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蘭翠聽到這話才有了點不一樣的反應,然後她拿著飯盆看向蔣珂,忽然問她:“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練功跳舞嗎?”
“對啊。”蔣珂簡單地說:“隻要跳舞,就什麼都不想了,壞心情也就沒有了,還能加強自己的功底,百利而無一害。”
劉蘭翠看著蔣珂的眼睛,看她目光乾淨純粹,突然好像有點明白自己跟她的差彆在哪裡了。她拿著飯盆的手緊了緊,心裡想著,可能不跟葉湘和於怡姍一起玩並不是一件壞事。
她打打精神,不再那麼沒精打采,看著蔣珂又問:“可兒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去飯堂吃飯?”
蔣珂搖搖頭,“我吃過了,你去吃吧。”
“嗯。”劉蘭翠衝她點頭,看她吃過了也就不再叫她,端著飯盆出宿舍往飯堂去了。
她到飯堂後自己打了飯菜,找個空位子坐下來吃飯。這時候飯堂吃飯的人已經不多,剩的飯也不多。她吃飯速度很快,之前一直要遷就葉湘和於怡姍,陪她們兩個耗費很多不必要的時間。現在就自己一個人,所以不幾口就刨乾淨了米飯添光了盆底,然後洗碗回宿舍去了。
到宿舍放下飯盆,她突然鬆了心裡的一根弦,覺得一個人去飯堂也不是多不能接受的事情。然後她心裡還記著蔣珂跟她說的話,所以她到宿舍後也沒跟葉湘和於怡姍打招呼,去櫃子裡拿上練功服,隻跟蔣珂說了句:“可兒,那我去練功房了,你好好休息。”便出了宿舍往練功房去了。
在她走之前,蔣珂應了她一聲,讓她好好練功,說:“鄭乾事和施乾事都在練功房,有什麼問題或者哪裡需要幫助,直接問她們。不要不好意思,她們人都很好的。”
劉蘭翠應了她的話走後,宿舍裡呆著準備午休的葉湘和於怡姍彼此互視一眼,撇嘴聳肩。
蔣珂中午留在宿舍,因為怕經血不小心弄臟了褥子,所以就直接坐在凳子上趴在寫字台上眯了一會。到了時間點,便拿上必備的一些東西去排練廳去聽文件。
因為話都跟施纖纖說過了,所以她沒打算再刻意躲避安卜,想著就當普通戰友,跟他保持比正常距離稍微遠一些的距離就行了。結果她到了排練廳並沒有看到安卜,隻看到了昌傑明。
原因也很明顯,今天有黨員要聽的特殊文件,所以他們去小禮堂了。
在蔣珂找位子坐下來後不一會兒,昌傑明就挨到了她旁邊。昌傑明是保證過不在安卜麵前提鄭小瑤和蔣珂的,所以他現在快憋死了。趁著這會兒隻有蔣珂在,他湊到蔣珂麵前就問:“小同誌,你跟我們阿卜怎麼了?你快告訴我,不然我要被他折磨死了。”
蔣珂看周圍都是人,再小聲說話也有可能被人聽到。再說,她也知道昌傑明靠不住,很多事情不能跟他說。如果能說,他早就從施纖纖和安卜那裡知道了,也不會來問她。所以蔣珂不太搭理他,隻說:“什麼都沒有,安心聽文件吧。”
昌傑明在蔣珂這裡也吃了閉門羹,這就越發鬱悶了……
而蔣珂和施纖纖安卜昌傑明的鐵三角關係發生變化這件事被人真正看出來,是在晚飯的時候。因為蔣珂還是避開了他們三個人自己去的飯堂,打了飯便找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吃飯。任誰一打眼往那角落裡瞧過去看到孤零零蔣珂一人,都會想到,她被鐵三角踢出局了。因為,中午就沒看到她和安卜他們一起吃飯。
蔣珂無所謂彆人是不是在看她,或者在說什麼,她隻埋頭吃自己的飯。
她自己覺得挺好,反正能吃飽喝足也能每天跳舞,其他的對她影響好像都不是很大。
但安卜就不這麼覺得了,他隻覺得——糙,這日子沒法往下過了。
他和昌傑明施纖纖進了飯堂就看到了蔣珂端著飯去角落裡坐著,跟個沒事人一樣。他的打算是,打好飯就非死皮賴臉往她那桌坐著不可,不信她還能端起飯盆跑麼?
