉著一個可麗餅。
“......”
這種西式的薄餅皮很軟餡很稠,巧克力醬混著水果片,一直塌在三角包裝盒的裡麵。
傅衍白把白色版紙沿著盒邊撕開一圈,才遞過去:“吃不吃?”
紀冉不說話。
蛋奶餅熱乎乎,裡麵是酸酸甜甜的草莓巧克力,他側頭看過去,傅衍白神情鬆散的哄人:“不吃就冷了。”
“哦。”
小少爺勉為其難的賞了一個字,接過餅吃起來。
傅衍白打了方向盤,漫不經心:“氣性這麼大。”
“......”
紀冉乾脆閉上嘴,默不作聲的吃,旁邊人緩緩開著車,就這麼慢悠悠的晃到青少年宮。
白色平層的門口是一大片廣場,兩側草坪畫著停車位,正門的樓梯台階前已經圍了一大群人,傅衍白剛要停車。紀冉就看到兩個製服模樣的人從人群裡走過去,一邊吹哨一邊嚴肅的擺手。
他坐在車裡,聽不到外麵的動靜,但感覺有些不太對,傅衍白也停了動作,旁邊一輛金色奧迪剛剛倒車出來。
車頭剛好攔了車尾,前麵的奧迪搖下車窗,探出頭:
“彆停啦,前麵出事了。”
紀冉愣了愣,傅衍白一邊倒車,手機跟著響起來,接完電話道:“程多多媽媽說演出臨時取消了。”
紀冉:“為什麼?”
傅衍白:“不清楚。”
紀冉看回圍了一圈的人群。
他搖下車窗,兩個帶孩子的家長從車邊擦過去,“跳樓”的字眼便漏進耳朵裡,似乎確實是出了事。
重新搖上車窗,傅衍白已經把車調頭,開回青少年宮門口。
兩個人都沒有看熱鬨的習慣,剛剛六點半,紀冉看著手機愣了片刻,傅衍白抬手看了眼表:
“回去?”
“要不要看個電影?”
那次滑雪後,傅衍白一直很忙。兩個人很久沒出去玩,難得今天有時間。
紀冉低著頭,從聊天記錄裡左翻右翻,終於找到個圖遞過去:
“就這個...新出的,我還沒看。”
他坐著已經和傅衍白差不多高,側臉是清美的少年模樣,眉間卻還留著幾分稚氣。
紀冉整個人往前挪了點,語氣隨意道:“沒事的話就看看,有事、有事就算了。”
傅衍白:“......”
有人一臉眼巴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