但在他打好飯的時候,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讓他愣在了原地,愣是沒端著飯盆往蔣珂那桌去。他有些悻悻,看看昌傑明又看看施纖纖,說:“算了算了,隨便找一桌坐下吃吧。”
施纖纖悶著笑很辛苦,昌傑明則看著鄭小瑤到角落的桌子邊坐去蔣珂旁邊,一臉懵——誰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蔣珂也很意外,她咬著饅頭看鄭小瑤在自己旁邊坐下來的時候還使勁眨了一下眼確認了一下。確定是鄭小瑤無疑,她才把嘴裡的那口饅頭咬下去。
鄭小瑤坐下後拿起筷子便說:“長得有多好看,需要你費那麼大眼力來看?”
蔣珂嚼著嘴裡的饅頭咽下去,回她的話,“我隻是……有點……”
“怎麼回事啊?”鄭小瑤打斷她的話打斷得很乾脆,一邊攪自己飯盆裡的稀飯,一邊語氣閒閒說:“不是都表白了嗎,我以為你們這就偷偷摸摸在一起了呢。”
蔣珂看她把話說得這麼直接,嚇得她忙轉頭四下看看,確定自己坐的很角落,周圍根本沒什麼人能聽到才放心。
她鬆口氣,看一眼鄭小瑤,低頭喝稀飯之前念一句:“對那些事沒興趣。”
鄭小瑤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她,“你真的假的?”
“假的我還坐在這裡嗎?”蔣珂喝完稀飯咬饅頭,看向鄭小瑤,把話題往她身上引,“你喜歡就追啊,不能為你的愛情稍微低一下你那高貴的頭顱嗎?”
鄭小瑤攪稀飯的手頓住,“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蔣珂聽她這樣問,忙搖搖頭,“我不敢。”
其實鄭小瑤從來都沒有跟誰承認過自己喜歡安卜,這種心思是不能直剌剌放在嘴上說的,她也說不出來這種事情,全部都默默壓在自己心裡。
人要臉樹要皮,喜歡一個人這種事,在這個時代大部分人不會選擇直接表露,就算彆人都看得出來,但自己還是會藏在心裡,不去言說。除非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互表心意,然後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在一起。
像安卜這樣在不是情投意合的情況下直接承認還不怕人知道的,沒幾個。所以,鄭小瑤在他承認的那一刻,突然就有點死心了。
而接下來鄭小瑤就沒再和蔣珂說這方麵的話題,她對蔣珂是有很多好奇的,所以又問了些關於蔣珂的事情,譬如以前哪個學校學跳舞的,進文工團什麼打算,最後還肯定了她一句:“你資質真的很好。”
蔣珂沒想好到她會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聽完還有些覺得不真實。她看著鄭小瑤,然後便看到她微啟粉唇又說了句:“但比起我還是差遠了。”
蔣珂衝她翻白眼:“……”
蔣珂說不出來她和鄭小瑤之間算什麼關係,她明顯能感覺到鄭小瑤是忌憚她的,要不然也不會最近一段時間比以前多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去練功。
在感情上,她喜歡安卜,安卜又喜歡蔣珂,蔣珂誰都不喜歡,隻想專心跳舞不分心。
這種微妙的狀態下,蔣珂自然不敢把鄭小瑤直接當作朋友看。同時,覺得她好像也不是敵人。
如果說找一句最確切的表述,大概就是——可敬的對手。
但蔣珂隻拿她當舞蹈上的對手,感情上的,她沒多想。而鄭小瑤是不是把她當成了事業和感情上的雙重對手,她不知道,也沒興趣問。
她知道的是,現在的她,還站不到和鄭小瑤在同一個高度上去比較。她和鄭小瑤之間,還有一段距離要走。
而不管是敵是友,蔣珂都希望自己在舞蹈這件事上,誰都不輸。